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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回来吧,晨曦(二)

随话说得好:“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自从李晨曦家出了事后,没有几天,全校的师生便都知道了。而我们的李晨曦,与许老师那次谈话之后就再也没有来上过学。怕学生因为思想压力过大,校长让班主任—许老师和几个同学一起去看看李晨曦。于是,许老师在周五下班后,钦点了凡希和云飞两个得力的小助手,循着李晨曦登记的住宿方向走去。

再绕过了一个又一个小巷后,他们终于找到了这个位于小镇偏僻一角的房子前。许老师走上前,用力地在一扇满是裂缝的木门上敲了几下。

“咚咚……李晨曦,你在家吗?我是许老师啊。”这样来回地几下之后,见屋里没有什么动静。许老师伸长了脖子,将脸贴在了门上的一条狭长的裂缝上。通过裂缝,只见里面横七竖八地摆放着一些杂物,最里面的一张床上,被褥的一角还荡在空中。许老师心里不禁想到:真是世事万千,命运弄人啊。想着想着,许老师不禁叹了一口气,然后转头对着凡希和云飞说道:“看来,今天我们是白跑一趟了。下次我们再约个时间,一起来看一看吧。”说完,许老师若有所思地沿着来时的路返了回去。

正当他们一前一后前行的时候,凡希突然停下了脚步,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怎么了,凡希。是不是走累了,要不我们休息一会吧?”白云飞见凡希站在原地,以为走了那么多路,凡希累了,关心地问道。

“没有,只是发了一下呆而已。我们回去吧。”凡希没有将自己的直觉告诉云飞和许老师。“让他一个人静静地呆着,也许会更好一些吧?”她这么想着,望了一眼屋子楼上那扇被窗帘遮得严严实实的窗户,便摇了摇头,加快了几分脚步,赶了上去。

屋子边上的河道里,偶有几条摇撸船在穿梭着。摇撸的人有节奏地做着规则地椭圆形运动。只见他们脸色轻松,仿佛对于今天的收益很满意,心满意足地回去享受着早已装备好的热腾腾的饭菜。门前的那条石子路上,偶有几个小孩还在聚在一起,打着弹珠,但也没多久,便从远处传来了大人们的催促声。李晨曦推开了木门,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此时的李晨曦,仿佛是刚遭遇了一场浩劫,蓬乱的头发,邋遢的胡须,还有一脸的憔悴。他迈着不稳的步子,朝着远处的包子铺走去。包子铺里的包子已不像早上刚新鲜出炉时的模样——冒着香喷喷的热气,方圆十里,都能闻到。卖剩的包子如同那垂暮的老者一般,瘦骨嶙峋般地等待着它最终的归宿。

“老板,还有包子吗?我要两个肉包。”李晨曦来到包子铺前,望着一笼笼叠得整整齐齐的蒸笼,咽了咽口水说道。

“不好意思啊,今天的肉包都卖完了。你要么明天早上一早来买吧。”老板笑了笑,略表歉意地说道。

“是嘛,那有没有菜包?空心包也可以啊?”

“哎呀,你来得可不巧,最后两个菜包刚被一个小姑娘买走了。而我也正好收摊呢。”老板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一脸敦厚地回答道。

“哦,算了吧。谢谢你,老板。”一听这话,李晨曦像泄了气的,慢悠悠地回答道,然后转头向小巷更深处寻觅。而正当他转头的一瞬间,两个白花花的包子便呈现在了他的眼前。而背后一个熟悉的身影,和他面对面地站着。

“你……不是和许老师一起回学校了吗?”李晨曦满脸疑惑地问道。

“许老师和云飞说肚子饿了,所以让我来买两个包子。”凡希一边将目光向边上瞥去,一边将用手紧紧拽着袋子里的两个白花花的包子。

“哦……”李晨曦并没有多说什么,就往家的方向走去。

“你等等……这两个包子现在已经不热了,拿过去的话估计也要冷了。你拿去吃吧。”说着,凡希就把手中的包子往李晨曦手中一塞,还没等李晨曦反应过来,就转身跑开了,只留下李晨曦一个人沉溺于夕阳的余晖中。

握着软软的白色面团,李晨曦很清晰地感受到了面团表面的温度,从他的皮肤渐渐地渗透,顺着鲜红的血液,一直循环到他那已冰凉的心房之中。顿时,仿佛是沙漠中的仙人掌得到了水的滋润,萧瑟的秋季有了枫叶的火红,他也有了一丝生机与活力。他从袋子中取出一个包子,快速地将它塞入自己的口中,然后用力一咬,从包子里渗透出的肉汁便如两股欢快的小溪顺着他嘴的两边向下流淌,然后一滴一滴地滴在了他脚下的一块块青砖上,留下了一个个或大或小的印记。

一路上,凡希脑海中总会浮现出李晨曦的影子,在想他有没有将自己给的包子吃了,还是不屑一顾地将它们扔到了垃圾筒?在想他会不会因为父亲的事而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想到这里,她站在了原地,向李晨曦家的方向望了又望。随后她又立即否定了自己刚才的想法,自己喃喃自语道:“不会的,他才没有那么傻。但是,这样的打击却是对于他来说蛮大的……要不我再和许老师回去看看?”但是他会开门吗?会听我们的安慰吗?会……”凡希一路上不停地为李晨曦的事而烦恼着。不知不觉,她就来到了家楼下。此时,楼道前的云希正用舌头舔舐着自己的肥厚的猫爪,接着用爪子在自己白色而又松软的毛发上来回地挠了几下。挠完了之后又张开了它的血盆大口,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又“喵喵”地叫了几声。正当它百无聊赖地想去边上地草丛寻找一些新奇有趣的玩意摆弄一下的时候,它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一双短而肥厚的耳朵立马竖了起来,然后朝某一个方向望去。只见,凡希正从对面走来。云希看到凡希,就像猫见到了老鼠般激动不已,撒开双腿奔跑了起来。没多久,云希便来到了凡希的身边,只见云希围着凡希的腿绕了又绕,蹭了又蹭。而此时的凡希在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家。

“云希,你是在等我吗?”见云希这般,凡希蹲下身子,用纤细的手指在云希的身子上挠了几下。小猫立即对凡希的抚摸做出了反应,“喵喵”地叫得更欢了,好像在撒娇地说:“人家等你那么久了,你怎么才回来啊?”凡希好像听懂了似的,心疼似的说:“让你等时间长了吧?等会我回去拿好吃的给你吃哦,作为补偿,好吗?”一听有吃的,小猫一改刚才懒懒散散的模样,好像打了兴奋剂一般,“嗖”的一声就朝凡希家跑去。”云希……云希……你慢点啊,等等我啊。”凡希也跟着云希的脚步,回到了家。

周一上学,凡希依旧如往常一样早早地来到了那个熟悉的教室,而其他同学则还没有摆脱周日贪睡的魔咒,在闹钟一响再响之后,才勉勉强强地从暖暖地被窝中爬起,然后睡意朦胧的瞥了一眼,才好像如梦初醒般地在一声“我的妈呀,来不及”之后,以光的速度跑向卫生间进行穿衣、洗漱,然后又匆匆地将桌上的课本作业往书包里一塞,便出了门,朝学校的方向跑去……

来到教室的凡希,从书包里拿出一本课外书,静静地看了起来。看着看着,随书夹杂的一片枫叶突然从书本中飘落下来,一阵风吹过,枫叶在空中缓缓地,跳着优美的舞蹈,飘落在李晨曦的桌边。凡希把书反扣在课桌上之后,便朝那片枫叶走去。当她弯下腰,慢慢地将枫叶捡起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桌肚中一张似曾相识的铅笔画。她从桌肚中将画取出,画上的少女有着一头飘逸的长发,半面清秀的脸和那聚精会神的眼神,和凡希又七八分相似。凡希看着看着,心里有了一丝涟漪。而此时,从不远处传来了同学们嘻嘻闹闹的声音,同学们也陆陆续续来到了教室。凡希轻轻地将画折了一折,便将它塞入了自己的书包中。没多久,原本静悄悄的教室又陷入了喧闹之中,而李晨曦的座位却仍然空空如也。

这天放学,凡希拉着她的好友——吕霞的手,凑到她的耳边悄悄地说:“吕霞,放学之后,你陪我去看看李晨曦,好不好?”

吕霞一听“李晨曦”的名字,原本笑嘻嘻的脸立马板了起来:“我才不去,他不来学校关我屁事啊?”然后又好像想到了什么,阴笑道:“怎么,李晨曦不来?你想他了。”凡希一听,脸立马红了起来:“你胡说什么啊!我只不过是同情他,好歹也是同学。再说了,他之前还……”说到这里,凡希的话就像鱼刺卡到了喉咙,不再说下去了。“他之前怎么你了?快说,快说。”吕霞听到这里,立马有了兴致。“那我告诉你,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啊。”凡希一脸郑重地说。“好歹,我们也是多年的好姐妹。我,你还信不过吗?”吕霞一边说着,一边拍着胸脯,“我保证不会让第别人知道,如果我泄密,就罚我这辈子吃什么拉什么,喝什么尿什么……”还没等吕霞说完吗,凡希便用手捂着嘴,装作恶心的样子,然后嗔怪道:“你够了吧?我还没吃晚饭呢?”“那你快说啊,你和李晨曦怎么啦。”凡希便将上次李晨曦是如何在一群小混混手中将自己救了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吕霞。只见吕霞听着听着,时而作惊讶状,时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不知不觉,她们便来到了李晨曦的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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