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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无罪

“监斩厅”内的众人再也按耐不住,也无暇顾及慌忙逃跑的霍一刀,都纷纷过来查看,然后一个个面色大惊。

贾雨村指着宝玉,声音颤抖着说道:“贾宝玉,你使得什么妖法…”

宝玉其实也是莫名其妙,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他可不会解释那么多,只是说道:“贾雨村,我使个屁妖法,我要会什么妖法,第一个就收了你…我看八成是我冤情太大,上天看不过去,派了哪位天神来庇护我,知趣的,赶紧放了小爷。”

贾雨村为官一生,起起伏伏,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自然不会被一个他眼中的小屁孩,几句话就给唬住,虽然心中震惊,但还是下定决心要处死宝玉,免得留下后患。

贾雨村忽然转头,对身后的一众衙役,咬牙切齿地喊道:“你们都上,不论用什么办法,谁弄死他,本大人赏银一百两…”

那五个衙役一听有重赏,哪还管什么怪异不怪异,抽出腰刀就围住了宝玉,然后也不管是头是脚,噼里啪啦一阵乱砍,这要换做其他人,早就被剁成肉酱了,但是宝玉除了身上彩光不断闪烁,碎布乱飞之外,身体仍旧没有受到丝毫伤害。

可是宝玉心中,对贾雨村,对这群人的恨却是达到了顶点,这是根本就不把他当人看呀,甚至连一颗草,一只蝼蚁的命都不如。

宝玉一时悲愤交加,泪如泉涌,用上全身的力气向天大声吼道:“啊…贾雨村,小爷如果不死,一定会将你千刀万剐,啖肉饮血…”

贾雨村也面色狰狞地回道:“所以,本官不可能让你活着,实在不行,我还有五马分尸,油煎火烤,我就不信弄不死你…”

苍天茫茫,大地悠悠,人间之悲剧不过如此,人生总不都如初见,

多少开始的美好,到最后却化为无尽的遗憾,甚至仇恨。

正在这时,又有一群人匆匆走进了刑场,为首的有两个人,一个是身穿二品官服的大员,另一人却是个太监,他身后跟着四个大内侍卫。

再往后就是刚才那个姓范的牢头,和另一个管家模样的人,两个人正在说着什么。

那些人看到刑场上正发生的情况后,顿时面色大惊,那个二品大官撒腿就向这边跑来,边跑还边喊道:“住手,都给我住手…”

正在拿刀乱砍宝玉的众人,闻言连忙停住了手,满脸吃惊地盯着过来的一群人,其中一个人还说道:“坏了,尚书大人回来了…”

那个大官一过来,就指着贾雨村的鼻子问道:“贾侍郎,钦犯贾宝玉行刑了没有…”

贾雨村一脸错愕,来的这个人可是他的顶头上司,是刑部真正的主事,他一时搞不明白是什么情况,就支支吾吾地说道:“何…何大人,我也是一时冲动才提前行刑的,这个案犯他疯了,他大骂本官…”

何尚书顿时就怒了:“贾侍郎,本官是问你,贾宝玉还活着没有?”

贾雨村有点不知所措,指了指已经衣衫褴褛,嘴角和眼角都流着鲜血的宝玉说道:“应该还活着,不知道怎么就砍不死他…”

何尚书立刻跑到宝玉身边,仔细查看起来,后面跑过来的那个太监和管家模样的人,都着急地问道:“何大人,他还活着吗?

何尚书点点头,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他还活着…”

何尚书查看完后,站起身来,沉着脸质问贾雨村:“贾侍郎,是谁让你提前问斩贾宝玉的?”

贾雨村仍旧支支吾吾地回道:“大…大人,我也是按照御批行事,反正过两天还是斩,正好今天处斩另外两个犯人,就顺便带上了…”

何尚书冷笑一声:“我看你是为了专门处斩贾宝玉,才顺便带上另外两个犯人的吧…”

贾雨村低着头狡辩道:“大人,这我哪里敢啊,您可别冤枉了下官…”

何尚书一下就怒了:“贾雨村,你好大的胆子,本官才是刑部主事,贾宝玉是朝廷要犯,你斩他,报请我批准了吗?再说,现在午时未到,这么着急火燎地斩他,究竟是何居心…”

“何…何大人…”贾雨村还想再辩解点什么,可是那个太监却打断了他的话:“贾侍郎,贾府谋反一案,皇上在早朝已经重审,初步认定是被诬告的…现传皇上口谕,贾宝玉立刻无罪释放…”

“啊…张公公,这…”贾雨村和刚才的一众人都张大了嘴巴,这个变化也太突如其来了。

何尚书盯着贾雨村,冷冷地说道:“贾侍郎,幸亏贾宝玉没被你砍死,否则你和本官的脑袋都得搬家,你知道皇上是怎么说的吗?他说,贾宝玉这小哥,朕是听着他的故事长大的,感觉和朕很像,如能见上一面,朕愿以兄待之…”

贾雨村愣怔在哪里,或许这个世界,他又有点看不懂了,刚学会的那一套明哲保身、心狠手辣的为官之道,怎么刚换了个皇帝,就不灵了?

不过,他看到自己已经难脱罪责,就有了铤而走险的想法,恶人先告状地说道:“张公公、何大人,你们可能还不知道,这贾宝玉他是个妖孽?”

何尚书和张公公都把眼睛一瞪,贾雨村却硬着脖子继续说道:“真的,刚才怎么都砍不死他…他们几个都可以作证…”

那些刚才砍宝玉的衙役都纷纷点头,并七嘴八舌地说出了刚才的奇事儿,为了逃脱罪责,还添枝加叶了一番。

何尚书和张公公目光中也露出疑惑之色,因为他们过来时,宝玉被人拿刀乱砍的情形,他们也看见了,只是事情紧急,还没来得及想那么多而已。

这时,那个管家模样的人却走上前说道:“什么妖孽,纯粹胡说,这贾二公子出生之时,霞光照顶,口含灵玉,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想来定时天界那位星宿下凡,来庇佑我大金国的,岂是能够随便就被杀死的…”

其实这些事情,和贾府过往甚密的贾雨村,又怎么会不清楚,他也亲自观看过那块儿“通灵宝玉”。

可是这个时候,贾雨村已经鬼迷心窍,一心想着致宝玉于死地,就继续强词夺理道:“这些事情,只不过是虚妄之言罢了,哪能当真…咦,你是谁,这有你插话的份吗?”

那个管家模样的人,淡淡地说道:“贾侍郎,你是在说,我大金国不会有星宿天神降世吗?…至于我,某不才,北静王府总管事水涛…”

一听这话,贾雨村立刻就怂了,连忙鞠躬作揖道:“原来是老王爷驾到,下官真是有眼无珠…”

水涛翻了翻眼皮,一副懒得理他的模样,贾雨村只好蔫蔫地站到了一边。

张公公也连连点头说道:“我看八成没错,一定是上天给我大金国降下的福星,现在却被尔等如此残害,我定会如实禀报皇上的…”

贾雨村身子一阵颤抖,看来他是真的害怕了,不过看向宝玉的眼神却仍旧是恶狠狠的。

众人连忙打开宝玉的脚镣和手扣,然后搀扶到了刑部衙门的后堂,何尚书还找来自己的一套新做的便服,让宝玉去换。

其实,宝玉真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刚才反震的力量,让他的大脑和内脏受到了一点震动,再加上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沿,此时看上去眼神有点呆滞,似乎对自己大难不死,也没有太大的惊喜。

宝玉去到班房的换衣间,脱下了那身破破烂烂的囚服,准备换上新衣服,却突然看见了胸前那个,嵌放“通灵宝玉”的银制挂件,他入狱后,曾被人抢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又回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宝玉有点好奇,就拿了起来,却发现“通灵宝玉”貌似有点异样,就取出来,握在手心里准备细看,谁知道,它却突然就粉碎成数块儿。

宝玉一下子就明白了,刚才正是“通灵宝玉”,为他挡下了那些砍下来刀,他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这块儿和自己一起出生的灵玉,为了救自己,竟然粉身碎骨了。

他心中的那股恨意,一下子就又回来了,如果说刚才只是一时义愤,那么现在就是刻骨仇恨了,就像有人杀了自己一母所生的兄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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