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轻舞秀丽的脸庞散发出迷人的醉笑,她微微抬起眼眸,嘴角轻轻勾起。
若说昨晚之前,她可能会心虚,可在云深把一切告诉她之后,她便有了足够的底气。
她转过头,面向着泪流满面的赵丽慧而站,明亮灵动的眼眸里噙着对赵丽慧的同情和怜悯,“钱夫人,我知道我的话可能会让你觉得愤怒,不公,毕竟这样的事落在谁身上都是不能忍受的痛苦,我理解你替夫报仇的心情,可不知道钱夫人就没有认真想过,我哥哥杜元勋为何要毒害钱老爷。
我们杜家与钱家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俗话说,报仇必事出有因,可现在这件事即无因又无果,那我哥何以要把自己至于如此境地,好好的杜大夫不当,跑去地牢做杀人犯,等着被砍头,再者,据我所知,我哥哥是在钱老爷家里等着衙役的吧,试问有那个杀人会傻傻的坐在现场等着人来抓,除非他有足够的自信,那人不是他所杀。”
说完,杜轻舞的视线再次滑过人群,见每个人脸上皆是带着沉思,随即理所当然的点点头。
就连站在县太爷王远目的师爷也伸手扶了扶胡须,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杜轻舞说得句句在理,再说,从人性的根本出发,谁杀了人会不逃跑,除非那人傻。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杜轻舞知道,自古以来,最能打动人心的就是从人性根本出发。
见效果差不多,杜轻舞再次开口说,“当然,或许有人会觉得我是在为自己哥哥狡辩,可事实如此,即使在怎么狡辩,也瞒不过所有人雪亮的眼睛,所有我恳求县太爷查明事情真相,以还哥哥及钱夫人一个公道,找出真正的杀人凶手,为民除害。”
杜轻舞的话,令所有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不可思议。
若说在这之前,他们只是听说,听说杜轻舞很厉害,很了不起,那么现在,他们已经见识到。
毕竟,就以当前这点明明是人赃俱获的案件,也被她说成了冤案,这样的聪明伶俐,又有多少人能做到,当然,最主要的事,她的话让人愿意相信,愿意相信杜元勋是无辜的。
就连原本愤愤不平,恨不得把杜元勋扒皮吃肉的赵丽慧,也变得犹豫不决,膛目结舌,布满泪痕的脸上,泪水逐渐枯竭,留下明显的泪痕,甚至忘记了悲伤的抽泣,愣愣的看着站在她面前,一脸义正言辞的杜轻舞。
杜轻舞的话让她之前的信念瞬间崩塌,原本坚信杜元勋就是害死自家老爷的人,可跟着她的话仔细想来,心开始摇摆不定,没了主见。
一直坐在堂上的县太爷王远目,脸上由始至终没有出现过多的表情,黝黑的眸子几次滑过杜轻舞的脸庞,若有所思的停留,看似在思考着杜轻舞所提出的疑问,又似在想着其他的事情。
“杜公子说的有礼,本府深受皇恩,奉命看守此地,还百姓清白乃是本府的职责,更何况是民除害,给百姓一个安居乐业的生活,更是本府不可推卸的分内之事,只是关于令兄杜元勋之事,人赃俱获,证据确凿,并且在昨日令兄杜元勋已亲口承认他毒害钱老爷,如今全凭杜公子一番说辞就想让本府否定之前的所有证据,本府难以信服,除非杜公子能拿出比这更有利的证据。”
王远目的话让杜轻舞心里重重一击,她清澈如蔚蓝的眼眸下意识的看向那高坐于堂上,不动声色,满脸沉默不语的县太爷,从他黝黑洞察一切的眸子里,她读到了想要的答案。
“大人说得是,杜轻舞现在的确无法拿出更有利的证据,但,我杜轻舞敢也性命做担保,证明我哥哥是无辜的,大人可否给杜某多一些时日来证明,”杜轻舞知道,此刻的县太爷,需要一个理由,而她豁出命给他做这个缓刑的理由。
此刻一出,县衙大堂立即传来一阵抽冷气的声音,纷纷用震惊得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那抹站在县衙大堂内瘦弱的身影上。
就连一直抽泣掉眼泪的杜想,也下意识的伸手捂住嘴,害怕自己哭出声音,福伯更是愤红着眼睛,全身僵硬,如被雷击中一般,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大人……”杜元勋面无表情的脸上开始出现与之前不同的情绪,略显为激动,想要出声阻止。
却先一步被王远目打断,“为期三日,若三日之内,杜公子无法证明钱老爷并非杜大夫所害,那本府只能得罪,依照青国律例行事,还给钱夫人一个公道。”
说实话,初听杜轻舞决定的刹那,王远目也很震惊。
要知道,以如今杜轻舞在青国的身份和名气,十个杜元勋也抵不过,可如今她竟然为了救自己的兄长,不惜以身犯险,不得不说,这份感情令人动容。
更何况这杜轻舞可是笙王爷的人,以笙王爷在青国的尊贵身份,想要保一个杜元勋,简直易如反掌,可她并未这么做,反而愿意搭讪自己的性命做担保,这份至情至性的感情,令人着实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