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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离奇死亡

大年初一,按照北辰惯例,国主与王后要祭祖,并接受百官朝拜。王后大清早的起身后见北辰王还在熟睡,见天色尚早,王后便轻手轻脚的出了内室,唤了宫女过来伺候自己梳妆,直到换好了衣服也不见北辰王起来,王后微皱了下眉头,对宫人道,“时辰不早了,去唤一唤陛下。”

宫人领命而去,进了内室,见北辰王仰面睡着,双手交握放在胸口,睡得很是安详。宫人站在床头,小声道,“陛下,该起了。”

北辰王没有反应,宫人提高了些嗓门,“陛下,该起了。”北辰王仍是没醒,宫人只好凑近了些,“陛下,该起了,时辰不早了。”

平日里北辰王睡眠很浅,稍有些动静就醒了,今日却是怎么唤都唤不醒,宫人诧异了,见内室无人,大着胆子伸手推了推北辰王,谁知触手冰冷,宫人慌了,抖着手探了下鼻息,然后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发白的呢喃道,“没有气息,没有气息了。”他在地上愣了片刻,突然反应过来,连滚带爬的朝外奔去,嘴里喊道,“陛下……陛下驾崩了。”

正在往头上戴凤冠的王后听了这话,啪的站了起来,手里的凤冠滚落到地上,她顾不上这些,快步走向宫人,厉声问道,“你说什么?”

那宫人吓得已在哭泣,哽咽了两声道,“陛下,陛下他驾崩了。”

王后脚下一软,身边的宫女眼疾手快的扶住了,王后全身没力,靠在宫女身上道,“扶本宫进去。”

宫女扶着王后进了内室,王后扑跪到床边,试了北辰王的鼻息后,刚要放声大哭,不知想到了什么,一把捂住了嘴,急急忙忙的起身,命宫人关闭了殿门,随即冷声道,“都听好了,本宫说陛下还活着,谁敢出去乱嚼舌根,本宫就拔了他的舌头,灭他九族,听明白了没有?”

宫人宫女齐齐跪倒,“奴婢/奴才遵旨。”

王宫稳定了一下心神,又命道,“去请御医院院首过来。”转身回了内室,吩咐宫人给北辰王擦脸梳洗,换了干净的衣服,随后命众人退下,王后坐在床边,看着北辰王,泪水模糊了双眼。

王后伸手抚摸上北辰王的脸颊,小声道,“三十多年的夫妻了,你就这么抛下我走了,什么也不交代,你让我怎么办?你让昊儿怎么办?你就没替我们母子想想吗?让你立太子你就是不肯,说昊儿性子不定,要再等等,现在你撒手去了,什么都不管了,你怎么这么狠心呢。”王后越说越伤心,索性扑在北辰王的遗体上,哭了个痛快。

门外有宫人通禀御医来了,王后收拾了心情,擦干眼泪,唤道,“请御医进来。”有个胡子花白的老者跟着宫人走进内室,王后看了眼宫人,宫人识相的退了出去。王后见御医身后跟着个拎药箱的小童,便对御医道,“本宫有些私事要问御医,还请不相干的人在外守候。”

御医在宫里待了一辈子,岂会听不出王后话里的意思,赶紧让小童出去,门外的宫人顺手关了门,御医在王后面前弯腰站定,等候吩咐。

王后指着北辰王道,“今日清晨,陛下称身体不适,还请御医过来把下脉,给开个方子调理一下。”

御医看了眼北辰王,只见他面色发白,并未多说什么,王后掀开被子一角,露出北辰王的右手,御医搭上脉搏,突然间脸色大变,片刻后竟汗如雨下,他跪到地上,抖着声音道,“娘娘,陛下……陛下他……”

王后镇定自若的回道,“陛下病了,不能见风,需要静养,本宫说的对吗?”

御医身体抖得跟筛子似的,他从王后的话里听出,王后已然知晓了北辰王驾崩的事实,只是不知为了何事,要秘不发丧。御医低头,不知该说什么,王后又道,“当年是本宫提携你进的御医院,也是本宫让你做的院首,本宫知道你口风紧,绝不会出去胡言乱语,是也不是?”

御医磕头道,“臣知道该怎么做了。”他本是个普通的大夫,在都城开了家医馆,不小心得罪了权贵,医馆被砸了,他走投无路之时,是王后的父亲收留了他,之后王后进宫,又把他带进了御医院,并扶持他统领御医院,说到底,他是王后的人,不管是救命之恩,还是知遇之恩,只要王后开口,他都无法拒绝。

王后满意的点头,“那就请御医出去开药吧。”御医退了出来,略微斟酌了一下,开了张方子,对外宣称北辰王得的是传染病,这让王后有了借口,将北辰王的寝宫封了起来。

宫里嫔妃、王子得知北辰王病了,纷纷过来探视,都被王后挡在了宫外,连辰昊都没能进得寝宫,宫里一时流言四起,有说北辰王病入膏肓的,有说是得了天花的,更离谱的,说北辰王得的是花柳病。

王后听了也不加阻止,大王子与二王子觉得事情蹊跷,想方设法的要一探究竟,无奈王后严防死守,愣是没让二人找到机会。王后日夜看守着北辰王,同时命人给辰安、自己的哥哥送信,将宫里的情况如实说了,请哥哥在朝堂上出面,上奏立辰昊为太子。为了怕宫里其他王子不服,在王后给辰安的信里,王后请辰安说服落尘,让西林站到辰昊背后,支持立储之事。

王后的哥哥是北辰的兵马大元帅,得了妹妹的书信后,第二日便上书,称北辰王年事已高,又接连生病,为了社稷安稳,应尽快确立太子。武将们自是听从大元帅的意思,拥立辰昊,而文官们大多畏惧王后与大元帅的势力,就算是有异议也不敢提,只道陛下病重,此事要等北辰王康复后再做商议。

大元帅自然是据理力争,与此同时,辰安将实情告知了落尘,坦言道,“如今父王已然驾崩,若是北辰不尽快确立太子,怕是要陷入夺位之乱。昊儿的人品陛下是知道的,与臣妾又是一母同胞,他做了北辰国主,不仅是对北辰好,对西林也是件好事。还请陛下三思,能助昊儿一臂之力。”

落尘本不想插手北辰的家务事,可他一来是北辰的女婿,二来么,他与林慕天商量之后,觉得辰昊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为了西林与北辰的长治久安,落尘同意在此事上给辰昊助力。

因着西林的表态,加上大元帅的强势,立辰昊为太子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就差北辰王的决定了。折子送到北辰王寝宫,王后找出了国玺,看了眼用冰镇着的北辰王遗体,坚定的盖在了奏折上。

第二日,在大元帅的推动下,辰昊被确立为北辰太子。消息传回后宫,大王子与二王子差点没把寝宫砸了,可诏书已下,两人就算心有不甘也既成事实,况且二人没有母家的支撑,与朝中官员也没多少来往,除了生气外也只能生气了。

辰昊听闻自己成了太子,立马奔去了北辰王寝宫找王后,见了面劈头就问,“母后,这是怎么回事?”

王后淡然的回道,“百官簇拥你为太子,你父王也同意了,昊儿,今后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作为储君,你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在眼里,别丢了王室的颜面。”

辰昊顾不上这个,只盯着王后问道,“父王到底是怎么了?”他隐隐觉得此事不对,按理说立太子是件大事,怎么可能选在北辰王病重之时,且整件事都是大元帅做主,北辰王连议都没有议过,这太不寻常了。

王后知道瞒不过辰昊,便带着他进了内室,辰昊一见睡在冰上的北辰王,转头问道,“母后,父王他……他怎么……”

王后点了下头,缓缓说道,“其实你父王早就驾崩了,是母后用冰保着他的遗体不腐。现在昊儿你该明白了吧,为何你舅舅要急着号召百官拥立太子。若是太子名分不定,你父王殡天的消息传了出去,这王位会落到谁的手里,母后真不敢保证啊。”

辰昊惊呆了,他慢慢走到床边,伸手探了北辰王的鼻息,又摸了摸北辰王的手,随即哭倒在遗体上。王后走了过来,默默的拍着辰昊的后背,好半天,辰昊的哭声小了,王后才道,“昊儿,此事现在还不能张扬,得等你顺利登上太子之位后,母后才能发丧。”王后做事向来缜密,决不允许功亏一篑。

辰昊抬头,“母后,总不能让父王就这么……这么躺着吧。”顿了下,“再说了,儿子并不想做国主。”

王后听了这话,斥道,“这不是你想不想的事,你父王走了,你不做国主,你让谁做?你大哥还是二哥?他们做了国主,还有你我母子的活路吗?你别当母后不知道,那两个贱种背地里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你自己心里清楚,他们可没拿你当兄弟,就想着你死呢。要不是他们手上无权无兵,怕是早就造反了。”辰昊能几次三番的躲过大王子与二王子的暗算,其实多亏了王后在他身边安排的暗卫,只是王后不想人知道,连辰昊也未告知。“至于其他的几个,小的小,笨的笨,将北辰江山交到他们手上,不是自取灭亡吗?你想看着列祖列宗辛苦打下的基业毁于一旦吗?”

王后这番话让辰昊无法反驳,只低头不语,王后吐了口气,放缓了语气道,“母后知道,你是个心善的孩子,你做了国主,还能给你的兄弟们一条活路,换了他人,母后就不保证了。你若不想看到手足相残,就答应母后,做个好国主。”

王后知道辰昊一时三刻未必想得明白,也不逼他,只道,“母后也不多说什么大道理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辰昊半天不语,突然抬头问道,“母后,父王是怎么驾崩的?”

王后走到床边坐下,看着北辰王道,“母后让御医检查过了,说是夜里突发心疾,这病本就凶险万分,又是晚上发病,即使发现了,也未必救的过来。你父王走得不算痛苦,昊儿,北辰及我们母子的生死就看你的选择了。”

辰昊知道自己若不肯继位,王后就不会为北辰王发丧,他仔细想想,其实王后说的也对,自己做了国主,至少能确保不会对兄弟们下手,给他们封地,让他们做个富贵藩王也好。只是自己的本意是自由自在的四处游历,若是做了国主,一生只能待在王宫里,日子过得好生无趣。可转念一想,北辰的子民们过的辛苦,能替他们做些事情,这辈子也算没有白过。

思考再三后,辰昊点头同意了,王后笑着道,“这才是母后的好儿子。”说着,派人去请来了大元帅,一番合计后,以北辰王的名义下了一道旨意,大意是北辰王这病一时半会好不了,又不想自己有个意外让朝堂震荡,因此全权委托大元帅负责太子册封一事,并言明册封典礼要越快越好。

因旨意上盖着北辰国玺与北辰王的私章,百官不疑有他,便听从旨意,以最快的速度安排了册封仪式。在辰昊登上太子之位后第三日,王后对外宣布了北辰王驾崩。百官们闻得消息全部震惊了,后宫更是炸开了锅。

大家虽是质疑北辰王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册立完太子就死,但无奈辰昊已是名正言顺的储君,前朝有大元帅坐镇,后宫有王后支持,加上御医公布了北辰王的死因,是因心疾暴毙,不是中毒也不是谋杀,众人找不到理由,只好摸摸鼻子,去抱王后与辰昊的大腿。

大王子与二王子不是不想闹,可闹也要有闹的本钱,他俩无钱无权无兵的,真要翻了脸,大元帅分分钟能砍死他们,权衡局势后,两人第一时间向辰昊俯首称臣。

北辰王出殡之后,在大元帅的主持下,辰昊登上了北辰国主的宝座,封自己的母后为太后,登基典礼上,西林与东曼都派了使臣前来恭贺,而南月却没有半点表示。

辰昊心知这是月子凡记仇,也懒得与他计较,反正现在南月内忧外患的,月子凡烦得估计连觉都睡不好,所谓的四国鼎立,南月已渐渐失去了与其他三国抗衡的能力,灭国只是早晚的事罢了。

登基之后不久,辰昊便分封了自己的兄弟,清理了北辰王的后宫,一时间宫里少了许多人,倒是冷清了不少。

辰昊做了国主,辰安算是把心放下了,月子珊得了消息,苦笑一下道,“她的王后之位是越坐越稳了。”

桃红不解,问道,“娘娘为何长他人志气?”

月子珊推开了面前的纸笔,“陛下帮着她扶她亲弟弟上位,摆明了是看重北辰,她有娘家在背后撑腰,除非是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不然后宫中还有谁能撼动她的地位。”说到这里,月子珊就忍不住要恨月彦奇,要不是他,西林怎么会与南月交恶,如今南月势弱,说不定哪天就被三国瓜分了,她这个亡国的郡主,拿什么去与北辰嫡长公主竞争。

“娘娘不要暗自菲薄,长公主殿下离世前可是特地嘱咐了陛下,要陛下好生照顾娘娘,看在长公主的份上,陛下也不会亏待娘娘。”桃红见月子珊心伤,不禁安慰了她一番。

月子珊扯了下嘴角,“是啊,看在姑姑的面上,陛下的确不会负我,可也就是这样了,难道他会为了我与北辰撕破脸皮吗?罢了,人各有命,若命中注定我要屈居妾位,我认命便是。”正说着,门外传来宫人的通报声,说是上官才人来了。

月子珊收拾了一下心情,上官才人手上抱着一把红色的腊梅进来,行礼之后,柔声说道,“娘娘,臣妾路过梅林,看梅花开得尚可,想着娘娘这里有两个珐琅瓶,就折了几支过来给娘娘插瓶。”

月子珊示意桃红接过腊梅,拉着上官才人的手坐下,“妹妹有心了,这么冷的天还特意跑这一趟,下回让宫女送来就是了。”说着,命人取来手炉给上官才人暖手。

上官才人回道,“娘娘喜欢就是臣妾之幸了。”两人又闲话了片刻,月子珊派人打探了落尘的消息,说是早就回了朝阙宫,林大将军也在,月子珊估摸着落尘今日是不可能来长乐宫的,便留了上官才人吃饭,两人一直聊到夜深,上官才人才依依不舍的告辞离开。

桃红等上官才人走后,开口问道,“娘娘为何独独对上官才人这般示好?”

月子珊取下头上的金簪,随口回道,“她是个聪明人,本宫需要聪明人替本宫做事,希望她不会让本宫失望。”桃红听不明白,但她聪明的没有再问,而是过来帮着月子珊解开头发,月子珊取了梳子梳头,想到了什么,停了下来,回头问道,“二王子近来可好?有问过乳母没有?”

桃红回道,“娘娘放心,奴婢放在心上呢,二王子一切都好。”月子珊点点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自己的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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