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梦寒,月如霜。秋意冷,梧桐落。一帘幽梦,人伤寂寞。
雅云阁内,一妙龄女子独倚窗。观其貌,面容俊美。柳叶细眉,高挺鼻梁,栗色长发,修长身段。纤纤玉指抚着窗台。双目含情,望断天涯。蓦然回首,偷垂红泪。
几缕幽思随月起,一瓣心香伴花发。
妙龄女子起身,理正了着身的衣裳,又看着远处低吟道。
“十日九雨还一阴,秋意冷,何日有晴。看书听琴两蹉跎,梧桐落,人伤寂寞。旧时天气旧衣,容颜逝,情非旧时。流水三千多少事,蓦回首,雁已天际”
她神情透出止不住的伤感和落寞。
妙龄女子径直走到床榻前,仔细的打量着床上的少年郎。她神情复杂,口中喃喃,不知道在思索着什麽。
良辰佳景,美人在侧,本是一幅人间绝画。但此时的少年郎却没有感到一丝的舒适与惬意。这时的少年甚至没有任何意识,浑身缠裹的布带还渗透着鲜血,左胸,后背,脚踝,三处重创,全身被江水泡的浮肿。床榻下,血带,血盆,血剪刀和草药等散了一地。放眼望去,满目狼藉,不忍直视。
“嗯嗯…嗯阿”
少年艰难的扭了扭身子,神情显得十分痛苦。难忍的楚痛让他面部发生了扭曲,口中不自觉发出阵阵闷哼,显得十分难受。疼痛无情的挑逗着他的神经,折磨着他的身躯。
“公子,你醒了么?”
妙龄女子柔声道。
“唔…唔”
少年此刻已经神智不清,不知道是产生了幻觉还是做了噩梦。在床榻不停的扭动着身体,口中痛苦的闷哼夹杂着些模糊不清的字眼。
“什麽?娘亲?剑?杀?杀谁嘛。书在哪?那谁知道呢。”
妙龄女子见此模样,叹了口气,显的十分无奈。柳叶细眉一蹙,眼中不经意流露出一丝不忍。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月儿呢,我的好姑娘,快出来瞧瞧吧。门外来了两条粗野汉子,說非要见你,满口野话,胡言乱语。說什麽反正也活不成了,說什麽要玩就玩一个最漂亮的。我說本阁头牌萱月姑娘啊,卖艺不卖身,那可是本阁从西域花大价钱请来的招牌。那可是从小承拜名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又兼异域风情,哪是那么容易被男人玩弄的,那不就不值钱了麼。可他们不听呐,硬是要见你,一言不合就硬闯。还打人,还打女人,诺…你看看老娘头上这个包,就是被乱拳砸到了。现在外面已经乱成一团了,咱们店里的伙计已经和他倆在外面打的难解难分呐”
阁房外传来老鸨的声音,语气中透露出几分焦急。
“还說什麽咱们阁看不起人,說什麽他们也讲江湖规矩,银子不够睡你一晚上的话也就认了,說什麽可不能看都不给咱哥俩看一眼吧,看一眼又不少什麽肉的。說给你银子让你出去给他们看一眼呢,你要不要就出来看一眼吧,最多不过說句话就当送他们的,能打发就打发了吧,免得扰了阁里的生意”
萱月却丝毫不显得惊慌,慢悠悠的从抽屉里取出了木梳,顺着她那头栗色的长发。
“有劳妈妈多费心了,切莫惊慌。待萱月梳妆打扮一番,就出来给他们打个招呼。要打去外面打去,不然就告官了”
“好勒,月儿姑娘你可快点着呢,妈妈先下去了”
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萱月轻叹口气,面容显得有几分憔悴。
胭脂泪,轻薄命。问苍天,几时休?
话说另一头,一个时辰之前,风随化和化随风两兄弟一路狂奔到了雅云阁大门前。
“大哥,你可曾进去玩过麼?”
化随风首先驻了马,转头向风随化问道。
“没有”
“听说里面老贵了”
化随风摸了摸身上的钱袋,感到囊中羞涩,说话也没了底气。
“有哥在,不要怕。你这样是不行的,来这种地方就要放的开,多学着点哥”
两人随即在雅云阁大门口缚了马,提步走进了这云旗镇最大的销魂窟。
“两位爷,里面请呢。有没有相好的姑娘?还是老身给你介绍两个?还是先喝点茶水,吃几个小菜?”
浓妆艳抹的老鸨拉着女儿们出来热情的招呼道。
风随化与化随风一进雅云阁就被莺莺燕燕的,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各色姑娘们给围住了。
“咦…哥,你看,这个好。嗯…这个也不错。嘿…那个更加的霸道”
化随风当即就被纸醉金迷的风月场所给迷住了,痴痴的说道。
“瞧你那没出息的蠢样,这他娘的说不准就是咱哥俩最後一次下臊窑子了,这也是你第一次嫖姑娘。要整咱就整个最好的。老妈子,来。去把那个叫什麽萱月的给老子叫出来,咱哥倆今晚上要深入了解了解她”
“两位客官说笑了,萱月姑娘才从西域异国到咱这云旗镇,一路舟车劳顿,现在正在房中歇息呢。又说这萱月姑娘是咱雅云阁的招牌,那可是宝贝儿。艺高人傲,以一手琴画绝技驰名,又吟的多少好诗。要是随意就予人,那可就不讲究了,那还能金贵麼?两位客官请见谅,要不咱们换一个。这位叫艳红,专攻此道,号称箫声震武林。还有这个绿竹,清纯可人,号称任君多采撷。那都是艺高人胆大,活儿好还敢玩儿。不如两位试试?”
风随化被老鸨三言两语说动了心,心中想着那时的场景,正欲起身拥美入屋。
“大哥,可我还是想看萱月”
化随风闷声闷气的说道。
风随化顿时有了些不悦,正欲破口大骂化随风几句。可又转念一想,说不定咱哥俩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还是尽力满足他的要求吧。
“叫萱月给老子出来,老子今晚非要点她,不然老子可就要霸王硬上弓了”
一声大吼,没把萱月姑娘叫出来,却是喊出来了几个彪形大汉。
“哪里来的狗杂碎,还想萱月姑娘作陪。呸,你也配。快滚,不然老子弄死你”
风随化感觉自己被扫了面子,大怒。上前就和说话那人厮打在一起。化随风看见自家大哥动了手,大吼一声也加入了战斗。虽然对方人较风随化倆兄弟多,但他两多年做的就是亡命徒的活儿,下手狠,眼睛毒,反应快,专打软肋,强攻命门,一时间打的难解难分,看样子,还稳稳占了上风。
一时间,雅云阁,鸡飞狗跳,砖块齐飞。
突然,一声娇嗔,全场皆愣住了,这声音竟是如此悦耳。
“都快住手,我这不是来了麼。”
萱月姑娘带着浅笑,盈盈的走下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