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主持吩咐一个小和尚,在西边腾了两间厢房出来给我们住。
我和小五一间,婉儿一间。
大师还给我们多加了一些被子,照顾的无微不至。
不知道大师说的有没有真实性,万一半夜婉儿又梦游了,这冰天雪地的要找她谈何容易,万一出再什么差错,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还好两间厢房相隔并不远,反正也没早睡的习惯,我和小五便在她房间陪着她,直到晚上十一点才回到自己房里。
回来后躺在床上怎么都无法入眠,山上的夜格外的冷,屋里黑漆漆的一片,一点灯光都没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被窝也被我倒腾的冷冰冰的。
“七月…你这是怎么了?大半夜不睡觉,有心事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小五吵醒了,瞬间感觉挺不好意思的。
“也没什么事,就是大师今天说的,我有些想不明白。”
“他说了什么啊?”
小五懒懒的说道,听声音应该是困的厉害。
我这才把大师今天说的话,从头到尾,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小五,他听后似乎来了兴趣。
“大师说的很明白啊?那你还有什么地方不明白的?”小五问道。
“他说的是很明白,可是我们除了去殡仪馆,就没去别的地方,婉儿又会撞到什么呢?”我还是想不明白这件事。
“七月…你不如换个思维方式,来想这件事,可能会有突破。”
“换个思维方式??什么意啊?”我不解的问道。
小五忽然沉默了两分钟,周围一下变得安静起来。心想这小子不会是睡着了吧?
哎…算了,反正他也不懂,还不如自己想呢。
正在这时候,只听小五说道。
“既然大师说…她是碰到了怨灵,那一定就有大师的道理。而你又想不出来到底在哪里碰到的,那就换个思维方式。大师不是说怨灵藏身的地方不一般吗?佛光也对它没用,那你就想想你们上山之前,都随身带了什么东西上来,一一排除掉不就好了,假如确实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那就说明大师的判断错了,也好另做打算。”
听小五这么说确实有道理,这样排除会更简单,上山带的物品?
上山之前我除了帮婉儿带了她需要的必须物品,还有我们的衣服外,好像也没带什么啊?算了,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还是明天早上起来看看吧。
冬天的早晨,真不想离开被窝,尤其是在上山。就好像一句话说的,被窝虐我千百遍,我拿被窝如初恋,就是这种感觉。
但在外总不比在家自由,总不能躺着不起来吧。当我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九点了。
六点就听见东边的禅房传来诵经的声音,应该是那些小师傅在上早课。现在才知道,原来不止念书才有早课,寺庙里也会有早课,尤其是大一点的寺庙,早课是必不可少的。
天空依然下着雪,出门一看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积雪快达到十公分厚了,都说四川不下雪,那也只是平原上而已。在山上还是会下雪,而且是鹅毛大雪。
不知道婉儿起来没有,虽说我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但在寺庙里还是应该有所避讳。也不好直接去她的房间拿行李。只好在院里等着。
这小妮子也是,还真是把寺庙当自己家了不成?还要睡到十二点?
刚还在想她是不是要睡到十二点,她便起来了。
刚打开房门,就看见我在门外,顿时把她吓了一跳。
“七月…你在这里做什么?”
“啊?哦…那个…小五叫你有点事,他在厨房,你去看看吧。”
婉儿奇怪的看了看我,好像有些不相信。
“你怎么了?我还能骗你啊?去吧我等你回来。”
说着就把她往外推,在确定她走远了以后,我才进屋把行李拿出来,全部放在座子上。一件一件的把东西掏出来,每件物品我都仔细的看了看,也没见什么特别的东西啊。
正在这时,我一眼瞥见婉儿床上似乎有个东西,在枕头的位置,把被子顶的高高的。
我慢慢的像她的床铺走去,一把掀开被子,一个精美的紫色礼盒呈现在眼前。这是我再熟悉不过的礼盒,因为里面就装着,我从地铁站出道口,买回来的那尊睡美人,也在那个时候我第一次见到婉儿。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看见它,总感觉怪怪的,甚至有一些厌恶的感觉。
它的出现变得诡异起来,我一心想着是婉儿去了殡仪馆,回来才开始有了变化。却一直忽略了还有一个它,婉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它的。有一段时间对它总是爱不释手,难道大师说的怨灵就在这尊睡美人里?
我慢慢的把礼盒拿过来,双手忍不住的有些颤抖。
从前…没事我就会把它拿起来,慢慢的欣赏,感觉它就是一尊完美的玉雕像,还忍不住感叹,是哪位师傅塑造了这尊睡美人,给人一种从内心就要喜欢它的冲动。
而此时看着它,又显得那么诡异。我没有打开它,而是直接把它塞进了行李箱,把行李箱托进了我和小五的厢房。我不知道假如婉儿继续跟它在一起,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是我绝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当我拖着行李回到厢房的时候,小五正坐在桌子旁边喝茶,面前放着一本佛经,看起来挺惬意的。看见我回来,他一把合起桌上的经书,站起来问道。
“七月…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
我没有理会他,直接把行李放在墙角的位置。小五向我走了过来,疑惑的看着我。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转头看了他一眼,索性打开行李箱,把那个紫色的礼盒拿了出来。走到桌子旁边,轻轻的把它放在桌子上。
“你看吧,估计就是它。”
小五看着桌子上的礼盒,缓缓的走了过来。
“这是什么?”小五疑惑的问道。
“这是我之前在地铁站,买的一尊玉石睡美人,估计就是它,八九不离十。”
我看着那个礼盒说道,声音没有半点感情,现在的它对我来说,就是一件不祥之物。
小五向我走了过来,看着面前的盒子,有点不相信。他轻轻的将它打开,顿时一尊精美的睡美人展现在眼前。
“你确定是它?”小五似乎有些不相信。
“应该是。”
我不确定的回道。
“假如你不介意的话,我想你还是把它拿给主持看看。假如真的是…就看看主持怎么说。”
小五认真的看着我,他说的没错,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我把睡美人重新包好,打算下午再去拜访主持。
当我忐忑的抱着睡美人,敲响主持的门时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主持一看来人是我,显得有些平静,或许出家人就是这样的,专攻修身养性所以不急不躁吧。
“施主终于来了…”
大师说着就把我让进屋,桌上泡着两杯茶,还冒着热气。好像他知道我一定会来一样。
“大师你有客人吗?”
我看着桌上的茶问道。
“施主来了,便是客人。贫僧一直在等施主,想必施主是想到了什么?”
主持说完向我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眼神直直的盯着我手里的礼盒。
我在桌子旁边坐了下来,把礼盒放在桌子上。慢慢的推到主持面前。主持看了看我,又看看面前的礼盒。随手把它拿起来,打开盖子。
在睡美人呈现在主持面前的时候,我恍惚间发现主持眼中掠过一丝惊喜,但也稍纵即逝。主持认真的看着我说道。
“施主是从什么地方得到这尊睡美人的?”
“我在一个摊上买的,大师您看看是它吗?”我忐忑的问道。
主持这时才把睡美人拿起来,仔细的打量着。
“大师小心…”我忽然说道,主持奇怪的看着我,像是不懂我的意思。
“我是说她背后有一道棱角,上次我还被它割伤了,流了好多血。”我好意的提醒着。
这时主持才翻过睡美人,看着她的背部,眼神中略过一起惊喜。
“没错就是它…”说完他会心的一笑。我却瞬间懵逼了,主持在高兴什么啊?
“大…大师…”我奇怪的看着他。
这时他好像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解释道。
“没错就是它,她被封印在这里面,应该是你的血,滴在上面无意间,把它释放出来的。”
大师看着睡美人说道,我却感觉有些奇怪,到底哪里奇怪我也说不上来。
“那按照大师的意思,现在我们该怎么呢?”
“现在…”
大师看着我,又看看手里的睡美人。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两分钟,他抬起头看着我,那表情就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
“现在,我们要再次把她封印起来,不能让她出来作恶,解铃还须系铃人,所以要封印她,主要还得靠你。”
大师严肃的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期待,他在期待些什么?我总感觉他现在怪怪的,却总是说不出来怪在哪里。
“大师,你也说这里是金顶,集佛光圣灯于一体,她只是一个怨灵,为什么不消灭她?还要封印她呢?”我不解的问道。
大师看着我,沉默了片刻。
“佛家讲究慈悲,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虽然她是怨灵,但是假如能弃恶从善,再超度她往生,总比让她魂飞魄散好。”
“大师说的句句在理,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主持想了想说道。
“那样吧,明天早上你来找我,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在哪里做法封印她的灵魂,记得这件事千万不可声张。”
我疑惑的看着他,他不是说是好事吗?又不能声张?难道他还是**啊?真是奇怪。
“好,我知道了,那我明早再来拜访您。就不多打扰了。”
说着我便收拾好睡美人准备出门。
“要不你把这尊睡美人放在贫僧这里吧?”
他期盼的看着我,同时我也看着他。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为什么他好像对睡美人情有独钟呢。我有些疑虑,并没有说话。
“哦,假如你要拿回去也没关系,我是怕出什么差错,但在金顶她也不敢放肆,那就明天上午吧,你来找我就可以了。”
他显得有些尴尬,但随即又说的像是全为我们着想一般,这个大师看来真是不简单啊。
“好的,谢谢大师关心。”
说完我便拿着睡美人,走出了他的房间。
看着手中的睡美人,想着拥有她后的种种。好像确实有些问题,就看她的头发,我就觉得奇怪,为什么我总感觉她的头发会变长呢?
回到厢房居然没看到小五,这小子该不是又出去赏雪去了吧?
管他呢?在屋里也没事,放下睡美人,我便去了婉儿屋里,一进门就看见她在桌子边翻箱倒柜的,不知道干什么,忍不住心虚的问道。
“婉儿…你在找什么啊?”
婉儿这才看见我,一脸的焦急。
“七月…蔓依不见了…我到处都没找到。”婉儿说着都快哭了。
“蔓依???”
我更糊涂了?蔓依是什么鬼?
“蔓依啊,我跟你说过我要给睡美人取名字,可她说她叫蔓依,所以我一直叫她蔓依啊。”
说着婉儿更激动了,我这才想起来,确实婉儿跟我说过,当时我都没在意,心想一个玉石美人怎么会说话,现在看来大师没有骗我。那个怨灵真的在睡美人里面。刚才我还一副不相信他的态度,还好大师大人不记小人过,明天早上封印住就好了。
看来睡美人我不能再给婉儿了…
“那个…是不是忘记带来了,我记得好像没带。”
我想这样把她糊弄过去,但可想而知这很苍白,也没用任何说服力。
“怎么会呢?昨晚她还跟我一起睡,还跟我聊天,她说她冷,要我带她走,可是今天就不见了。”
说着婉儿很无力的坐倒在地上,伤心的哭起来。
没想到一个睡美人,能把她变成这样,看见她这个样子,真令人心疼。
我走过去把她抱起来,感觉她在颤抖,双手冰凉。
我抱着她向床铺走去,把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这才发现她满脸通红,额头发烫。
心想不好,这小妮子是不是发烧了?这可怎么办?这冰天雪地的,也没个医院什么的,忽然间开始后悔,来的时候什么都想到了,独独就是没有想到人也会感冒,没有诊所,没有药店。看来又要麻烦主持了。
哎…也好。正好过去道个歉,为我刚才的无知,希望主持不会介意。
安顿好婉儿,叫她不要乱跑,我便起身向东边的厢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