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男人抱着杜轻舞跳上来的刹那,他满脸呆滞,尤其是看到杜轻舞那张“丑”得惊世骇俗的脸,更是目瞪口呆。
怎么回事?
眼前这一切已经颠覆了他对他家主子的认知,要知道,他主子性情一向冷漠,素来不过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如今……
对上他震惊的脸庞,男人也回过神,看着怀中的人儿,眉头不悦的蹙紧,可能也被自己之前荒唐的行为吓坏。
怀中的人还未来得及放下,就被远处惨白着脸上奔赴而来的男人抢了过去。
随后赶来的杜元勋,终究是慢了一步,想要扑救,奈何距离太远,心有余而力不足。
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他最爱的妹妹生无可恋的纵身跳下悬崖,在那一刻,他脑中从未出现过如此可怕的停顿,那种感觉,简直比天塌了还要可怕,整个人生忽然陷入黑暗中,不可自拔。
而他的双腿就像被灌了千斤重的铅,迈动一步都是那么的艰难,那么的撕心裂肺。
当他看到杜轻舞被人救起,心存侥幸,强忍住虚脱漂浮的双腿,忍住胸口传来的窒息朝着那个救起杜轻舞的人跑去,忙不迭的从云深手中夺回自己的宝贝妹妹,满是心疼的搂在怀中,小心翼翼的叫唤,“轻舞别怕,哥哥来了。”
男人见来人满脸心惊胆战,失魂落魄,把红衣女子搂在怀中如视珍宝,未开口打扰的带着下属转身离去。
却在他转身离去之际,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杜元勋哽咽的声音,“多谢阁下对舍妹的救命之恩,我叫杜元勋,他日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定以死相报。”
杜元勋说完,俯身小心翼翼的抱起杜轻舞,拖着沉重的身影离开悬崖边。
就在所有人离开之时,那原本寸草不生的悬崖峭壁,忽然间绿荫一片,充满生机,连带那周边与人齐高的小树,也茁壮成长为一颗颗撑天大树,眨眼间,整个悬崖峭壁成为一个密不透风的森林。
空中隐约传来一声哽咽和叹息。
☆☆☆
杜府,喜庆元和的气氛在经历过退婚事件荡然无存,就连原本的清新淡雅也随波逐流,消失无踪,留下满园沉甸甸的哀思。
杜元勋为了避免杜轻舞触景生情,命人把杜府里大肆改造,甚至于还辞退了一些平日里爱嚼舌根的下人。
企图以全新的面貌等待着他最爱的妹妹醒来。
杜轻舞以未让他失望,在昏迷后的第三天苏醒过来,睁开双眼的刹那,璀璨明亮的眸中一闪而逝的光芒,在那道刺眼的光芒里,浅浅的隐藏着一抹狡黠。
“轻舞,你醒了,”见杜轻舞醒来,杜元勋欣喜若狂,忙不迭的朝她身边奔去。
苏醒过后的杜轻舞,视线先是四处打量一番,随后触碰到杜元勋欣喜若狂的脸庞,眼中微微一滞,瞬间又仿佛想起什么一般,以试探的口吻叫道,“哥哥。”
“嗯,我是哥哥,”听到杜轻舞虚弱的嗓音,杜元勋再也无法保持淡定,心起伏难平,过度激动的把杜轻舞拥入怀中,深深的谴责自己,“对不起轻舞,都是哥哥不好,才让你受到这样的伤害。”
渐渐恢复神智的杜轻舞,慢慢锊清楚现状,眼见自己被搂得喘不过气,伸手轻轻推开两人间的距离,“哥,我喘不过气了。”
“对不起,”看着杜轻舞涨红的脸庞,杜元勋紧张的道歉。
杜轻舞看着眼前这个俊秀的男人,从她醒来到现在,一直给自己道歉,想来他是个合格的哥哥,并且这件事也不能怪他,“哥,那不关你的事,你不用给我道歉。”
杜轻舞的大度不计较,更让杜元勋心痛棘手,他情愿自己的妹妹骂他,打他,可是……
“哥,那个,我好饿……”
“哦,哥马上去,瞧我一高兴就什么事都忘了,”杜元勋急匆匆的起身走出杜轻舞的闺房,命人去准备吃的。
杜轻舞的事,给杜元勋拉响了警报,他的妹妹生命是何等的脆弱,日后绝不能再让这样的事在发生第二次。
走出房间为杜轻舞准备吃的杜元勋,立即招来福伯,让他通知杜府里所有的下人,“若是谁敢提起定远候府的婚事,定让他立即走人。”
其实这也不能怪杜元勋太紧张,实在是之前杜轻舞绝决的态度让他害怕,他深怕杜轻舞再想不开,对于失去妹妹的痛楚,承受一次就够他痛不欲生。
他却不知道,她的妹妹早已今非昔比。
醒来后的杜轻舞,没有了之前的温柔娴淑,乖巧听话,变得格外闹腾,起初,杜府的人还诸多不适应,毕竟变化太大。
刚醒来两天,因为身体格外虚弱,她也没有太多的精力嬉戏打闹,但,自从她的身体在杜元勋的细心调养下,可以下床活动开始,那简直不是简单的活动,而是可以上房揭瓦,下地撬砖,每天忙不停歇。
开始的几天,许多人都很不适应,但在得到自家大夫少爷的解释后,通通都释怀。
杜元勋的原话是,“当人在受到重大的冲击后,她会下意识的改变本性,出现性格大变,做出跟以往离经叛道的事,”他话虽如此说,但对于杜轻舞的担忧丝毫不比其他少。
不过他的话正好符合了杜轻舞此刻的性格。
从此再无任何人觉得杜轻舞的行为离经叛道,反而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当然的,要说心里一定要有什么,那就是对定远侯府的怨恨,原本好好的,一个知书达理的小姐,被他们折腾成这样。
渐渐的,他们在无暇顾及其他,全心全意的投入为杜轻舞收拾烂摊子中。
譬如这日,杜元勋正在药庐给病人瞧病时,忽然见杜府的下人忙不迭的跑进药庐,边跑着边大喊。
“大少爷,不好了,家,家里出事了。”
“什么?轻舞,”杜元勋立即想到待在杜府里的杜轻舞,丢下看病看到一半的病人,头也不回的朝杜府跑去。
就在他忙不迭的跑进杜府,映入眼帘的却是杜府的西北方向正浓烟滚滚,如漩涡一般的黑烟正冉冉上升,隐约间还掺杂着一些火光,这也奇观的景象立即引来了许多好奇人士的围观。
看到黑烟是从西北方向滚出,心跳漏了半拍,哪里正好是杜轻舞的闺房方向,当下更是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快马加鞭的朝西北方向跑去,“轻舞!”
杜元勋赶到飘出黑烟的地方,见着火的并非是杜轻舞的闺房,而是杜府的厨房,提起的心才毅然放下,心有余悸的叫嚷,还好。
见福伯正带着人前仆后继的提水扑灭熄火,未看到印象中的那道身影,又开始担忧,急不可耐的上前抓住福伯,“福伯,轻舞呢?”
突如其来的拉扯,逼迫福伯停下匆忙的脚步,在他看清楚来人,涕感鼻流,“少爷啊,你可总算回来了。”
“我问你轻舞,她怎么样了?”
“小姐,”福伯当下理清楚情况,提着水桶,在乱成一锅粥的人群着寻找,“小姐,刚才她不是还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