赵太守的儿子新婚之夜,带着新娘跑了。
第二天赵府像是炸开了锅,很快这消息也在坊间传来了!
赵域怒气冲冲的对着下人大声斥喝,一旁的赵夫人手拿着先前赵洪瀚的留书,泪眼涔涔。
“你们这些饭桶,还不赶快通知守官封锁天丰城,就算是把天丰城翻个遍也要把那兔崽子给我逮回来!”
这时赵域的师爷(之前的左前锋大将)赵彪闻讯赶来,拜见了赵域,
“大人息怒,如今公子已经出走,在下已经安排下人在方圆几十里的搜寻,也去贴了告示,一夜时间,料想公子也不会走远,大人夫人也不必过分担忧,再说公子武功了得,天生聪慧,必然会吉人天象,我道上也有一些兄弟,我这就安排人去告诉他们,如果见了公子,烦请他们收留照顾,并告知府上。”
赵域听了赵彪这样一说,那如十五个水桶打水的心已经放下一半,看着赵彪说:
“赵彪,记得告示上多写一些赏银,只要是能找到赵洪瀚,就是多大的代价我们都愿意!”
“是的,大人,小人定会尽全力找回公子!”赵彪明白此事对于赵域来说是多重要,不敢含糊怠慢。赵域突然想起了还没通知颜富添他们,便对赵彪说:
“对了,赵彪你替我跑一趟城南颜府,告知颜富添,毕竟她女儿是在我们赵府出走的,记得话要说的婉转一些!”
“大人,那么小人现在就亲自驾马过去。”赵彪刚说完,赵夫人哭啼着说:
“都是颜家出了一个这么顽劣的女儿,新婚之夜就把瀚儿给带跑了,早知道这样,说什么也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赵域听了夫人的所说也是摇摇头说:
“孽帐啊!”赵彪领了命出门去颜府通告,赵域现在寻不到自己得儿子,便把所有的气撒在下人身上。
那边颜富添王素梅得知颜开屏和赵洪瀚出走了,也焦急随着赵彪去了赵府,两家上下,提心焦虑,寻找多日,方法用尽,却始终还是不知道两人的踪影,互相因为思子心切,多少生了嫌隙,只是碍于情面,彼此没有发作,原本是好好的喜庆之事,如今两家人不欢而散
。
那赵洪瀚和颜开屏两人离了赵府,第二天便已经弄得满城风雨,颜开屏看到了告示领着赵洪瀚顺着山林小道,躲开搜寻的兵卒,几日奔波,竟然到了护城河边,两人望着这涛涛河水和落日余晖,几只水鸟飞鸣,案边芦草清波荡漾,不约相视而笑,赵洪瀚能看到颜开屏的笑声,心中不免有些欣慰,就是再多的苦累,也都是值得的
!赵洪瀚看着这一身疲倦的颜开屏心疼的说道:
“总算是到了护城河了,这几日的劳途奔波,累坏夫人了吧!”
颜开屏听得赵洪瀚叫她夫人,心中有些不习惯,便对赵洪瀚说:
“以后可别再叫夫人了,听着别提有多别扭!”
“你本来就是我夫人,我不唤你夫人那唤你什么?”
“你可以叫我开屏或者和我爹娘一样喊我屏儿就好!”
“好好好…夫人!”
“又来!”
“夫人要是不喜欢我就唤夫人屏儿好了!”
“来,叫一个。”颜开屏看着眼前的赵洪瀚咄咄说着,赵洪瀚倒是听了开屏这样说,有了些拘谨的叫了颜开屏一声,
“屏儿!”
“对了,再来一遍。”
“屏儿”
“再来!”
“屏儿屏儿…”
“对就是这样,听着顺耳多了!
”
“屏儿,我想听你叫一声夫君!
”
“我说赵公子,我就不叫!”
“不叫我就行夫妻礼了!”
“你敢?”
“反正这里没人!”
“誓死不从。”
“那我就霸王硬上弓了,在这荒郊野岭的,看你一个弱女子怎么招架!”
赵洪瀚看着霸道而又倔气的颜开屏半是恐吓半是逗她。颜开屏却是还像是一个女王一样的独裁霸道。
“你敢?!”
“反正我们都已经成亲了!”
“我说赵大公子,看你样貌堂堂,斯文有礼,没想到你却是一个好色之徒!”
赵洪瀚迎着余晖微微笑着,那笑容还是那么的温暖,让人看了觉得是像是一个安全港湾,能够依靠一生。
“颜大小姐,你光看着本公子的斯文一面,却没察觉到本公子还那么孔武有力的一面。”赵洪瀚说着就舒展着双臂向颜开屏展示自己的英姿。颜开屏听赵洪瀚这么一说,倒是乐了。取笑他道,
“哎呦,赵大公子现在让我想起一个词。”
“什么词?”
“斯文败类!”
“还不是拜你所赐,好好的一个谦谦君子被你调教成斯文败类!”
颜开屏听了赵洪瀚这么一说,便伸手轻轻推了一旁看日落的赵洪瀚,赵洪瀚被颜开屏这么一推,力道不大,赵洪瀚没有防备,一个趔趄,依然微笑的转过脸来,颜开屏一个轻轻的动作却让赵洪瀚意外的感觉到和颜开屏的距离拉近了些,感觉幸福在向他扣门!便深情对颜开屏说:
“屏儿,其实如果我真要那么做,成亲的那一晚,你便遭殃了,我只想倾尽一生守护你,爱护你,能陪在你身边,陪你白头携老便已足够!此生还有何求,至于你叫我什么!只要你喜欢,只是一个称号,都已无所谓!”
“那就叫斯文败类了!”
“你高兴叫什么都可以。”
“这样也可以吗,哈哈!”
“那你叫我夫君吧!”
“不行!就叫洪瀚吧!”颜开屏终于转向正经,“洪瀚,那现在我们要怎么过河的对面去!”
“来,我背你过去!”赵洪瀚说着便蹲下身,作势要颜开屏上身去。
“好啊!”颜开屏顺势过去踢了下赵洪瀚的屁股。赵洪瀚摸摸自己的屁股,笑着说道,
“这位小姐刚刚踢了小生的屁股,可要负责任!”
赵洪瀚话还没说完,颜开屏却再提脚再踢,赵洪瀚一一躲过,颜开屏却是死命追着赵洪瀚,口中喊着,
“让我负责任,看我今天不让你屁股开花。”
赵洪瀚边跑边求饶,
“夫人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
心里却是非常享受这一刻,觉得这几天辛苦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然而颜开屏听到赵洪瀚的求饶,却是越发的兴奋,像是一只猎狗追赶一只受伤的兔子。不知不觉之际,已经是日沉月升,星辰罗布,一面峻山重重,一面流水滔滔,一阵凉风袭来,水面波光粼粼,丛草树木莎莎,远处河面上丁点火光向他们逼近,犹若寒星,摇曳水上,赵洪瀚停住脚步,远眺观望,渔舟木筏,摇桨摆渡,兴许是渔翁沉醉于河边两岸的秀丽景色,又或者是今日的收获颇丰,浑厚的歌声随风飘来,赵洪瀚和颜开屏听到歌声站在岸边挥手大喊:
“船家,这边有人要过河,劳烦摆渡!”
船家听到了喊声,把船驶向他们,找了一个适合停靠的岸边,赵洪瀚颜开屏看着看着斗笠下的渔翁,花白胡子,满脸的褶皱沧桑,年过花甲,已近古稀,虽然项背佝偻,却精神抖擞,
赵洪瀚上前施礼:
“多谢船家!”
那渔翁停了船,找了个石头定了船,听了赵洪瀚这么一说,看着眼前长相不凡的赵洪瀚和颜开屏,笑呵呵的回道:
“公子不用客气,老朽也是顺道,公子小姐请上船!”
赵洪瀚扶着颜开屏踏上了渔船,而后赵洪瀚也上了船,渔翁努力的撑着船篙,防止船晃动,然后招呼他两坐在船仓内的长板凳上,竹篾顶棚,一盘一筐,筐内满满海鲜鱼贝,筐外一条大鱼在甲板上跳动,一条破旧的网散在一旁,这小船和船内的物件跟这渔翁一样,估摸着也有着年头了,但是搭载他们三人还是可以徐徐前行。
颜开屏拿出一锭银子给了老翁,那渔翁看这么多银子推脱道:
“小姐,这是要做什么?老叟我也是顺道搭载你们,怎好收你们的银两!”
那颜开屏见到了这渔翁年事也高,人也慈祥谦和,心里说什么也不能让这渔翁白搭自己这一程,于是对他说:
“船家,兴许对你来说,只是搭载一程的小事,可是对我们二人来说这可是大恩大德,莫不是嫌弃太少,若不是那你就收下。”
一旁的赵洪瀚也附和,
“就是就是,一点银两,聊表心意,船家你就收下,省得我们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最后渔翁推就不过,便收下了这银两,赵洪瀚颜开屏两人走回仓内,紧挨而坐,这些天也是奔波劳累,颜开屏玉手遮嘴,哈欠连连,最后索性闭上双眸轻靠在赵洪瀚的肩头睡下了!那赵洪瀚见颜开屏向自己靠来,坐正身姿,轻轻扶正酣睡颜开屏,心中像是被尖刀所刺,万般心痛。
那船家却是精神气爽,神情怡然,摇曳领航,看看仓内的赵洪瀚,开怀问道:
“敢问公子这是要去哪?”
赵洪瀚听见船家问自己,也不好不说,想了一个法子将船家打发,便对船家细声说怕是吵了颜开屏的睡意,
“金陵城内的亲人病危,夫妻二人这是要去金陵城看望亲戚!”
“那你们为什么不从城门走呢?”
“这些天城门一直紧闭不开,不得已二人才想出这样的法子,还望船家谅解。”
“是哦,听说天丰城赵大人儿子新婚夜带着城南颜家小姐出走了,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这大喜日子,荣华富贵皆有,他们两这样一来,赵家和颜家的凭借诺大的家世把整个天丰城弄个底朝天,可苦了我们这些老百姓。进城不行,出城不得,要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可不是嘛!船家你知道赵大人近况!”
“我一个小小渔夫,连见上赵大人一面也难,也是在市场上听来的,不过为人父母,自己的孩子离开自己,肯定是很难过的,更何况那些个纨绔子弟,连个招呼也没打,估摸这赵大人和夫人也是伤心欲绝!”
赵洪瀚听到渔翁这样说来,心中不免有些为父母为自己担忧而感到心有愧疚,纵然心中翻涌,但是侧过脸看到安静依靠在自己肩上的颜开屏,心中又开始平静,只想这一生能够守护眼前这个女孩一步步走下去,不问前程如何!不管明日怎样!然后微微抬眼看看摆渡的渔翁,那船头烛火灯罩,将渔翁的身影拖下了滔滔流水中,三个人的小船撑起来也颇费些力气,但是他却依旧自如的撑船前行。赵洪瀚顺手拿来蓑衣轻轻为颜开屏披盖,然后对渔翁说道:
“还不知道船家尊姓大名?”
“老朽姓周名井,敢问公子姓名。”那渔翁倒是爽快,只是赵洪瀚被他这样一问,有些不自然,说了真实姓名怕他识破,去通报,便信口捏来回答他,
“小生城南赵安。”
“赵安…”
“正是!”
“今日见到了公子让我想起了我那孩儿!”
“哦~”
“公子我看今日天色已晚,就算到了河对岸,也不好赶路,如果公子不嫌弃,在我家歇息一晚,明早赶路。”
赵洪瀚听他这么一说,正想着上了岸边又要奔波无处安身,便对渔翁说,
“如此甚好,真是有劳周大爷了!”
那周井见船上公子这样谦谦知礼,长相俊逸,心里也是非常喜欢,便对赵洪瀚说,
“看赵公子也应该是书香子第!”
“不敢,只是小时侯家境还算充裕,便请了个先生,识了几个字罢了,谈不上书香子第,周大爷,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
只见周井先是叹了一口气,接着讲到,
“家中只有爷孙还有儿媳三人!”
“那么你的儿子呢?”周井听得赵洪瀚问他儿子,皱了下眉头,那深深的皱纹在灯光下显得更加深刻,然后接着叹了一口气。
“别看老朽这一生平平淡淡,却是生了一个好儿子!”
“周大爷,有个好儿子应该是高兴的事情,却为何还要叹气!”
赵洪瀚疑惑的问周井,周井却是摇摇头道。
“我那儿子名叫周擎,天生雄壮,气力惊人,农活渔事样样精通,每年看着收成和捕鱼,都是充盈富足,刚到你这个年纪,村里的人家只要是家中有女孩的都主动上门说媒,最后我孩子眼光也好,迎娶了贤惠的儿媳,两人恩恩爱爱,年后添了个孙子,一家其乐融融,我想这是老朽几辈子修来的,本想着周家总算可以在我儿子这代可以光宗耀祖了,不想有天…”
周井说着船已经到了对岸,周井停靠了船,赵洪瀚轻轻拍了颜开屏,只见颜开屏像个孩子睡得香甜,赵洪瀚见叫不醒,索性将他抱在怀里,小心翼翼的上了岸,周井见了轻轻一笑。
“这小姐真是好福气,能遇到这么好的公子!”赵洪瀚回应一笑,周井进了仓内,捡起甲板上的鱼,背起了鱼篓,提着船头的灯也上了岸,对着赵洪瀚说,
“还要劳烦公子走几步,我家就在岸边几里处!”
赵洪瀚看着熟睡在自己怀里的颜开屏,心想这只调皮的兔子,睡着了还是这么招人喜爱!听到周井说还有几里路便回道,
“周大爷,不碍事。对了刚有说令公子周擎那后来呢?”
“有天十五日,家中后山有座古庙,那天晚上天降祥火,第二天大家去看,只见那后山出现了一个大坑,坑内有一块玄石,石上刻着字,细细查看,上面刻着“锦年玄石,可为神兵!”,于是十几个大汉花了好大力气将它抬至山下的炼铁匠那里,花了七七四十九天,浑然天成一把利斧,因为之前上面的刻字,便叫他玄兵斧,那玄兵斧说来也是奇了,炼好之时立于火池,尽管火灭了,就算是谁用多大劲也拔不出来,碰巧一天,我家锄头使坏了,我叫周擎去铁匠那买个新的,不成想,周擎见了那玄兵斧,也出于好奇,伸手去拿竟然能够挥霍自如,那铁匠见周擎与这斧颇有渊源,便意思的收了几个银钱,将这玄兵斧赠于周擎,这事很快便传开了,大家都觉得这周擎是天降神人,周擎得该玄兵斧,加上大家这样说法,当时适逢郑国与北国开战,国家告示,广征兵士,周擎便投了军,本想着建功立业,本来是一大兴事,不想国君竟派廖定远为大将,随行大军只剩廖定远!周擎也是随军一去不回,留下孤儿寡母和我这个老头相依为命!”
周井说着老泪已经纵横,赵洪瀚听得周井这么一说,心里咯噔一下挺为周擎周井一家遗憾的!不禁摇摇头感叹,
“这不,冤了这五万烈士的亡魂,这是郑国见过以来少有的惨战!”
周井抹抹眼角的眼泪道,
“国君若是当时点将谢国公,说不准周擎现在还在为郑国奋勇杀敌,哎…”
周井说着便叹了一口气,赵洪瀚安慰一路安慰他,说道着,便到了,周井轻轻推开了虚掩的房门,领了赵洪瀚颜开屏进了门,家里虽然墙面器物陈旧,但是整理的干干净净,排列的秩然有序,便知道这屋内主人心灵手巧,贤惠能干,周井放下了背上的篓子,这时侧门开了,一个妇人样貌平平,清爽利落,压低声音道,
“爹回来了,桌上有些饭菜,睡觉前我已经热过的,现在也没冷,刚好可以吃!”然后有些吃惊的望着抱着颜开屏的赵洪瀚,接着问道:“这公子是?”
“岸边碰到的公子,是要去金城去探望亲戚的,我看他们这么晚没地方歇脚,便带了回来!”
“那好,我这就带公子去客房
!”赵洪瀚听妇人这么一说开口道
“那么就有劳二位了。”赵洪瀚说着便随妇人去了客房,整顿好了颜开屏,去了厅内同周井吃了些饭菜,饭后拜别,拿了些干粮开水,怕是开屏半夜醒来,腹空饥饿,也好充饥,到了房中,看着依然熟睡的颜开屏,然后吹灭灯火,卧地而眠,第二天两人早早醒来,拜别周井,开始继续闯荡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