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气。凝气为雾，是为灵雾；凝气为水，是为灵水；凝气为冰，是为灵核。
核者，核心也！非但有天赋异禀，还要有非同一般的毅力，才能修出灵核。一旦修出灵核，灵气聚于灵海，不发散，不流失，越积越多，以至灵力强大，源源不绝。
灵核可不是一般人能够修炼的，即使那些天资卓越的人也大多只是想想而已，然后选择凝灵水。
至于曾阿牛，连灵水也不想，一心只想凝成灵雾。虽然灵雾是最次的凝气，但好歹也是凝气不是？
曾阿牛没有多么宏伟的目标、伟大的追求，他只想踏进修仙之门，成为一位货真价实的修真者。至于在修真世界如何生存，现在的曾阿牛没法想象那些，只知道往前走就是好的。
即使退而求其次，卑微地选择最差的一种凝气方式，上天不会饶过任何人，更不会因为你的讨饶而网开一面。
曾阿牛凝气失败了，失败就是不成功。
这种初级的入门修炼失败，对人的本体没有什么损害，亦不会走火入魔，万劫不复。毕竟这只是初学者入门的修炼。
曾阿牛在几个月的时间里，总共尝试了三次，但都无一例外的失败了。灵海里的灵气，就像顽固不化的顽石，任曾阿牛费劲九牛二虎之力，也无法打动它们。
曾阿牛不得不期期艾艾地跟老董说：“师父，我凝气失败了。”
老董无所谓地说：“没事，再试试。”
“我都试了三次了。”曾阿牛气馁地说。
老董把桌子拍的啪啪响：“老子没有聚灵丹给你吃。三次不行就三十次，成功为止。”
曾阿牛大气也不敢喘，低着头，不敢看老董。
“资质不够，时间来凑。你他妈总会凝气成功的。”
老董的话多多少少给曾阿牛鼓了下劲，曾阿牛继续重复着修炼，感灵-引灵-凝气，每日不缀。
修炼的时间过的格外的快，一转眼，曾阿牛已经在无量山过了两年了。十四岁的少年长到了十六岁，不仅个头窜高了，嘴角也长起了绒毛。令人遗憾的是，曾阿牛还没有凝气成功。
因为凝气不成功，曾阿牛没少挨训。比老董略高一些的曾阿牛常常在老董面前抬不起头来。
从引灵入体到现在，足足一年半的时间，曾阿牛都没有凝气成功。一年半啊，一年半，都快成了老董的口头禅了。要知道这是在灵气充裕的无量山，五行盟设置了聚灵阵法来专门凝聚灵气，山上的灵气浓度非比寻常。要是在山下，灵气稀薄，曾阿牛现在能不能感灵都是个问题。
虽然曾阿牛资质不行，修炼的速度令人汗颜，但胜在曾阿牛能烧饭做菜，所以即使曾阿牛未能给老董照看丹炉，还没被老董给赶走。
这一日，曾阿牛正在屋里修炼，门外传来林峰的声音：“阿牛，阿牛。”
曾阿牛在这院子里呆了两年，除了能见到送果蔬米面的师兄，就再没有外人来。林峰，这个曾阿牛惟一的朋友，在曾阿牛的回忆里，显得更加亲近。听到林峰那久违的声音，曾阿牛跳下床，打开门：“林峰，你怎么来了？”
林峰穿着一身五行盟外门弟子的袍子，依旧潇洒，只是手里少了那把折扇：“够两年了，宗门允许我们回家了。”
曾阿牛眼中一亮：“真的吗？”旋即又是一暗，因为想到自己寸步不前的修炼进程。
林峰却不管这些，一把拉着曾阿牛胳膊：“当然是真的。走，一起报名去。”
曾阿牛有些踌躇，最后还是咬了咬牙：“好。你等我，我去跟师父说一声。”
曾阿牛站在师父老董面前，还是十分拘束，虽然他已经和师父在这个院子里一起生活了两年。
“你来两年了？”老董难以置信地问。
曾阿牛点头。
“两年还没凝气？妈的，想要老子给你弄凝气丹？门都没有。”老董暴跳如雷。
曾阿牛低着头，不敢说话。
院子里，林峰听到曾阿牛被训，吐了吐舌头，悄悄走到院外。
老董来回踱步，烦躁地说道：“他妈的。明年老子一定得弄个像样的。要不然这一门就他妈绝了。九泉之下，师父师祖非撕了我不可。”
曾阿牛心里有些着急：“我只是想回家看看爹娘啊！”只好硬着头皮说：“师父，我可以，可以回家看看爹娘吗？”
“唔！”老董不耐烦地摆摆手：“去吧！别在老子跟前烦我了。”
曾阿牛小心地退出去，一出了门，便无声地跳着冲向院外。
林峰见曾阿牛出来，拉着他走得远了，才问：“你师父骂你了？”
曾阿牛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师父他老人家生气，都怪我修炼太慢了。要是我能达到凝气，师父肯定就不会骂我了。”
曾阿牛跟着林峰下了山，穿过广场，来到外门弟子的集聚地。
这里的人很多，五行盟里有三分之二的人都生活在这里。经过几百年的发展，这里俨然成了一座小城，并得到了一个名字-外城。
从无量山穿过五行广场便到了外城，但是从外城穿过五行广场上无量山，却不是那么容易的。无量山，那是外门弟子做梦都想去的地方。一般只有内门弟子才能在无量山上修炼，还有就是少数记名弟子。
外门弟子是不允许越过五行广场的，除非有事。所以，有些外门弟子，借着探亲访友的幌子，到无量山上走一趟。一是见识见识世面，二是心里期冀着被某位长老看中，从此鲤鱼跃龙门。
但是，这种天上掉狗屎的运气岂是一般人可以拥有的？
曾阿牛看到外城熙熙攘攘的人流，十分惊讶。林峰则自觉地进入了导游的角色，侃侃而谈，将外城的来历和现状一一说来。
两人穿过街道，来到外务府。外务府门前排起了长队，林峰颇为惋惜地说：“啊呀，来晚了。这么多人排队。”
曾阿牛不解地问：“这些都是要回家的吗？”
“是啊！”林峰说着，站到队伍的末尾：“来赶紧排吧。早排到早回家。”
“哦！”曾阿牛站到林峰身后，打量着周围的人，有和自己年龄相仿的，也有中年人。
曾阿牛看到了一个久违的身影，穿着一身红衣的付红雪。曾阿牛连忙拍着林峰：“林峰，你看，付红雪。”声音之大，令林峰汗颜。
付红雪听到有人叫出自己的名字，看过去是两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对曾阿牛，付红雪是有印象的：土里土气的名字，土里土气的举止，还是个爱走后门的学生。两年不见，曾阿牛变化不小，以前黑哟哟的乡下娃，现在长得白白胖胖，看着顺眼许多。但还是一副傻里傻气的样子。
“曾阿牛，你们俩在这排队，是想回家吗？”付红雪走到两人面前，开口询问。
曾阿牛连连点头：“嗯嗯，付......”曾阿牛想叫她恩师，可她太年轻了。想叫她名字，又显得不礼貌了。想叫她付大人，又显得生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付红雪转身看了看林峰前面的长队：“这不知要排到何时去。”
曾阿牛和林峰诺诺的，不知说什么，只说：“没事。”
付红雪回头又看向两人：“你们做我的飞船吧！正好我明天去骊山。”
曾阿牛一时反应不过来：“这......”
林峰见机地快，马上答应下来：“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付红雪点点头：“明天上午在广场等着。”说着，转身离去了。
目送付红雪离开，林峰把曾阿牛拽到一边，鬼鬼祟祟地问：“你小子可以啊？”
曾阿牛感到莫名其妙：“怎么了？”
“还装蒜？你小子什么时候攀上高枝了？我总共见了付红雪三会，就这会说上了话。她还邀我们坐她的飞船。更关键的是，她一口叫出了你的名字。”林峰说话像开着机关枪一样。又质问道：“咱们那时候那么多人来到五行盟，她咋就记住你了呢？”
曾阿牛被林峰问得一阵紧张，好像做错了事一样，脸红了。
林峰又自言自语地说：“不对啊！要说看上你，那肯定不至于。我这么风流倜傥的都没看上。嗯，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曾阿牛听他越说越离谱，正色道：“你可别瞎说。她可是我们的恩师，没有她选中我们，我们还在家刨土呢！”
林峰打断他说：“那是你刨土，我可没刨过。”
“反正你知道我的意思。我这两年都没离开院子，更没见过她。她记得我，大概是因为我......”
林峰马上追问：“你怎么了？难道对恩师不轨？”
曾阿牛连连摆手：“不是，不是。”看了看周围的人，拉着林峰往外走：“这里人多，待会我跟你说。”曾阿牛挑个隐蔽的地方，把在考试院前想给付红雪送礼一事说了。
林峰听得哈哈大笑，拍着曾阿牛肩膀说道：“哈哈，你小子，真有你的。送礼还这样送的！”
曾阿牛尴尬地笑笑：“我现在都觉得自己太笨了。”
“你啊！真是走了狗屎运了。要是撞在考试院那些老东西手里，铁定给你批个永不录用。这样竟然还让你中了，来到咱五行盟，又被董长老选了去。这不是狗屎运是什么？”
曾阿牛一想，还真是这样。只剩下林峰唠唠叨叨地叹着命运不公。
第二天，五行广场，付红雪驾着一条红船飞来。
曾阿牛和林峰暗暗乍舌，这飞船比初来时的飞船也小很多，但在精致上，不知精致了多少倍。之所以叫红船，是船头两边各系着红色飘带，迎风飘展，十分好看。
曾阿牛和林峰正赞叹着，只觉一股大力袭来，不由自主地飞向红船，然后轻飘飘地落在甲板上。
“走了！”付红雪背对两人，也不见她施展什么法术，红船如离弦之箭一般发射出去。
曾阿牛一开始感到有些眩晕，待红船平稳了，才觉得好些。曾阿牛和林峰扒着船沿，看了一会周围的云朵，地上的景物，便又把注意力集中在付红雪身上。
付红雪迎风站着船头，风吹的她长发飞舞，红衣猎猎作响，几欲乘风归去。
曾阿牛试着开口说道：“付，付大人，你家也在骊山吗？”
“不在。”
曾阿牛接下来不知道说什么了。
沉默，良久的沉默。
付红雪的声音传来：“你们俩都没凝气，可是修行上出了什么问题？”
林峰回过味来，见付红雪有意传授经验，便把自己在修炼上的瓶颈抢先说了。
付红雪沉默一会，说道：“你引灵入体时日尚短，体内灵气不够充盈。须勤奋练习，待到体内灵气充盈鼓胀之时，习练凝气诀，少则三五日，多则半月，便可凝气成功。”
林峰拜谢，心理激动不已。
曾阿牛正发愁自己凝气多次不成功，听付红雪说的如此简单，忙叫道：“我早就引灵入体了，去年就开始凝气，到现在都没成功。”
“哦？”付红雪略感惊奇：“你把凝气时候什么感觉？”
曾阿牛对这种感觉实在是刻骨铭心，但是口拙，只说道：“就是每次都差一点，快要凝成灵雾的时候，一下就灵气都没了。体内没有灵气了，我又引灵入体攒灵气，然后又凝气，都不行。”
付红雪想了一会，回首道：“你把手伸过来。”
曾阿牛不知付红雪什么意思，来到付红雪跟前，伸出手臂。看着付红雪伸出晶莹的手指，搭在自己手腕上，一丝丝凉意从付红雪指尖传来，曾阿牛有些脸红了。
付红雪沉吟片刻，收回手指，问道：“你吃过感灵丹？”
曾阿牛连连点头：“嗯。”
林峰听得眼热，还有灵丹吃的，跟了好师父就是好。
付红雪摇摇头说道：“太过急功近利。体内灵气不纯。”
曾阿牛傻眼了，这是什么意思？灵气就是灵气，什么纯不纯的？
付红雪又解释说：“灵气很奇妙，可以分为很多种。就像我们修炼五行，灵气可分为金灵、木灵、水灵、火灵和土灵，妙用各不相同。一般修士在吸纳灵气之时，都要排除杂质，吸纳的灵气愈精纯，凝气的时候就愈强大，遂有灵雾、灵水、灵核之分。你吸纳灵气之时，不加辨别，一股脑全吸在体内，灵气混沌不堪，难有精进。”
一段话说得曾阿牛苦了脸，林峰后背冒了冷汗。这些东西，谁会对两个外门弟子说？丢个玉符给他们修炼已是莫大的恩赐，谁有闲工夫去教两个废材去分灵气的优劣？
曾阿牛喃喃问道：“那怎么办？那怎么办？”
付红雪还有些话没说，曾阿牛多次凝气失败，散碎的灵气已侵入四肢灵脉之中，想要从头再练已无可能。除非服用最上等的天材地宝，易经伐髓，将杂质从体内排出。
可是，天材地宝是何等稀有之物？岂是一个外门弟子可以奢望的？付红雪设身处地地想了想，还是不提的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