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叶东海在容美土司遗址就见过仙人洞,但这蜕皮洞听着就稀奇了,便皱了皱眉
“为什么叫蜕皮洞?”
覃江回道
“听上年纪的老人说,很多年前,这一带流传着一个传说,人将死的时候,会被抬到这蜕皮洞附近山林里等死,几年之后再将其尸骨埋到蜕皮洞的崖棺里”
看来这周围曾经死过不少人?
叶东海浑身一抖,顿时觉得林子里阴森森的。
洛克白则点头接道
“这传说倒也不假,唐代曾有文‘凿龛以葬之……自山上悬索下柩,弥高者以为至孝……既终身不复祀祭’,说的就是崖葬,崖葬大都是二次葬,这种葬俗又称‘拾骨葬’或‘洗骨葬’”
说完,又问道
“你说你昨晚到这附近时候,闻到过血腥味和腐肉的味道?”
覃江使劲点点头,又有些疑惑
“是的!血腥味和很浓的腐臭!但我不明白,现在怎么都没有了……”
洛克白追问道
“那么,听到有东西靠近的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呢?”
覃江闭着眼睛回忆了一会儿,不确定地说道
“好像是……那边……”
洛克白蹲在地上,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又捻起一撮泥泞在鼻子下面闻了闻。
覃江则往另一个方向走了几步,停下来说道
“大概就是这里,当年看到那只僵尸的地方,我躲在一堆树丛后面才幸免于难,对,没错!就是这里!”
洛克白四处观察了一会儿,让覃江把自己记忆中的情节尽量重现一下。
覃江便蹲在树丛后面,一边回忆一边慢吞吞说道
“我躲在这后面,那个僵尸就在那个位置……对,就是你站的那里,我眼看着父亲被它吃掉……太可怕了……”
洛克白默默估量了一下距离,就说
“你怎么能确定就是这个位置?一方面当年你的身高与现在差距很大,另一方面多年过去周围客观坏境也早已变化”
覃江回道
“因为后面的仙人洞!当初还有两个窟窿,我的位置刚好都可以看到”
叶东海默默在心中暗笑,幸亏这洞还没垮完,不然他都找不到当年事发的位置……
洛克白站在那个位置,将周围的环境一一记下,严筱紫则走过去和他不知商量了几句什么,又转头问道
“覃先生,你曾经说你见到的僵尸是来寻仇的,请问是怎么回事呢?”
覃江瞅了瞅天色,回道
“山里的夜路不好走,我们往回边走边说吧”
……
“干倒斗的人大都知道堪舆术,古人讲究风水,活人住的阳宅要看风水,墓地那种阴宅也是要看风水的,我们施南境内的土家族先民是蛮人,与汉人讲究的墓葬风水就不太一样,当然,这些东西我只知道皮毛,我父亲才是行家,这蜕皮洞为什么又叫仙人洞呢,就是因为当年那些倒斗的,从里面倒了宝贝出来就说是洞里的仙人赏赐的,久而久之便有了这个名字,我父亲当然知道这里边儿的内情,但他从没说破过,直到他出事的前几天”
……
晚间,窗外的月亮白晃晃的,照着覃江的小脑袋,这小家伙正趴在门槛边偷听。
堂屋里,他的父亲覃一农,摩挲着手中的一个盒子,对面前一个年轻人叮嘱道
“四幺,这次从仙人洞里弄出来的东西,千万不能卖!”
覃四幺半边手膀子吊着,不解地问道
“为什么啊师父!就为了这宝贝,我差点连手都折了!”
覃一农面容一肃,低声说道
“这玩意太邪门儿,有阴尸守护不说,里面机关的布置手法也少见,我估摸着那大墓比汉代还要早,徒弟啊,比汉代还早的是秦朝西周,这种东西一拿出来咱们就得进去!”
覃四幺不甘心地说
“可是师父,那粽子多恐怖啊,就为了这盒子我们两都差点死了,不卖那不是白忙活了吗”
覃一农叹了口气,握了握手里的盒子,幽幽说道
“粽子可怕吗?总有一天,你会发现这世上,活人才是最可怕的”
覃四幺可没工夫琢磨师父这句感慨,见劝不过对方,便又说道
“师父,要不咱过段日子再下去看看?总得倒腾点东西出来,不然……”
覃一农闻言双眼一瞪
“哼,你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那大墓可不是你我这种人能碰的”
覃四幺委屈地说道
“为什么啊师父,我们倒斗的不就是挖墓的吗,那墓我们为什么不能碰啊?”
覃一农回道
“等你多学一段时间,能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再告诉你为什么”
……
走着走着,覃江小叔的那间瓦房就出现在视线里。
偶尔路过的村民看到覃江,都避开了在他背后偷偷指指点点,感受到周围怪异的目光,覃江却似早已习惯
“或许在有的人眼里,我和弟弟都是不详的人吧,其实小叔跟我们不是直系亲属,他是覃发起的弟弟,当年覃大伯死后,小叔就收养了我们,他一个单身汉本来日子就过得紧巴巴,后来又忙着照顾我们兄弟,自己的事情一拖再拖,到现在都没讨媳妇儿,说起来,也是我们拖累了他啊……”
几人刚走到屋门口,就见一个中年人正坐在门槛边抽烟。
“覃四叔!”
覃江唤了一声。
那中年人忙起身说道
“江娃儿回来啦,你弟弟……”
覃江往里面看了看,一个瘦瘦的身影正怯怯地躲在覃老四背后。
“没关系,我知道他意识还不清醒,这几位是市刑警队的,想来看看现场……”
覃老四一听刑警队的,立马站起身,正要把当洛克白等人让进堂屋,就听覃河一声尖叫惊恐地钻到桌子下面,翘着屁股双手捂着脑袋,嘴里发出惊惶不安的嚎叫。
覃老四有些郁闷,连忙蹲下身想把覃河劝出来,却被洛克白制止了。
叶东海则接着问道
“您就是目击证人吧,能说一说当时的情况吗?”
说到那天的事,覃老四又瞥了一眼屁股翘得老高的覃河,心中五味杂陈,犹豫了一下才在屋子里一边比划一边说
“我一进门就看到河娃儿倒在这里,地上有很多血,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还上前摸了摸,那身子都是硬的……”
洛克白的视线紧紧追随覃老四的手势,嘴里又问道
“当时躺在这里的人已经没有呼吸,身体僵硬了是吗?”
说到这个事情,覃老四心里是有些慌的,因为他当时清楚地记得,自己摸过覃河的身体又冷又硬也没了呼吸,这个事情太过诡异,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搞错了,便回道
“可能是我弄错了……”
洛克白挥挥手,说道
“不不不,您就说您当时看到的就可以,其他的不用多想”
覃老四无奈,只得弱弱的回道
“是的,他就躺在那儿,我……本来想扶他起来,谁知一摸就觉得不对劲,又冷又硬的再加上地上有血,我心里一害怕就连忙出去叫人……”
洛克白点点头,见覃老四所指的是门槛左侧的位置,便问道
“您是说躺在这个位置吗?是怎么个姿势,您能模仿一下吗?”
模仿?
覃老四有些为难,自从覃河活蹦乱跳跑回来以后,他就一直怀疑自己之前产生了错觉,不然好端端的人,怎么会摸着都僵硬了呢?又想起李翠和之前提到的传闻,要不是自己的宝贝儿子东东还下落不明,就指着覃河提供线索,他才不想参合这档子事儿呢,蹊跷的是,这覃河也不知是抽什么疯,居然只认识他覃老四一个人,实在是不得已他才一直守在这儿,现在,居然让他模仿当时覃河躺倒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