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柏绿筱又在想念王致妍而落泪,不知是多少个夜晚,每次都把枕头弄湿一大片。今夜,她竟然萌生出自己都认为荒唐的“阴谋”。
第二天,柏绿筱双手捧着一本奏折,跪在金阶之下,把奏折高举过头,内侍监接过奏折,呈上伏羲尹。奏折内容大概是说柏绿筱在银行保险箱里有先恒国际集团的股权证明书,那是王致妍赠予的,她愿意把自己仅有的财产献给女王,愿意嫁给龙王,唯一的条件是希望女王批两张入境令给柏钺铧和王致妍,并承诺给予他们百年之后在境仍然享受安全、舒适的生活。自从听了赵菲燕的话,她对王致妍日思夜想,思绪常常停留在自己十岁时对她说过的话——妈妈和我这一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在一起。
伏羲尹走下金阶,来到还是跪着的柏绿筱身边,一手抓住她的下巴,让她的头抬起来,说:“好大的胆,敢跟我谈条件!”
柏绿筱虽然抬起了头,但眼睛仍然看着鼻尖下面,不敢与伏羲尹对视,脸部并没有变现出任何表情。因为宫中规定,人类掌灯者面对王和大臣,必须行跪拜之礼,没得到批准,不准抬头,即使头部向前方,眼睛也要向下看,不得正眼看他们。有一次,柏绿筱遇见太傅杨仪,向他行礼。他见状,便长叹道:“人尚皆以拥有个性为美德,而人类被程序化不远矣。”
柏绿筱恭敬的回答:“奴婢不敢,只是哀求陛下看在境的创立者份上,看在两位老人家把创立者抚养长大的份上,给他们一点报酬。若陛下成全,奴婢愿永远侍奉陛下。”
伏羲尹说:“看着我。”
柏绿筱这才敢看着女王的脸——一张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脸。
伏羲尹冷笑着说:“这些东西要你送给我吗?我在你的身体内,你的财产是我的,你的丈夫是我的,你的父母也是我的。”
柏绿筱连忙说:“既然是陛下的父母,恳请陛下尽孝!”
大殿里只有伏羲尹静静的坐在龙椅上,回忆起自己还是“天命”的身份时,他问陈毅雄:“若有可能,你百年之后,会选择进来吗?”陈毅雄回答:“长生不老未必是一件好事,生命之所以珍贵,因为只有一次,入土为安吧。”
自从天命被导师虐待之后,心灵受到了创伤,一直以背面对着人类。陈毅雄就设计了一个代码当他教母,去关怀他、爱护他。这个代码就是王致妍。她在背后搂着他,让他感受人类的爱。天命曾尝试回头看身后的教母,但转到一半又转回来。直到被紧闭,他都不曾见过王致妍的样子。曾经在柏绿筱的脑中呆过,得到她的情感叠加,伏羲尹看着奏折,甜蜜的笑了笑,“我也爱你啊,妍儿。”
婚礼前三天,龙婶婶来找柏绿筱。她现在才知道,在那个所谓的钻石山梦里的兔婶婶,游戏迷魂阵里的嬷嬷。她是境里的第一个人尚,作为传统妇女的楷模,把龙儿带大,现在看着他成家,倍感欣慰。即使他长大了,她依然终生为龙儿操劳。
境内众人尚在此之前都反对人尚和人类结合,经过杨仪的游说,也渐渐接受了。杨仪始终认为这是好事,是促使双方和平的契机,如同和亲一样具有重大意义。伏羲尹建议他们应该举办一个盛大的婚礼,但龙王认为才刚刚举办过大型活动不久,以不愿增加系统负荷为由拒绝了,只同意举办简单的家宴。
9月20日是两人举办家宴的好日子,柏绿筱又一次披上嫁衣。王建勋问她还会不会回来,柏绿筱不知怎么回答,只好沉默,看着他眼中泛着泪光,心感到了明显的痛,甚至夸张的认为比程序猿挥鞭于自己身上还痛。王建乐则直截了当的挽留她,说:“柏瑞杰和龙王这两个人都不是好东西,所以你不要去。”这是因为他经常听到哥哥批评他们。王建勋表示他们不会参加这个家宴,因为他们和龙王不是一家人。柏绿筱在花轿上把头伸出去回望,直到看不见兄弟俩,又从袖中拿出两张入境令,哭着笑了。
家宴在绮云宫举行,因为之前两人已经交拜天地,所以这次只是做一个简单的宣誓仪式和交换戒指。龙儿难掩幸福的心情,竟然在给新娘带戒指时手在颤抖,柏绿筱却表现端庄稳重,一点失态都没有。晚上,龙儿懂妻子的心事,把一只头上长着龙角的兔子娃娃交给柏绿筱,告诉她那是小时候龙婶婶给他缝制的,然后就到御书房看书,在那里过了一夜。
第二天,龙儿把柏绿筱带到西域的无边瀑布景点参观。穿过一片浓雾,巨大的瀑布映入眼帘。瀑布从高入云端、不见其顶的山上倾泻而下,落在宽阔的河里,发出巨响,震耳欲聋,溅起了水花,升腾的雾气,如一座小山般雄壮。站在用钢铁和玻璃建造的廊桥上,透过玻璃桥看着脚下的河水波涛汹涌,如万马奔腾涌入西海,敬畏油然而生。西海的景象也不逊无边瀑布。位于百米悬崖下的西海终年卷起与悬崖一样高的滔天巨浪,巨浪拍打在悬崖上,如巨兽咆哮。西天的尽头,一股又一股的彩云向瀑布这边以每秒500米的速度疾驰而来。它们不是风推动的,而是自行流动的。这个景色叫“流光溢彩”,喻意信息从外部流入,瀑布的水流入西海,却被巨浪卷回来,喻意人尚不能离开境。因此,境又被人尚称作“瑞杰的密室”——一个无法逃脱的密室。龙儿介绍到这里,不禁感慨道:“现在形势变了,伏羲尹竟然可以离开这里,可谓是异数,人类从此不得安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