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在特种部队,呼延绿凝也习练过冷兵器,也无非匕首、军刺之类的,长刀还是这世跟着朱奎山练习过,加上自己脑海中残留记忆对冷兵器的认知,倒也有模有样、功力不俗。
眼见长枪刺来,呼延绿凝也不见慌张,脱手将长弓向盛九面门掷去,盛九脑袋偏了偏,手上不免慢了一些。
呼延绿凝要的就是这片刻工夫,顺手抽出长刀一架,脚下发力,战马往前一带,长刀贴着枪。杆削向他的手指!
盛九也想不到这女子身手如此利落,双手一抬架开她的长刀,顺势一招横扫千军,杆尾抽向呼延绿凝。
俩人刀来枪往瞬间交手十余回合,眼看黑衣汉子们已成合拢之势,呼延绿凝心中焦躁,面上却不动声色,也不敢分神,干脆翻身下马,就地一滚,刀光频闪,已削断了几条马腿!
盛九哪里会想到一个漂亮至极的女孩子会使出如此惫懒的招式,猝不及防下仰面摔了下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觉得咽喉微微一痛,呼延绿凝的长刀已经抵了上去。
“都给我住手!”趁着落马的骑手纷乱中,呼延绿凝拽过盛九往外退了几步,刀锋横在他的脖子上大喝道。
盛涛没有想到转眼间形势急转,盛九一时大意就被人给生擒了,愣了愣,下意识的抬手止住了攻势!
那边被刀盾手挤在中间被合围的飞云寨人马还能站着的已所剩无几,除了朱奎山就剩下断了半条胳膊的刘老三带着俩名浑身是血的属下,倒是果儿等四名女子反到是幸存下来,也不知是身手了得还是对方怜香惜玉了。
盛涛不知为何忽然摇了摇头,提着长枪慢慢踱了过来,一脸讥讽笑道:“劫了我的属下为质?你以为就能全身而退吗?”
呼延绿凝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嘴唇,一本正经的回答道:“难道你就不顾他的性命?”
“想来你也该知道我等的身份?”
“略知一二!”
盛涛点点头道:“军人临战,非死即伤,若是畏死怯战,又怎配为我大蜀军人?今日莫说你劫了我的亲卫,便是劫了本将,我禁卫将士又怎会因此自缚手脚而任人宰割?”
呼延绿凝冷冷的看着他不发一言,只是将手中长刀动了动,一缕鲜血自盛九的脖颈上缓缓沁了出来。
盛九倒也是条汉子,一言不发凝立不动!
盛涛停住脚步,扫了一眼呼延绿凝手中长刀忽道:“盛九,你可怕死?”
盛九怒道:“将军何出此言!某随将军从军以来,大小数十战,身被创伤无数,重围之中尤高呼酣战!从未后退一步!今日落入贼人之手,不劳将军挂念,唯死而已!”
这话说得铿锵有力,就连身陷重围的朱奎山等人,脸上也露出敬重的神色。
“大蜀男儿当如是!今日你若以身殉国,来日本将当面禀大将军厚葬追赠,家中老小,你自不必担心!”盛涛面露赞许,冷冷扫了呼延绿凝一脸道:“姑娘如今可知你的行为有多愚蠢?”
盛九仰天一阵长笑:“属下谢过将军!”说完便往刀口上撞去!
呼延绿凝早已戒备,岂会让他如愿,反手调转刀柄重重敲在他的脑后,待他软倒在地才冷笑道:“大义凛然吗?不过口是心非罢了!盛涛,若他战死军阵,本姑娘丝毫不怀疑他不畏死之心。然而你却不要忘记,他战死是死,被胁迫而不得救援而死却是你之过!”
“那又如何?”盛涛哼了哼道:“以死报国,乃是军人之荣耀!”
“你乃是带兵之人,不怜悯属下性命,日后你还能服众吗?难以服众你日后还怎么带兵?我看你这别将也快做到头了!”
盛涛脸色一变,默然半晌道:“小小年纪却是花言巧语乱我军心!也罢,你要如何?”
“放我的人过来!”呼延绿凝抬了抬下巴道:“让我等离去,二十里外,我自会放了此人。”
盛涛忽地笑了起来:“你倒打得一手好算盘,以一人换九人之性命,你看本将可有这么愚蠢?”
“你当然不愚蠢,然而你栈念权势,又怎会为此失了军心?”呼延绿凝信心十足道:“心有牵绊,又如何放得开手?”
盛涛默然,呼延绿凝的话正击中他的软肋,当年若非贪念富贵,他又如何做出那件事来?如今若是见死不救,属下众人口头不说,却也会寒了军心,日后..
“你可怕死?”盛涛突兀的问出这句话。
呼延绿凝愣了愣,出乎意料的点了点头道:“怕死。”
盛涛也是一怔,本以为对方会大义凛然直言生死无惧,想不到却得了个如此回答。
“你倒是坦诚。”盛涛讽笑道。
“人生在世,总需有些敬畏之心,我敬畏生命,自也是怕死的。”呼延绿凝沉声说道:“我虽畏死,若是落入不得不死之境,却也不惧引颈就刀,若能不死,我又怎会放弃?”
盛涛咀嚼着她的话,脸上神色变幻不定,良久才长叹道:“却也有几分道理,罢了,你等且去,若是你不守诺言,本将便屠了飞云全寨!”
呼延绿凝冷笑道:“莫要虚言恫吓,即便没有此事,你便能放过我飞云寨不成?”
盛涛也不接她的话,他此行的目的无非是斩草除根,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整个飞云寨,如今不过是多了些变故罢了。
朱奎山等人被放了过来,在呼延绿凝的眼神下上了马,知道此时不能多留,也不多话,策马狂奔而去。
呼延绿凝倒是一把好力气,拎起昏迷的盛九放上马背,翻身上马,看也不看盛涛打马而去。
盛涛脸色阴沉的看着绝尘而去的飞云寨人,沉默片刻忽然下令道:“去个人,持我印信到黄州府面见守备大人,调一营兵马给我把飞鱼寨屠了!”
自有亲兵领命而去,余下众人面面相觑,心中皆是泛起几分怪异感来,这一仗,打得真窝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