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神秘师门
“思甜!思甜!快来。”天舒大呼小叫奔进小院。
“来了,来了。”思甜答应着从房里出来。
“给!”天舒将一包东西塞进思甜怀里。
“你哪来这么多银子和银票啊?”思甜张大小嘴半天没有合起来。
“从家里取的。”天舒神秘地一笑。
“家里?”思甜冰雪聪明,突然明白过来:
“你去‘龙凤镖局’了?”
天舒本要逗逗思甜玩玩,没想到谜面还没讲全,谜底倒被思甜给揭了。
天舒甚觉没趣,老老实实将过程说了。
“娘问好几回了,好担心你的。”
思甜本来是自己担心,故意找了个掩护。
“走吧,也让娘高兴高兴。”天舒伸手就待去搂思甜的腰。
思甜灵活的一闪:
“小心被娘看到。”
“怕什么啊。”天舒才不管这些,想做的事没人拦得住。
思甜躲不过,只得任由天舒搂着,双双走到房内。
“娘!我回来了。”天舒跨进房门,对坐在床上的思甜娘道。
“回来了就好。”思甜娘见二小如此亲近,只道小孩子互相投缘,心中颇为高兴,却不知道二小人小鬼大,早已缘不止于此。
“娘!天舒把‘龙凤镖局’赢回来了。还有这许多银子。”思甜奔到娘跟前,将银子银票送了上去。
“天舒去过镖局了?”
思甜娘听说天舒去过‘龙凤镖局’,哪还有心思看银子,连忙不无担心地问道。
“快过来!给娘看看,没伤着吧?”神情甚为关切。
天舒看在眼内,暖在心头,顺从地蹲到思甜娘的面前:
“娘!我没事。”
思甜娘眼睛不好使,看不真切,便用双手将天舒摸了个遍:
“那帮人势力很大,一向恃强凌弱,可不是好惹的。你不知深浅,独自闯进去,真是危险万分,以后千万小心!”
幸好没伤着,要不老身罪孽就万死莫赎了。思甜娘不清楚天舒的本事,哪能不心有余悸。天舒此刻在她心中,既是少主,也是儿子。自己身受楚家恩惠,正无处可报,如今突然发现楚家有后,理当全力呵护。要是因为自己一个照顾不周,弄出个三长两短来,那如何是好?
“孩儿记下了。”天舒不忍让思甜娘操心,连声应诺。
思甜见状,只在一旁偷笑:明明是只凶猛的老虎,此刻却变成了温顺的猫。
“妹妹,娘的药吃了吗?”思甜娘在跟前,天舒不敢造次。
“刚刚吃过。”
“娘!您坐好,孩儿帮你散散药。”
思甜娘闻言虽不知所以,却把身子正了正。
天舒跳到床上,在思甜娘身后盘膝坐好,挥动双臂,默运神功,隔空在思甜娘的头部、身后或上或下、或左或右、或左转、或右旋,不断地推揉抓扣。
思甜看得眼花缭乱,思甜娘此时却是惊喜交织。天舒内力在思甜娘全身游走,一忽儿感觉全身舒畅,一忽儿疼痛难当。好在思甜娘对天舒百般放心,纵是有些难受也强自忍着,唯恐自己露出一丝痕迹给天舒造成压力。
少顷,只见天舒双掌大开大合,猛地上下交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按在思甜娘脊中、肝俞穴上。
思甜娘哪里还忍得住,顿觉喉内一甜,“哇”地一声,一口鲜血喷射而出。
“娘---”
思甜见娘连吐了几口鲜血,只道天舒一时失手伤了娘的内腑,早吓得花容失色。
“别慌!别慌!没事没事。”天舒双手左右划了一道大弧,缓缓收于丹田处。
“血都吐了,怎会没事?”思甜在乡下长大,看到人吐血,不明就里,自然以为是大件事了。
“娘舒服多了。”
这边二小正言来语去,争得热闹,浑然不觉思甜娘已经缓过劲来了。
二小闻言一看,思甜娘似乎已经没有大碍。
“娘!好了?”
“可不是好了!眼睛都好了。”思甜娘又惊又喜,转过身来又道:
“天舒!过来让娘好好瞅瞅。”
思甜娘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端详天舒,直看得天舒浑身不自在。
“面如傅粉,貌似潘安,长得倒像你舅舅。怪不得你闯荡江湖这么久,就没人认出你来。”
外甥像舅,也不稀奇,只是无意中倒帮了天舒不少忙。
“像我舅舅?那我舅舅呢?”
天舒听得自己像舅舅,当下精神一振,心想总算又多了个亲人。
“你舅舅不是武林中人。‘龙凤镖局’出事后,也再没有消息了。”思甜娘说着,将天舒紧紧地抱在怀中。
刚刚升起的希望瞬间即告破灭,天舒不由感慨人生的坎坷、命运的变迁,心中思绪万千。
“天舒!你和谁学了这么多本事?”思甜娘知道天舒心中难受,便有意将注意力引开。
“跟师傅。”
“那你说说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简单。每天三件事。”
“噢?哪三件?”
“吃饭、睡觉、学功夫。”
“你师傅是谁?这么大本事。”
天舒师傅是谁?谁都想知道。没想到天舒说出一番话来,仍然不甚了了。
天舒能记得的,大约是五岁左右开始的事情。
神仙谷并不大,用天舒的话说,直行五百来步,横走三百来步,四周全是悬崖峭壁,把脖子仰得酸痛也看不出到底上面会有多高。站在谷底中央抬头察看,与其说是谷,倒不如把它视作一口硕大的天然井。东面花岗岩石壁宛如刀削,长年经风沐雨,光滑异常。北面山崖怪石突兀,缝隙间长着一丛丛不知名的灌木和奇花异草。半腰上一股急流喷射而出,如龙吐水,奔腾呼啸而下,恰如银河落九天,好似“珠帘钩不卷,匹练挂遥峰”。瀑布在崖下撞出一个两丈方圆的水潭,跌落处浪花四溅,水珠轻扬,飞洒在谷底,如蒙蒙细雨,偶遇阳光照射,便化作长虹一道,五彩缤纷,整个北面笼罩在轻纱薄雾之中,忽明忽暗,幻景憧憧。
潭水如歌如唱,顺着西侧的小沟哗哗而下。
也许正是由于有水源滋润,谷的南面和西面石壁上布满古藤,盘根错节,飞禽走兽嬉戏其间。谷底生满巨桧乔松,浓荫蔽日,环境非常清幽。人自松林间穿行,上有簇叶绿荫,如伞如盖,耳畔阵阵松涛,如吟如咏,顿觉心旷神怡,超然物外。
好一处世外桃园。
就在这南面岩下,树木丛中,隐约可见数幢房子,这便是天舒师徒的栖居之所了。
天舒有九个师傅,七男二女。还有一个太师傅。这些师傅们姓甚名谁?天舒自己也不知道。
神仙谷果真神秘。
日正当空,阳光洒满谷内。
瀑布下,水潭中,一个全身裸露的孩子正盘腿坐下一块突出的岩石上,双手高举过头,十指交叉相握,掌心向上,正竭力与飞泻而下的水流抗衡。可惜孩子身单力薄,根本无法与大自然的力量匹敌,身体被水柱冲得左摇摇、右晃晃。
“气沉丹田,以意御气,力贯双臂,顶天立地。”
不知何时,水潭边多了一个面色红润、慈眉善目、身着袈裟的鹤发老人。身披袈裟,应该是个和尚,可偏偏头上长着长长银发,倒是有些不伦不类。
水声如雷鸣,声音却清晰地传送到孩子的耳中。只见小孩依言如法动作,毕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天舒!过来吧。”
鹤发老人见天舒不得要领,出声招呼。
原来这孩子就是天舒。
“大师傅!”
天舒闻声,一个鱼跃,只见人影一闪,天舒已敏捷地站在老人面前。
“轻功倒是进步不小。”
被天舒称作大师傅的老人伸手摸着天舒的头,不由出言赞许,目光中流露出无限的慈爱。
“大师傅!这水流的劲道实在太大,我练了半个月了,还是拿它没有办法。”
大师傅呵呵一笑:
“十天半月就成了那还叫功夫啊?回去问问你四师傅练了多久吧。”
“那大师傅练过没有?”
天舒走到旁边一棵小树下,取过衣服。
“师傅可没这个雅兴。”
大师傅只怕年纪大了也扛不住。天舒心中暗想,只是不敢当面说破。
“你小子在想大师傅老了不中用了是不?”
大师傅见天舒默不作声,知道小孩子心性,出言便点中了天舒心穴。
晕倒!
天舒见大师傅一语说中自己心中所想,不由小脸通红。
“你看好了。”
大师傅语毕,右手一挥,只听一股劲气破空嘶响,直射瀑布。
劲气所到处,没有奇响却有奇观。好端端的水幕突然左右分成两道,宛似拉开了帷幕。
我的乖乖,这是什么功夫,如此厉害?天舒早惊得张大了嘴。
要知道,外力作用在水流上,如果从下往上与之对抗,人在地上,有借力之处,倒也不难。但眼前大师傅仅凭一指虚若无物的劲气,生生将水流从中劈开,然后硬逼着水流改变了方向。也就是说,大师傅发出的劲气相当于手握着长杆,横里将水流拔开一般。较之天舒在水流下抵抗,用力不知要大多少倍。这一指之力何止万钧?
天舒从惊愕中清醒过来,挥动小手连声叫好。
毕竟年龄不饶人,真气不能持久。
片刻功夫,大师傅已经额角渗汗、气血涌动。
“老啰!”
大师傅只好泄去真气,无奈地看着瀑布恢复了原状。
“徒儿知道,不是师傅老,是瀑布的力量太大。”
天舒年岁尚小,哪懂得时光易逝、岁月无情?
“走吧!该吃饭了。”
大师傅牵着天舒,一老一小朝居处走去。
神仙谷南岩下,前后建着三幢木质房。最前面一幢其实只是一大间,四周靠墙摆着一排排架子,上面插满各式各样的兵器,看来是个演武的所在。中间一幢房子倒不少,厨房、食堂都在这,是个不小的生活中心。后面一幢好似吊脚楼,依崖就势而建,倒是精巧别致,不用说也知道,这就是天舒师傅们的宿舍区了。
小楼与前面两幢隔渠相望,瀑布之水顺着小渠从此往南不知流向何处。
“又吃这些啊?”天舒一看,桌子上依然摆着红烧熊掌、爆炒驼峰、冰糖燕窝、清沌鹿尾和一碟不知名的野菜,不禁皱了皱眉。
“你小子真不知好歹,九师傅费了不少功夫才搞到这些宝贝,寻常人想吃还没有吃。”四师傅见天舒又挑三拣四,不由调侃道。
“师傅全是为你固本强基,慢慢吃,吃多了就习惯了。”
九师傅是个老太太,也是古稀之年。说话间将天舒拉到身边坐下,夹了一块红烧熊掌放到天舒碗中。
不一会,师傅们到齐了,果然一个个全是仙风道骨。其中一名老者,年龄怕在百十开外,看来是天舒的太师傅了。老人走到上首位置坐下,环视一下众人:
“大家听着!天舒来到这里六年了,基本功也练得七七八八了。从今天开始,除子午两个时辰仍然按时打坐,修习‘混元太极功’外,逢一四七日,老大、老二、老三、老四、老五、老六和老九,你们负责教天舒各门各派武功;二五八日,老七教玄学;三六九日,老八传医理;逢0日,天舒跟老三、老九读书写字。大家务必按照当初的约定,尽展毕生精要。天长日久,不怕这小子不成器。大家以为如何?”
“谨遵师命!”
众人肃立,齐声允诺。
“你的故事没完没了,我们也该吃饭了。”天舒有条不紊地讲述着师门轶事,可思甜这边的肚子已经起义,出声打断了天舒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