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听白静那么说，余慧子真正有些害怕了。
“那……我该怎么办呀？”
白静安慰说：“不用怕，只要麻总给负责人事劳资的副总经理打一个电话，一切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余慧子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赶紧说：“既然这样，我先不去那个办公室报到，你现在就去找麻总问清楚了再说。”
白静沉吟一下说，“现在不行，今天上午麻总去海淀那边谈事儿，大概要吃罢午饭才能回来。等下午上班，我上楼把这事情向麻总说一下，看他怎么处置。”
余慧子忽发奇想说：“白秘书，你现在能不能带我去麻总办公室看看，反正现在他搞商务活动也不在办公室。”
白静连连摇头，“不行！公司在这方面有严格规定，一般情况下，不经领导召见，下属员工绝对不允许擅自进入公司决策领导办公的楼层。”
余慧子有些不信，“万一有不懂规矩的员工擅自上去怎么办？”
白静轻蔑笑起来说：“根本就不存在这种可能！公司高层们办公的最高楼层，除去有众多昼夜值勤的保安，还有专门负责审核造访者身份的秘书。即使你能蒙混过这两道关卡，每一位老总办公室外面还随时守候着一到两名私人秘书呢。”
余慧子有些失望问：“一个做生意的无利公司，干嘛要这样戒备森严？”
“小姐，你搞清楚了，咱们这是金融公司，整座大楼几乎就是金子打造堆砌出来的。还有那些老总副老总，一个个都是身价多少亿的富豪，不戒备森严能行吗？”
中午吃饭时间，白静把余慧子引领到楼下员工餐厅，先教她中午吃饭如何使用卡片打饭选菜，然后又陪同她一起吃了一顿待客的工作餐。两人吃饭时候，白静几分炫耀说她已经两年时间没有在这间大餐厅吃饭了，如果不是陪麻总去外面酒店、饭庄应酬，一般时间她都在顶楼小餐厅吃饭。
“那间小餐厅里只允许公司老总一级人物还有他们各自的秘书进出。那小餐厅里面的奢华讲究，用天上人间形容都一点不过分。”
虽然白静没有说为什么要屈尊留下来陪同她共进午餐，余慧子却猜出这背后一定又是麻天际的安排。余慧子有些不懂，那个老男人既然可以对她如此体贴入微照顾周到，为什么还刻意要和她藏猫猫躲避不见。
无利公司员工餐厅特别宽敞气派，同时容纳一千人吃饭一点儿不成问题。在余慧子看来，配套的桌椅和大厅的装修与她这辈子所见识过的任何豪华餐厅相比都丝毫不逊色。饭菜品种很丰盛，做工也很精细，无论饭菜、无论饮料全部免费供应。几百名男女员工聚在一起，都要在相对集中的一个时间段上完成吃喝任务，居然一点儿没有混乱、一点儿没有拥挤、也一点儿没有嘈杂。偌大一间餐厅里，着装统一又有教养的谦谦君子、窈窕淑女们共同组成了规规矩矩井然有序的肃然场面。
余慧子原本就是一个有心人，又有过那么多公司、单位的打工经历，她当然可以从员工平常一次的吃饭场面上看出来无利公司大气又严格的高水平管理手段。由这种让人有些瞠目的有序规矩的场面，余慧子很自然想到曾经和她有过床第之欢的麻天际，此时此刻她实实在在感觉到了他们之间天上地下的遥远距离……
午后，白静推开总裁办公室门，看见麻天际正斜靠在水族箱前的皮椅子里观赏游鱼。她知道他又是在借着观赏游鱼思考问题，悄悄坐到一边大沙发上等待他从沉思中出来。
终于，麻天际觉察到了白静的存在，扭头招呼说：“余慧子的事儿都办妥啦？”
“上午我和余慧子从人事部出来，并没有陪她去分配的部门报到。”
麻天际从藤圈椅上起身往办公桌去，“为啥？”
白静起身跟随过去，“我想，可能是公司劳资人事系统的哪一个环节出了差错，竟然把只有文科本科学历的余慧子分配去了运营部的大宗生意审核办公室。”
“你进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事儿？”
“我是你的私人秘书，当然有责任把公司这台机器发生故障的事情随时汇报给你。”
麻天际肉泡泡小眼睛里闪出一束狡黠光芒说：“要是我告诉你，到目前为止，无利公司这台机器整体都运转的很好，并没有发生任何故障，你会咋想？”
“这么说，安排余慧子去那个办公室就是你的主意了？”
麻天际点点头，“应该是这样吧。”
“可是，凭余慧子那点儿知识，那种经历，根本不可能胜任那里的工作。”
“明知道她不能胜任，还要她勉为其难，这事情背后应该隐藏着我的某种动机吧。”
白静急速思索一阵，莞尔一笑，“我明白了。”
麻天际紧追不放问：“说说，你都明白啥了？”
白静自以为是回答：“麻总所以要这么对待她，一定是这次出差西安时碍于某种人情或者关系违心招聘了她。现在你有意给她一份力所不能及的工作，刁难她一把，不等试用期满就可以顺理成章打发她回去。”
麻天际很不高兴地瞪起眼睛，“白静，照你这么说，你其实啥都没明白，还把我想象成一个心存险恶的卑鄙小人了。”
白静真正有些糊涂了，只得胡乱猜测。“难道说，麻总这么对待她，还是为了她好？”
麻天际看白静迷惑的模样，几分得意笑了，“虽然你只是胡乱猜测，总算沾到一点儿正确答案的边儿了。听着，我所以要处心积虑制造出一种错位强加给余慧子，并不是刻意为难坑害她，实际上就是为了给她一场磨难、一种考验。”
“根据玉不琢不成器的公式往下演算，难道说麻总以后还要重用她？”
“现在说是不是要重用还为时过早，关键要看她自己是不是能把下一步走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