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狐狸……
听完王远目的话,杜轻舞脑中跳出这三个字。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或许就是如此,王远目正是抓着她救人心切的心里,加以利用,逼得自己不得不以性命想挟,给他一个台阶下,同时也找到一个对上的借口。
不然以他多年办案的经验,岂会不知道这件案情另藏玄机。
不过,王远目的确是对的,在当今世上,除了自己,恐怕没有第二个人会有她在乎杜元勋的命,同样也没有人会有她对这个案件的关切。
醒悟过后的她忽然明白,这原本就是针对她而设下的局,若三日之内,她依旧无法找出证据证明哥哥是被陷害的,那他便理所当然的把所有罪责推到她哥哥杜元勋身上,根据青国律例把杜元勋斩首示众,给朝廷和钱家一个交代,不但如此,还借此显示出他的公正无私,爱国爱民的宽容大度。
即便知道这是针对她的阴谋,可她却依旧无法拒绝,因为这毕竟是唯一救出自己哥哥的机会。
这人根本就是个穿着羊皮的狼,扮猪吃老虎。
王远目见杜轻舞不说话,眉头轻佻,知道她也识破自己,毫不掩饰的嘴角溢出一抹人需无害的笑容,“杜公子意下如何?”
“仅听大人吩咐,”杜轻舞朝着王远目鞠了鞠躬。
于此,王远目脸上隐约浮现出一抹放松的表情。
“今日审案到此,退堂,把人犯杜元勋带回大牢,三日后重审,”说完,王远目急匆匆起身带着师爷起身离开,留给所有人一个若有所思的背影。
而眼见一切周而复始转动,像是一场变化莫测的戏剧,她还来不及反应,所有事情都已经结束,茫然不知所措,却不得不看着县太爷离去,心里虽然有些不甘,但却也没有了之前的怨恨。
三日?
想到此,她挣扎着略显肥硕的身子艰难的想从地方爬去,却被她儿子钱多发快一步奔上前,伸手搀扶着她的手臂,连拉带扯的从地上拽去,“娘。”
“我们走吧,”被钱多发提起身的赵丽慧,起身未来就看杜轻舞一眼,直径绕开她带着钱多发气呼呼的离K县衙大堂。
而杜元勋,见事也成定局,脸上沮丧的神情再度落寞几分,他没想到自己的不想连累,倒给杜轻舞添了麻烦。
许久,才从地上缓缓站起身,面色沉重,眼中黯然流逝着某中不知名的情绪,此时,之前带他前往县衙大堂的两名衙役再次来到他身后,却未催促他。
他转身迈步来到杜轻舞身边,视线凝重的望着他捧在手心里疼爱了半生的妹妹,带着叹息的口吻,“小舞,你这又是何必?”
看着语重心长的杜元勋,杜轻舞清冷的脸上露出少有的温和笑容,“哥,对小舞来说,没有哥哥的家就不是家。”
“你……”杜元勋湿润着眼眶,想要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终是把所有的话哽咽在喉中,许久,俊逸的脸庞再次恢复以往的和煦,漆黑的眼眸看向杜轻舞时,充满着宠溺和爱意,“钱老爷中毒已久。”
杜元勋说完,头也不回的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阁楼里,从清晨的一抹夕阳刚刚升起,到县衙门口聚集满围观的人开始,就一直坐着两个人,一个白衣胜雪,一个如来自地狱的使者,冷漠决绝。
“爷,杜公子她……”
“不急,派人是去地牢保护好杜元勋,”云深淡漠的说。
“是,”对于云深的命令,罗刹从来不敢违背。
只是对于杜轻舞这件事,他觉得明明爷一句话就可以让他们避免此时,可是他不明白,云深放任杜轻舞受伤害而置之不理。
罗刹不明白,云深爱护杜轻舞的心绝对不比任何人少,看着她被为难,他的心比任何人都拎得紧,比任何人都要担忧,都要心疼,可他不得不这么做。
相比起让杜轻舞懵懵懂懂,不谙世事,被人陷害还不自知的长大,还不如让她早已见识到人心黑暗,在他看护和保护下成长,他能及时的纠正。
经过这段时间,他很明白,杜轻舞的天赋是无能如何都压制不住的,与其去压制和隐藏,还不如让她自由成长,早一点学会保护自己,看清周围,懂得利弊,分轻重。
而他能做的就是在她需要的时候给予帮助和保护。
杜元勋临走前的一句话,在杜轻舞脑中炸开来。
钱老爷中毒已久?
哥哥想告诉她什么?她知道,杜元勋告诉她的意思决计不止并非他所毒害的那么简单,若是如此,那他之前又为何要承认,如今又为何要说。
依她对杜元勋的了解,他做事决计不会粗心大意,相反的,他心细如尘,凡是出自他手的药方,无不是仔细琢磨研究,反复推敲。
由此可见,钱老爷中毒的事他早已知晓,可既然如此,他为何还要接手治疗,甚至还要承认是自己毒害了钱老爷。
难道这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扑朔迷离,不过倒给她提了个醒,让她知道该如何解决此刻间的窘境。
验尸?
既然他中毒已久,那么就说明,中毒的事并非一朝一夕,所以在他身体里有一定的累积,这样再也杜元勋为他治疗的时间作对比,轻易而举就可以证明他哥哥的清白。
再者,她始终相信,死人是不会说谎的。
如今为难的事,这验尸对于青国的人来说,会不会太过惊世骇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