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着夜色回到家中,薛来来一头扎进床上,舒服地躺下来,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像是喝醉酒了一样,任何思绪一靠近脑海中心的漩涡,很快就泥牛入海似的不见了踪影。
薛来来很享受这种感觉,一觉睡到天亮。中间没有做梦,也没有突然醒来,更没有像往常一样被尿憋醒。
难得地睡得如此舒服,如此惬意。
起床洗漱结束,就到了吃午饭的时候,吃过饭薛来来出门去买饮料。
很长时间没有回过家,对于家乡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有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天气很热,远远地望去,眼中所见到的景物像是被火炙烤着一样,似乎隐隐看到跳动的火焰,只不过颜色是白的。
薛来来并不躲避灼热的阳光,任它们在身上爬行,如饥似渴地吸允着水分。
不一会,身上就出了汗。想喝饮料的渴望更加强烈。
但是薛来来克制着,不急于前往超市,他想知道,自己忍耐饥渴的能力或者说极限究竟在哪里。
绕着小区走了一圈,终究还是没有忍得下去,倒不是忍耐饥渴的能力不够好,也不是因为耐不住酷热,而是由于定不下心,很快就烦躁的缘故。
买了瓶1。25L的康师傅冰红茶,薛来来回到家中。
倒了慢慢一杯在冰红茶在棱形玻璃杯中,薛来来坐到阳台上,靠着窗户,很自然地就想起三年前那个暑假。
也是这样地坐在阳台上,这样地喝着冰红茶,跟薛轻冉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既享受着因为一个女孩的热情而升起的甜美感觉,又对那个女孩的过于热情而有些不屑一顾,表现得漫不经心。
而这一次,却是物是人非,有了别样的感受。
如同喝茶一样,慢慢地品味,薛来来想起来,他跟薛轻冉说过:“我享受喝东西的过程,不管是饮料还是酒或者茶,甚至是一杯白开水,我都能喝出各种滋味来。”
薛轻冉好奇地问:“那你现在喝的冰红茶是啥滋味啊?”
薛来来想都没想,就作了回答:“当然是甜美的味道啊!”只是等事情过去,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似乎话里,多了些特别的意味。
其实,品尝到的滋味,只是很单纯地跟心情有关。就如同现在,除了冰红茶原本的甜美滋味,还有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涩。
浅浅地抿一口,缓缓地从牙床流进去,触碰了一下味蕾终于抵达喉咙深处,顺畅而下。
于是,茶香盈口,甜腻了唇齿。
然而,余味却是苦而干涩的。
起来倒第二杯冰红茶的时候,薛来来看见了薛轻冉。
薛轻冉坐着王宇的那辆奥迪来找他,王宇极绅士地为她打开车门,她也很优雅的样子从车上下来。
两人说了几句话,王宇很激动,似乎在说服薛轻冉什么,但是薛轻冉很坚持。王宇就只好闭上嘴巴,客气地赔了个笑脸,开着车离去了。
薛轻冉如释负重,松了口气,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一抬头的刹那,就看见了楼上窗户边的薛来来,望着自己微微笑着。
薛轻冉也回了个笑脸过去,随着笑容的出现,心中油然而起一阵酸涩和甜美的复杂感受。
第一次带女孩到家里,薛来来显得笨拙和无措。薛轻冉也不像之前面对王宇时那样大方得体,表现出很大的局促。
爷爷奶奶则很高兴,看着眼前的女孩高兴得合不拢嘴,显然是把薛轻冉当成了孙媳妇儿。
一听到薛轻冉还没有吃午饭,奶奶立马就去厨房弄吃的,爷爷也难得去打下手。
薛来来倚在门边,笑看着两位老人兴奋异常的举动,心内浅浅的温柔。
回过头来,薛轻冉望着他笑。
薛来来酝酿许久,一开口却是极欠抽的话题:“你怎么会来?”
薛轻冉则好像对薛来来的疑问一点都不意外,得意地眨了眨眼睛:“我怎么就不能来啊?”
一句话就反问的薛来来没有话说。
过了许久,薛来来总算又找出一个话题:“我给你倒点水喝吧。”
薛轻冉摇了摇头,轻笑:“我要喝冰红茶。”
“你怎么就知道我买了冰红茶!”薛来来大笑着将冷冻在冰箱里的冰红茶拿出来,倒了一杯给薛轻冉,顺便又给自己倒了第二杯。
两人走到阳台,薛来来斜倚着窗户,轻轻抿了一口红茶,慢悠悠地说道:“你知道吗,我每次都是坐在这里边喝冰红茶边跟你聊天,阳光好暖,红茶好甜,这感觉,很美。”
一缕光线擦着薛来来的身体边缘,落在薛来来手中的玻璃杯上,形成一种梦幻的色彩,玻璃杯里的红茶瞬间飞舞起一个又一个的气泡。
刹那间,薛轻冉芳心动摇,觉得薛来来斜倚着的懒散样儿好帅气,懒洋洋的说话声音充满了磁性是那样的迷人。
下意识地也抿了口红茶,甜美如蜜汁,温柔和轻缓地抵达内心深处。
“这感觉,确实,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