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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柳芽儿

当阳城,是当凌镇郡治,第一大城。

虽几经易主,城头变幻大王旗,但经营的颇具繁华,城内百姓似乎也习惯了当阳城改换主人。

沿街商铺林立,店面敞门营业,摊位小贩叫卖吆喝,面馆,酒楼,画伞,纸扇,琳琅满目,人流涌动。

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如果不知道的一定会产生错觉,以为自己处在和平鼎盛的时代,好似战乱并未发生过。

“咣当!”

秦巢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扒拉干净,把碗放在木桌上,舒舒服服的打了一个饱嗝。

他对这种小摊铺的面馆有着特殊的感情,心中不由想起了舒城的王大娘,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了,面摊还在不在开。

记得自己刚刚重生醒来的时候,是王大娘端了一碗热汤,给他包扎头部伤口,为他熬药,想起她那胖胖的慈祥面容,秦巢有种思念亲人的感觉。

当初一个疯狂的念头,一离开就是三年多未见,真是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甩了甩头,抬眼望向街道穿流的行人。

年轻娇艳的女子打着画伞,男人们推着板车或在酒楼中饮酒聊天,斜对面一家纸扇店,豆蔻年华的漂亮少女,将一把精致的纸折扇,媚眼娇羞的递给一位眉清目秀的少年,羞涩的跑开。

秦巢见到这一幕,脸上不禁浮现出微笑,他突然很享受这种和平繁荣的气象,没有战争,没有杀伐,人们安居乐业,随处可见的小情调。

难道自己错了吗?晋国志在一统中原,结束五国分裂,中原一统之下的大国,将不会再有残酷的战争杀伐,百姓会过得更加安稳。

自己何必非要逆势而为呢?秦巢心头不由产生矛盾,“不对,并非是我逆势,而是冥冥中命运将我推到了这个大势上,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自步入先天圆满后,秦巢总是迷茫,不知不觉的否定自己,怀疑自己的心神意志,陷入纠结当中。

“这位小哥,本店的面味道怎么样?要不要再来一碗!”

面馆的中年大婶微笑着说道。

话音将秦巢的心神拉了出来,愣了一下抬头道:“不用,吃饱了,大婶,面很好吃!”

中年大婶闻听,微笑的眼角浮现出几道皱纹。

“给钱!”

秦巢扭头冲身后护卫说了一句,起身走出面馆。

护卫急忙上前递给中年大婶一颗碎银子,转身追了过去。

“唉唉,太多了,我还没给你找钱呢!”

大婶抻脖喊道。

“不用找了!”

护卫头也不回的答道。

中年大婶手中拿着那颗碎银子,略显风霜的脸上露出异色,她能看的出来,刚刚吃面的小哥虽然非常年轻,但绝对不是一般人。

秦巢已经极大的收敛自己的气息,但常年在战场厮杀中度过,自然而然养成了一股铁血厚重的威严气势,中年大婶面对他的时候,不自觉的心有压迫感。

石板桥头,一位容颜绝色女子,手执山水画纸伞,将秦巢在面馆的举动尽收眼底,当看到他在小摊铺上大口大口的吃面,脸上流露出温馨之色。

这名绝艳靓丽女子,身着一袭蓝色纱裙,玲珑的香肩,纤细的腰身,体态轻盈,身材凹凸有致,不是别人,正是秦漫。

三年来,秦漫一直暗中默默关注秦巢,不过始终没有机会靠近,验证其弟弟的身份。

秦漫的心中很复杂,陷入了两难,自己的同门有不少死在了对方的手上,她实际上应该极恨秦巢才对,不惜一切杀掉他,为同门报仇。

不过每当看到秦巢那双眼睛,秦漫始终下不了手,幼年时姐弟俩相依为命的悲惨场景,弟弟饿的快要死的虚弱小模样,历历在目。

那一声,“姐姐,我好饿,彘儿是不是要死了!”字字敲击在她心头,每当想起,心中都会涌出一股酸楚。

迈步转身,踏过石板拱桥,行过两条街道,来到当阳城西,秦漫打眼望去。

大量的难民百姓,正在接受城尊府衙的救济,十几名典吏在维持秩序,外围还有几队牙兵,面容刚毅,目光犀利,浑身气息萧杀沉稳。

妇女儿童在排队领取城尊府衙分发下来的粮食,和一些生活物资,青壮们在典吏的带领下修建房屋木舍,一切井井有条。

一个小脑袋从粮仓门口伸了出来,露出一张精致俏丽的小脸蛋,朱唇微动好似在数着什么。

下意识一转头,顿时喜色道:“秦姐姐,秦姐姐,没想到在这能碰到你,真是太好了!”

跑着小碎步来到秦漫面前。

“柳芽儿,你在这里做什么?”

秦漫心中一动,轻声问道,

柳芽儿是来到当阳城后,在一次采买中街上认识秦漫的,之后也遇到过几次,渐渐相熟,当然,不排除后者有意为之。

“在府里呆的实在无聊,正巧城尊大人来找将军,商量放粮救济难民的事情,希望将军能匀出一部分军粮安置难民,我就主动请缨讨下了这个任务!”

柳芽儿脆声说道。

她在将军府里实在是无所事事,有些沉闷,秦巢根本不用她服侍,一切自己动手,其他事情有管家打理,柳芽要做的少之又少,整座将军府里的下人,一直以来完全是散养,幸亏下人们都很勤快,拥有职业操守。

“你不用侍候你们家将军吗?来这里干这种苦力活?”

秦漫漫不经心的问道,看似非常随意。

“侍候他?要是有那个机会就好了,平常除了端茶倒水,叫他吃饭,基本亲近不了他,什么事情都自己做了,我都申不上手!”

柳芽儿皱着秀眉诉苦道:“府里什么事情他都不过问,对了,将军他那匹黑亮黑亮的吃肉骏马除外,将军之下,那匹黑马地位最高!”

秦漫美眸露出异色,“你们家将军一直都是这样吗?吃肉的马?还真是令我好奇!”

“可不是!三年来一直如此,对我和其他下人都是淡淡的,还有那匹黑马,不仅吃肉,还很挑剔,必须做成美味的熟食!”

柳芽儿叽叽喳喳打开了话匣子,好似要把许久不曾说过的话全都倒豆出来。

“秦姐姐,别看我是将军的贴身侍女,但是他根本不管我,出入将军府想去哪去哪,就算一天整夜不回府,他也不会过问,我感觉自己像是可有可无似的!”

秦漫面色默然,一个身居高位,麾下兵马数万的大将军,生活中居然如此清减,自己动手拒绝别人服侍,这是如何才能养成的习惯。

想必他一定经历过不为人知的苦日子。

秦漫目光闪了闪,轻声问道:“柳芽儿,你见没见到过,你家将军身上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或者说是胎记,洗澡换衣服的时候?”

“没有啊,将军衣服自己换,洗澡的时候从不让人伺候!”

柳芽儿苦笑着说道。

秦漫面露遗憾之色,原本想从柳芽儿这侧面打探,看来失败了。

“秦姐姐,你问这个干什么,有什么问题吗?”

柳芽儿道。

“没什么,只是随便问一下,我先走了,有时间咱们多出来聚一聚,地点就在石板拱桥对面的画伞店吧!”

秦漫轻轻一笑,提议道。

“好啊,我的空闲一直很多,到时候不见不散!”

柳芽儿面带喜色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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