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城,宣江镇治所。
秦巢坐在宽敞的宅院内,一袭精致的锦衣武服,面色红润光鲜。
在石桌上端起一杯热茶,轻轻抿了一口,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来到这里已经三天了,此处是藏鸿赐给他的住所,地方很大,有方圆五百米范围。
不仅给他安排宅院,丫鬟管事等下人一应具备,几乎是无微不至,对他简直好的过分。
让秦巢恍若隔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这就是上等人的优越生活,比平民活的滋润多了。
秦巢心中非常明白,不过是因为他有利用价值罢了,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些可都是需要代价偿还的。
经过三天的了解,秦巢清楚了目前的形势,宣江镇只是梁国诸多藩镇之一。
七十年前,梁国爆发世家之乱,中央朝廷势微,对地方掌控力逐渐减弱,地方军阀坐大,形成藩镇割据之势,互相攻伐,征占地盘,从而战乱不休。
晋国趁机侵梁,占领了不少梁国疆土,像宣江镇这样的边界重镇,既要防备其他藩镇来犯,又要抵抗晋军入侵。
藏鸿收秦巢为义子,明显是让他替宣江镇卖命。
秦巢叹了口气,暗道:“好处果然不是白拿的!”
就在昨天,大帅府就给他下达了公文任命,执掌一营五百人,成为了一名牙将,军职不大不小,也称得上一声将军。
考虑到秦巢从未领过兵,更没有在军中历练过,让他熟悉七天,之后再行上任。
秦巢想着,反正自己无家可归,没有去处,既来之,则安之,对于藏鸿的安排也就欣然接受了。
在战场上,对修为的提升,更能让秦巢如鱼得水。
杯中茶水见底,秦巢起身走到空地处,精神一震,开始打拳,他这套拳法,名为破军拳,招式刚猛犀利,拳拳到肉,是厮杀中搏命的招式。
秦巢身为后天圆满修为,底子深厚,一点即通,上手容易,连续打了三遍,意犹未尽之下,抄起新近打造的半月戬舞动起来。
原来的长刀,秦巢已经弃之不用,刀法,他只是学了从龙家护卫那里抢来的刀谱,基础十三式,入门武学。
藏鸿得知秦巢武技匮乏,空有一身不弱内力,毫不吝啬的传了他一篇上乘戟法,对他的栽培可谓不予余力。
这几天下来,秦巢对戟法的领悟,已经有了两三成的火候,舞得有模有样,此时,半月戬在他手上虎虎生风,大开大合,刺撩劈挂,有了几分精妙的感觉。
一直练了近两个时辰,秦巢脸上布满了汗水,停下动作呼了口气。
“将军,午饭做好了,奴婢伺候您换衣用膳!”
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一道妙龄身影出现在身旁,少女十六七岁,与秦巢相仿,面容娇好,眼眸清澈,秀气而又靓丽。
少女名叫柳芽儿,是藏鸿赐给他的婢女,服侍他的生活起居。
柳芽儿俏生生的立在秦巢面前,精致的脸蛋上流露出怯意,拘谨的低着头。
“不用侍候,我自己去换!”
秦巢淡淡的说道,直径朝屋里走去,丝毫没有看婢女一眼。
柳芽儿目送着秦巢背影,嘴里咬着无声口语,偷偷做出一副恶狠狠的表情,无奈的皱着秀眉。
三天前,她被分配到这里的时候,心中还有些欢悦欣喜,秦巢虽然样貌普通,并不英俊出众,但是自有一股气质,年龄相当,况且偌大院落只有他一个主人。
如她这般年纪,总是不缺异样的少女心思,事实却是令她当头棒喝,不仅难以相处,而且言语冷淡。
有哪家的下人直接叫主家将军的,不是少爷,公子,就是老爷,叫老爷不恰当,最起码也应该是少爷称呼吧,他倒好,直接让下人生份的叫他将军。
其实刚开始,柳芽叫秦巢少爷的时候,他心中莫名的对这个称呼有些排斥,少爷,不就是拥有美女跟随的代名词麽,他对此嗤之以鼻。
柳芽改口,又叫他公子,秦巢对这个称呼更加讨厌,公子公子,是公的,也是子,明摆着不是雌的,虽然是从古自有的雅称,但他对此称呼就是有偏见。
重新换了一身衣服,秦巢来到厅堂吃饭,婢女柳芽儿,和管事等一众下人立在身后,堂中很安静,除了秦巢的碗筷动静,没有人敢发出声音。
“黑火怎么样了,记得每天给这家伙吃一顿熟肉!”
秦巢抬头对管事说道,提起黑火,脸上不由咧嘴轻笑了下。
“将军放心,黑火小人一直尽心照料,刚刚喂过它二斤猪肉!”
管事急忙答道,心中不由对这位小家主的黑马感到极其吃惊,他还从未见过有吃肉的马,不但吃肉,还挑食,只吃做熟的肉。
柳芽儿悄悄看了眼秦巢的侧脸,心中不觉感到吃味,自己身为其婢女,容貌也过得去,竟然比不上一匹马。
秦巢风卷残云之后,放下碗筷,喝了口茶水,起身摆了摆手道:“收拾完后都该干嘛干嘛去吧,我不用人跟!”
迈步向院外走去,留下了一众下人面面相觑。
一连数日,秦巢过得极为单调平静,除了练习戟法还是练习戟法,几乎已经融汇贯通,如果这时候再对上龙芊瑶的精妙剑招,自信对方不是他一合之敌。
城南校场驻地,秦巢头戴玄盔,一袭黑色铠甲,手提半月长戟,胯下一匹通体黝黑的神骏宝驹,大声对牙兵喝道:“本人乃此营新任主将,马上全部集合!”
一个小军官模样的牙兵阴阳怪气道:“你谁呀,我等不认识!”
秦巢眉毛一挑,拿出手令,“本人秦巢,看清楚了吗,这是大帅的任命状和令牌!”
“呦呵,你就是认了大帅做义父的小子啊,才这么大,长得倒是挺嫩,嘴上没毛,我凭什么听你的!”
小军官面露不屑,出言嘲讽道。
秦巢脸色微寒,目光一厉,对于藩镇牙兵的桀骜骄横,早就有心里准备,但没想到居然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一提到认人做义父这茬,秦巢不由自主就想起原来世界,三国时候的吕布,张口闭口被人唤作三姓家奴。
半月戟在手中猛然一抖,闪电般刺出,‘噗嗤’没入对方胸膛内,将其整个人挑起,悬在半空中,鲜血喷洒染红一地。
秦巢一手执戟,冷冷的看向眼前其他牙兵,厉声道:“我说的话没听到吗,还不通知所有人集合,否则休怪我大开杀戒!”
面前的牙兵被这一幕镇住了,脸上纷纷变色,死在秦巢戟下的可是他们的队正,后天一重实力的武者,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击杀。”
几个牙兵对视了一下眼神,慌忙的跑回营房,秦巢把尸体随意一甩,执戟立马,静静地站在原地。
半柱香的时间,校场中人员越聚越多,望着地上的尸体窃窃私语。
宣江镇兵制,五人一伍,十人一什,五十人一队,设队正,三队一百五十人一曲,设曲正,三曲四百五十人,加后勤共五百人一营,设校尉,称牙将,一千五百人一都,设都指挥使。
秦巢正是这一营的校尉主官,只见三名身着铜甲的军官上前拱手道:“卑职参见秦小将军!”
三人脸上皆浮现着愤懑和不服,行礼也是因军职差别勉强而为。
“秦小将军,好大的官威,一来就杀我手下,这个下马威做的有些过了吧?”
其中一名身材高大的军官冷声说道。
“请问你是?”
“在下第三曲,曲正狄休!”
秦巢点了点头,目光看向另外两人,后者道:“第一曲,曲正曹廉,第二曲曲正,裴毅!”
“你们是不是看我年纪轻轻,就对我有所轻视,或者觉得大帅收我为义子的关系,才爬到你们头上,心中很不服气!”
三人没有出声,但是脸上的表情显而易见。
秦巢冷笑道:“军中以武论高低,不服的话,你们现在就可以向我挑战,是一个一个上,还是三个一起上,我劝你们还是一起上的好!”
翻身下马,秦巢好整以暇,果然还是得用俗套的立威。
狄休抽出一把寒光冷冽的长刀,怒喝道:“毛头小子,就让我先试试你的斤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