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府的院子里,荷花开得正好。虽已近秋日,但是天气却是不热不凉的正好。
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身着青衫,正俯身在荷花池边,不知道在看什么。只听得他自己吃吃的笑着,甚是有趣。不多时,男孩口中叫道:“旺儿,给我折一支树枝来。”叫过后,回头看了一眼,似乎是想起自己来这园中并没有带着下人在身边,便“嘿”了一声,自己起身去折旁边的一棵桂花树枝。
折完树枝回池边,看到对面院墙下站着一个身着白衣白裙的女孩,披散着头发,怔怔的望着他。
男孩心里立时明白了,这女孩肯定是许家的二小姐了。倘若是一般人,是穿不得这样的衣裙的。眼前这女孩虽然头发凌乱,神情怪异,但是身着白衣,又自带一种世家小姐的气质,自是许二小姐无疑。
男孩猜的没错,这女孩正是小鱼。男孩手里握着桂花树枝,朝小鱼挥了挥手,道:“许二小姐,你家池子里的锦鲤可真大。”边说着,边蹲下,用手中的树枝在水里拨拉着。原来这男孩折树枝是为了逗水中的锦鲤。
站在院墙下的小鱼脸上似乎是有些疑惑,但是嘴里立马喊道:“谁家的野孩子,乱折树枝。你没看见这树都结了花苞了吗。”
男孩立刻站了起来,一脸歉意的看着小鱼:“对不起啊,我一时贪玩没忍住,对不起,对不起。”
男孩一连说了两个对不起,红着脸站在池子边,手里的树枝拿着也不是,丢了也不是。
小鱼见男孩站在池子边没有动,便又说道:“你是哪家的野孩子?我家府里可没你这样不懂礼数的下人。”
男孩答:“我不是你家府里的下人,我也不是野孩子。”
“不是野孩子你没人管教?只有野孩子才像你这般不知规矩。”
“我是周府的二公子。”
“周府二公子?我当周家的人都是文人雅士呢,哼,竟有你这样没人管教的。”
“许二小姐,我不过是折了一枝桂花树枝,况且我道过谦了,你怎么这样说我呢。”
“你就是没人管教的野孩子。”小鱼得理不饶人。其实往日里她并不是这样的,但是今日却不知为何如此。
“野孩子?哼,不知道谁是呢。”男孩道。
“怎么,你说我野蛮?你周家的人敢在我许家撒野?”
“我不敢对许家的人撒野,不过你大概不知道你不是许家的人吧。野孩子?这句话应该是说你自己的。被许夫人捡回来养在许府里,就是姓许了?也不知道你身上流着什么样肮脏的血。”男孩涨红了脸,将手里的树枝使劲摔进水里。
“你胡说些什么?你个没教养的野孩子。”小鱼大声道,但是此时她的心里却像是被什么抓住了,一颗小小的心脏被无形的手攥得紧紧的,仿佛不能呼吸了,因此说话的声音也有些颤抖。
“哼,你是许夫人那年在洪水里捡的没人要的孤儿,你才是野孩子。许家人对你再怎么好,你始终是个野孩子,身体里流的血也是肮脏的,连我家吓人也不如。”
小鱼的脑袋里突然“嗡”的一下。虽然这几天自己总是在猜测着自己的身世,但是此刻这个问题似乎是得到了证实。周家二公子所说的时间不错,和自己的年龄对得上,看来自己真的不是娘亲生的。
小鱼瘦瘦弱弱的身子晃了晃,她感觉自己要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