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静不情愿地过来,“余慧子,你真行!居然在这儿等着截我。”
“除去这地方,我还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能见到你。”余慧子勉强笑一下说。
白静有些无奈坐下去,“说,什么事儿?”
余慧子跟着坐下,“白秘书,我要见麻总。”
白静的眉毛好笑地扬起来,“一点儿可能都没有。”
“我在那间办公室实在待不下去了!那个室主任杨恒久……简直就是一个王八蛋的虐待狂。”余慧子只得直截了当说,“几乎从上班第一天开始那家伙就盯上了我,就千方百计变着法子刁难我、羞辱我。我忍气吞声不和他计较,他却一天比一天变本加厉。这些天,他每天都要当着众人面对我破口大骂一次、两次,什么话难听,什么话下流,什么话可以叫我无地自容,他就骂什么。就当着众人面儿,把我的脸皮一层一层撕扯下来……”
有那么一会儿,白静浅黑的脸色很不好看。“你听我说,你的事情我已经不止一次转告麻总。他很明白你目前所面临的尴尬处境,但是这事情一时半会儿又很难改变……”
余慧子抹去眼角的泪水问:“为什么很难改变?”
白静为难地摊开手说,“这里面的问题很复杂,我用嘴很难给你说清楚。”
余慧子紧追不舍问:“你不用嘴给我说清楚,用什么可以给我说清楚?”
白静有些答不上来,支吾一会儿说:“我……我用什么也给你说不清楚,但是我……咳,你这么胡乱插嘴,把我的思维也搞乱了。我告诉你,这些天麻总也在为你的事儿着急上火,多次把人事部主管叫去办公室,臭骂了一顿又一顿。”
“以麻总的地位,仅仅为我调换一下工作,就那么困难?”余慧子不相信拧起眉毛。
“余慧子,你是西北那边过来的人,你不懂!”白静脸上显出不耐烦,胡乱应对说,“其实对麻总来说……这事情简直就不算事情……可是,可是,真要麻总去上手解决它,这事情困难又不小。”看余慧子脸上显出冷冷的不信任,她又赶紧自圆其说,“实话告诉你吧,麻总现在每天从早到晚都重要事务缠身,根本无暇顾及到你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你刚才不是说,麻总多次把人事部主管叫去办公室,臭骂了一顿又一顿。按我的理解,他只需要把人事部主管叫去臭骂一顿,这事情就该迅速解决。”
白静气恼挥一下手,“余慧子,你大脑思维不清楚,这事情我真是给你说不明白!”
“照你这么说,我要长时期在那个大办公室里熬煎下去啦?”
“说长时期倒也不至于,可是你想让麻总在很短时间里就解救你出困境也不现实。你来无利公司已经工作了一段时间,应该明白咱们公司的庞大和复杂。虽然分配你去那个大办公室是一种错误,但是要改正过来,要把你重新分配到一个合适的部门,也需要麻总出面把几个部门领导都叫去,很认真协调一番才行。”白静总算找到了可以站住脚的托词,偷偷嘘一口气,“其实分配你去那办公室也不是一点儿没有道理,你在试工期就拿一万多块月薪,除去那个办公室有那种待遇,其他所有部门都装不下你。”
余慧子不愿意她把话扯远,又把话扯回来,“白秘书,这两天我一直在琢磨,把我分配去那办公室里勉为其难受熬煎,是不是麻总的有意安排?”
白静站起身笑了,“有意安排?这问题亏你能想得出,我看呀,你脑子确实不那么灵光。算了,算了,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我给你出个主意,今晚你自己出去找一家歌舞厅好好玩乐一下,然后回公寓蒙头睡一觉,保证你又能再咬牙坚持一段时间。或者你明天休息一天,去鸟巢转一转看一看,去水立方感受一下,开一开眼界,在那么构思奇特的建筑里好好感受一下造物的伟大……”
余慧子紧跟随站起来,不客气打断她的话,“白秘书,我是说目前这工作根本不适合我,它并不是坚持不坚持的问题……”
白静看一会儿对方,脸上出来不耐烦说:“余慧子,如果你感觉真是坚持不下去了。我建议你哪天早高峰或者晚高峰时候,去BJ地铁找一个换乘大站去看一看。”
“让我去地铁看什么?”余慧子不懂地问。
“我让你去看一看,每天有多少外地人背着大包拎着小包来BJ寻找机会,也让你看一看每天有多少人早出晚归咬紧牙关在BJ打拼坚持。那种万众一心追赶时间的紧张,那种唯恐赶不上这班车还要等候下班车的担心,那种万千蝼蚁奋发向上的壮观场面,绝对会让你产生一股子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羞愧。”白静冷笑了说,“如果你没有被触动,最好趁着上下班的高峰在地铁里坐几个来回,认真体会一下让人完全没有了尊严的拥挤。”
余慧子不甘心辩解说:“白秘书,我明白你是什么意思。可是我想说,我和他们那种辛苦打拼不是一码事儿,我是在遭罪熬煎……”
“这个世界,谁想过好日子,都要拿遭罪煎熬去交换。”白静不想再多说,踩着高跟鞋快走几步和对方拉开距离,“余慧子,你听不进我的话。我和你说的再多也没有意思。好了,今晚我还有一个约会,不能陪你再这么没完没了说下去,拜拜!”
余慧子在她背后高声说:“我看出来了,你不敢对我说实话,你在糊弄我……还有那个老男人的麻天际也在欺骗我!”
白静哪里敢接余慧子这种话茬,圆滚滚的屁股蛋子左右左地迅速扭摆着,高跟鞋一路急响地出了大堂玻璃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