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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又一位亲人的离去

“力力,你妈妈来了。”

听到大妈的叫声,沈毅连忙跑出房间下楼。天色有些昏暗了,门前的小路远方一条有些蹒跚的身影正快步的行走着。

沈毅的眼睛有些模糊,看到小路上母亲的身影他知道又有一位亲人去世了,是在丹城的外公。

“妈。”

沈毅扑到母亲的怀里,紧紧的抱着她的双腿。也许是思念,也许是知道亲人去世的伤感。太婆去世后两年没留过眼泪的他弄湿了母亲的衣裳。

“你外公去世了,我带你回丹城。”母亲在他耳边轻声的说道。母亲叫陈素华,是位要强的女人,沈毅的记忆中很少见到母亲哭泣,除了亲人的过世。很年轻,乌黑的头发烫着这时流行自然卷,重生前母亲依然活的好好的,不过已经是一头苍苍白发。

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奶奶跟大妈们也一脸感慨。生老病死有时候总是出现的那么意外,那么突然。也许珍惜当下才是最重要的,这是沈毅重生回来后的第一天就明白的道理,他也正努力的做着。

晚上村里很多人都来串门了,这个年代大城市是农村人向往的地方,很多老一辈的人都没见过城市是什么样子的。而让村里人都骄傲的是城里人嫁给了他们村的泥娃子。来的时候带着亲切笑容的大人们,在得知这个不幸的消息后,都露出了一脸的同情,惋惜。

第二天一早,母亲就带着沈毅匆匆的赶往火车站。从沈家村到小镇要行走半个小时,然后再走十分钟左右就能到火车站。小小的车站一天就只有两趟火车,早上一趟下午一趟,而每次火车停留只有三分钟的时间。

半路上母亲要背沈毅,在她的心中一个八岁的孩子,这坑坑哇哇的路肯定走不完,太累。

在沈毅有些模糊的记忆中,好像大概是母亲背了他一半的路程。不过这次他不需要了,两年时间上山下河,加上有意识的进行了一些锻炼,他现在身体不要太好,这点路还是不放在眼里。

看到儿子居然能跟上自己的步伐,陈素华有些惊讶,摸摸儿子的头发说:“力力现在厉害了,是个男子汉了。”

听着耳边哐气哐气的火车声,沈毅不禁有些感慨。这个时候火车是绿皮车,一个车厢就在两边弄两张很长的铁椅子,没有桌子,没有靠背椅更别说沙发座了。他不知道现在大城市有没有卧铺车,因为在小学毕业以前,这是唯一的一次坐火车经历。

从金牛小镇到丹城也才八十多公里,但火车开了足足两个多小时,中间停靠了十二个站。

黄包车。丹城的一大特色,即使几十年后以后还存在。当时他还以为只有丹城才有,后来看过SH滩才知道SH才是黄包车的起始地。

初春的天气还是有些阴冷,而前面拉车的男子却是穿着夏天的褂子满身是汗。阳光洒落在他的身上,坚实的臂膀上汗水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时不时的回一下头跟陈素华说上几句。脸上的笑容仿佛拉的不是沈毅母子,而是现在和未来。

到外婆家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外公的棺材摆在饭厅的中央,几个舅舅按大小依次的跪坐在前面。每逢有亲朋好友来奠基时会大声的哭上几声。

沈毅对当时的情景记忆中并不清晰,只记得父亲是最后一个到的女婿。

外婆生了八个孩子,其中一对双胞胎夭折了,因此本来的四舅舅陈明锁荣升到二舅,大舅陈荣锁,小舅舅陈俊所,还有大姨陈素铃,二姨陈素琴,沈毅的母亲陈素华排行老四。

门口不停的有人进进出出,显然外公生前的人缘很好,后来听母亲家常的时候聊起过,外公当年懂一点医术,有会做木匠活。谁家有什么人不舒服啊,缺点什么小东西要打造,外公都会帮忙。在牛宰场这片地方外公的声望很高,哦!牛宰场也就是外公外婆家的地名。

跟沈毅的记忆中一样,外婆心疼他一早赶火车饿着肚子,单独的给他炒了份蛋炒饭,她似乎忘了她四女儿也没吃饭来着。

临近天黑的时候,父亲沈小昆终于赶到了。小时候沈毅一直不知道父亲是干什么的,每天总是很忙碌的样子,即便是生活在一起的时候,一年也见不上几次面。因为当父亲回家的时候,他和弟弟已经睡觉了,而当他们起床上学父亲还在睡着。

不过当有一天突然发现大家都管他们两兄弟都叫小少爷的时候,才知道父亲已经当上村里的集体工厂的厂长,而在之前则是跑供销的,再往前是跟着爷爷做木匠。当然这些都是母亲后来跟他们说的,虽然那时已经分开。

晚上大人们通宵守夜,而孩子们则挤在一张大床上睡觉。

现在的城里人去世已经跟后世一样火化了,而不像农村那样埋棺。火花像是潮流,高大上的行为,而后世恰恰相反,能埋棺的才是土豪。

火花,进陵墓埋骨灰盒。虽然程序比埋棺要少些,不过一天下来也把累的够呛,头晕乎乎的。还好沈毅是外孙而不是孙子,少了很多的礼节,而大舅家的孩子就惨了,折腾到后来几个年纪小的都哭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也热闹,沈毅一直觉得丧事和喜事只有一个区别流泪和不流泪。到了二十多年后,丧事办的比喜事还隆重。

回到小镇火车站的时候,奶奶已经在等着接我了。

“妈,我明年跟小昆回来,还要麻烦你一年了。”

“没事,你安心去做事吧。”

在火车车门口,母亲和奶奶匆匆的说了几句,火车的鸣笛声就响起来了,三分钟时间真的很短。火车带着母亲渐渐的远去,沈毅能看到母亲一直在封闭的窗口处对他挥着手,或许还有他看不到的泪水。

“你爹妈明年就回来了,到时候看你成绩这么好肯定高兴。”

“奶奶,我拉着你走。”

沈毅反手抓住奶奶牵着他的那双温暖的布满皱褶的手,身后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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