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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今生似白纸染墨

这一生我们都在伪装,经年过后,我们还是不愿揭去早已戴在脸上的面具,是因为我们害怕,害怕揭去面具后的我们还是否是我们,所以,宁愿这一生都带着面具,伪装成另一个自己,用手中的浮华描摹着今生的白纸。

灯火如豆,昏暗的室内,两道身影被火光应在墙上,一圈圈的纱布从坐在椅子上的人的头上揭开,鬼医的动作很缓慢,就像是在欣赏着一件就要出现的艺术品,当他将纱布的尽头从脸上拿掉时,一张俊美的脸立时出现在鬼医面前,这张脸美的无法形容,即使那一道疤仿佛也成了陪衬。

“哎,这道疤真的是将我的饭碗给砸了”,完成最后一道工序,鬼医叹息一声。

“鬼医妙手无双,只不过,这道疤是让我记住我前生还有未完之事”,男子顺着左眼眉梢一直向左下抚摸着这道疤。

“有些事情如果放下了,会活得更好”,鬼医看着男子,没有多说什么。

“如果放下了,那我还是我吗?”,男子站起身,看着屋内的房顶。

“如果真能放下,我就不是我了”,男子轻声的呢喃着。

鬼医没有在说什么,因为他知道,这世间又有几人真的能够做到放下,如果真的能够放下,那么现在的自己呢,又是为了什么独居在此。

“其实,我很羡慕你”,男子转过身看着鬼医说道:“不用去管人世间的恩怨,择一处山水而居,闲时看山涧作响,偶尔垂钓江边,真的是人间神仙”。

鬼医看着面前的男子,脸上毫无表情,看不出此时的他在想些什么,“是吗,那就不要出谷了,和老夫居住于此,看淡俗世繁华岂不快哉”,鬼医嘴角勾勒出一丝戏谑地说道。

“你知道的,所以你才会这么说,不是吗?”

“是啊,我知道”,鬼医恢复了以往的样子,右手伸到他那有些宽大的袖袍中,摸索了半晌,最后摸出一个寸许的瓷瓶,递到男子面前。

“这是?”

“这是我多年研制的陀罗散,取曼陀罗花蕊,加之决明子等十六种药材,经过七七四十九天文火熬制而成,虽说不能起死人肉白骨,但是救你一命还是可以的”,鬼医将瓷瓶交到男子手中说道。

仔细端详了手中的瓷瓶,男子嘴角露出罕见笑容,“谢了,既然是您老人家亲手研制的,想来也不会太差”。

“臭小子”,鬼医看到男子微笑,笑骂着说道:“就知道你不会说什么好话,不到危及性命不可使用”。

“鬼叔叔”,突然间,男子的眼睛湿润了许多,看着鬼医说道。

“喂喂,干嘛”,鬼医被男子突如其来的真情流露弄得很不适应,赶紧说道:“干嘛弄得这么伤感,臭小子”。

“鬼叔叔,我要离开了,从今以后这世上再也没有魏安笙了,有的只是一个为了活着而不断奔走的流觞”。

“也好,从此再也没有人能够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了”,鬼医点了点头说道。

沉默,又是一阵沉默,仿佛这世间的所有人都很喜欢沉默,流觞突然张开双臂,给了鬼医一个大大的拥抱。

“走吧,赶紧走,老夫生平最讨厌这种肉麻的情景”,抱了一会,鬼医推开流觞,语气快而坚定地说道。

“鬼叔叔,我走后你要保重”,流觞打开房门,停住脚步后头看着鬼医说道。

“赶紧走”

“其实,银临挺不错的”,说完这句话,流觞没等鬼医动作,瞬间闪身出屋,不见了踪影。

“臭小子,用你说啊,我还不知道银临不错”,鬼医面露微笑的说道。

……

金陵城

朝廷更迭的波动持续一月有余,不得不说慕容垂在治国之道有着独特的方法,一月时间朝中就已经再无半点其他的声音,甚至是民间。百姓求得就是安居,稳定,只要我能吃饱又管谁是那九五之尊呢。

墨韵馆依旧如昔,只是随着寒冬将近,馆内的竹叶早已凋落,垂柳只剩下凸凸的柳枝随着风摇摆着,偶尔会听到馆内某个书斋中传出先生讲解的声音。

敬世斋,位于馆内偏南处,不可不说其地理位置很优越,临近食堂,又有湖水环绕,虽说将近寒冬,没有什么可欣赏的,不过听着湖水缓缓流动发出的汨汨声响,也会让人产生此刻我就是自然的心情。

“今日我们不上课”,一身白衫,儒雅似风的墨枫看着坐于前面的众人说道。

听到墨枫说不上课,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这位今天这是怎么了,有时候心中有疑问又得不到解答,总会有疙瘩,不多时,一位少年开口说道:“先生,不讲课那么我们干什么?”。

“我想你们都有这样的疑问吧”,墨枫不知何时右手多了把折扇,一边摇着一边在众人之间来回走动着。

“我问大家一个问题,如果你生在乱世,你会怎么做?”

沉默了半晌之后,一名身材消瘦的少年站起来说道:“乱世必出英豪,我想我会手挽长枪闯出一番天地,护我大周百姓安宁”

“哈哈哈”

一阵大笑,也不知是谁嘲笑的说道:“就你那体格,还手挽长枪,估计你还没抢高呢”。

“不要笑”,墨枫出言止住了笑声,看着那名少年说道:“保家卫国,心系百姓,此乃大仁”。

“先生,乱世于我只不过是雨来,待雨过后又会是一个晴朗,而我只不过是雨中的一过客而已,我有我的落脚地,又怎会去太过看重”,身材修长的少年起身说道,看着墨枫的眼神明亮而坚定。

“心似清明,忘却尘埃”,墨枫看着少年点头说道。

有了人开头,陆续的很多人都在气嘴八舌的说着自己的想法,墨枫也不耐其烦的听着,听后还会给出一句评语。

“慕容孤影,你呢?”

被墨枫叫到,慕容孤影站起身来,环视着在坐的众人,收回眼光看着墨枫,“我不会生在乱世”。

没有再说什么,孤傲清冷,也许这句话是在表达着什么,只是没有人知道。

墨枫也没有因为慕容孤影的态度而有不满,依旧面带微笑来到幽漓身前,看着幽漓。

“我会平定这乱世,还世间一片安宁”,幽漓站起身来说道。

不知是命运的注定,还是上天跟他们开了个玩笑,将这两人绑在了一起,四目相对,幽漓没有躲避慕容孤影投来的目光。

“好了,今天你们让我看到了你们的内心,希望你们今后能够走好自己未来的路,下课”,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墨枫摇着折扇来到二人之间,阻断了四目相交的目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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