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节巅峰对决
当竻和筇碰到一起的时候,竻笑了,这是一个善意和真诚的笑容。
竻说:“本来挑战喀之前,我不想和任何人比试什么。但我们都参加了少年勇士争夺赛,并进入到少年大勇士的比赛,而且赛制如此,每人都必须碰到。看来有些事情是想避也避不掉的,我们一战是命中注定。来吧,看看我们两人谁更强一些。”
筇走向前去,和竻击了一下掌,报以同样的微笑,同时暗忖:这应该是一个比枭还难缠的家伙。
如果说前面的各项比赛筇只是要求精确和胜利的结果的话,那么现在他用了自己全部的力量。他把箭靶当成现实中的凶猛野兽,若不能尽快用最大能力将其重伤或毙命的话,那么就可能给自己带来极大的危险和伤害。
筇手指扣弦,将弓拉到圆满,以至于那弓发出“吱扭”的响声。弦的突然松开发出“嘣”的促声,随即是“嗡嗡”的颤音。尽管相隔百米,箭矢中靶的声音更响,和发箭时“嘣”的声音紧连着中靶的“嘭”的声响,那弓弦还在“嗡嗡”地颤动着。
竻看了一眼筇的背影,微微有些惊诧。他的目力极好,隐约看到那箭矢的头已经完全没入靶中。
筇再次开弓,弦满如月。“嗖——”箭飞的声音,“嘭”箭中靶的声音,声声相连,听起来就是“嗖嘭”。箭矢入靶,深及箭杆。第三次开弓,同样的声响,筇完成射箭。
竻走上射位,吐了口气,弯弓搭箭。他自忖射不出筇那样的力劲,那么就追求精确度吧,而评判成绩,主要就是看准确度。试想,如果连目标都未射中,再有多大力度又有何用?他气闲神定,“呯”“呯”“呯”三箭。
正如竻所料,由于他的准确度更高,射箭是他取胜。但竻毫无喜悦感,因为他知道,如果是野外狩猎的生死战,是自己输掉了,因为在一定的距离上,筇可能是箭箭夺命,自己就很难说了。
短矛投掷竻自诩为蓝眸族少年中最强。这还真不是他自负或者自大。他看着三十米外那只惊恐乱窜的秃尾雉鸡,几乎不用平抑呼吸,小步跑向赛位的同时扬臂举矛,奋力一掷。是的,那矛是平着飞出,直奔目标。有时事情就是那么令人不可思议,毫无方向四下蹿飞的秃尾雉鸡,偏偏就在短矛飞到的那一刻钻到了矛尖下,被穿了个通透窟窿,钉在靶桩上。
筇的目力当然不差,投掷短矛的地方距离靶桩只有三十米,短矛又比箭矢不知要大多少倍,所以看得清清楚楚:秃尾雉鸡被串到了矛杆上,矛尖已在秃尾雉鸡的身后没入到靶桩里面去了。他暗自赞叹:好准法!好臂力!
筇投掷短矛有些犹豫:像竻那样用力,怕影响准确度;不用那么大的力,可能击中目标后的实际效果不如对方好。不过,他很快就作出选择,先保障一掷必中。投掷完毕后,经过裁判,他又输了。因为,被竻刺中的秃尾雉鸡当即死翘翘;他刺中的还扑棱了一段时间。另外,他的短矛也没有竻在靶桩上陷入的那么深。这样,第一项比赛被竻赢得。
手握长矛站在木台赛场上时,筇神情略显凝重。因为之前他从没有过失败,刚才的失利不能不在他的心里留下痕迹。他知道现在必须竭尽全力了。他之所以这样慎重,是因为他前一项比赛的失利并不是大意失荆州,而是竻实实在在的实力所致。这样,他还真不敢说十拿九稳地获得后面两项的胜利。
难道我会真的输给他吗?筇甚至产生了这样的疑问,尽管只是一瞬,并随即被自己否掉,但这个念头毕竟出现过。尽管如此,筇双腿分立,腰直胸挺,巍峨如山,霸气十足,那种雄壮豪迈根本就不是一场比赛的输赢就能动摇的。
竻站在筇的对面,脸上古井不波。但神采气势流露出的自信,如飞瀑溅出的水雾,似隐似现,飘逸流动。
好战如竻,在裁判做出示意后,就策身而动了。
竻不善长矛,他此时出击的动作也有些怪异,右手握住矛杆的底部,向下贴住身体;左手抓在长矛杆的中间偏上,臂呈九十度弯贴于胸部;这样,矛尖向上前微倾,既不利于进攻,也不利于防守。实际上,这是一个蓄势待发的架势,而且也是蓝眸族没有的持矛动作,只有在夏族的长枪对打起式中才能见得到。但迄今为止,蓝眸族的少年们没有人见到过夏族人用长枪,也不知竻是怎么琢磨出来的?和后面的招式有什么关联?但竻就这样冲出去了。
筇紧盯着前冲的竻,稳重如山。墒州是整个蓝眸族第一出勇士的地方,筇是墒州少年中的顶尖,岂是等闲之辈?他左臂前伸执矛,矛尖向上,杆尾驻地;右臂自然下垂,目光炯炯。
竻的速度很快,猎豹一样,电闪间便冲到了筇的面前。他右臂一曲,抬起矛杆尾,同时左臂伸直下压,长矛平行前刺,对准的部位是对手难以做动作防守的腹部。
筇以不动制万变,金戈铁马,巍然屹立。待竻的矛尖堪堪接近自己驻地长矛的右侧,招式已难变化之时,左手向右压下,压制竻的矛尖向自己右面滑去,同时身体向右旋转二百七十度,顺势左手提矛,右手抓住矛杆前部,横扫出去,借转身的惯力,抽向竻的后背。
竻陡然踉跄几步,虽然未被击中,但被迫由攻转守,仓促间弓腰加速前行,同时将矛杆后送并上挑,将筇的长矛格开。同时猛地向右转身,反守为攻,抡动长矛,还了筇一个横扫。
筇却是提前后撤一步,堪堪避过竻横扫的矛尖,即刻上步,长矛向前直刺而去。竻的长矛刚划过筇,随即反向用力,恰恰筇直刺的长矛过来,被一下子震开。两人连续变招,瞬间几回合,此时招式都已用老,各自后撤一步,蓄势再战。
竻凝神看着筇,看的很专注。
筇问:“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竻说:“我们好像势均力敌,即便耗尽所有体能,也未必能分出胜负。”
筇咧嘴笑笑:“是这样吗?你说的最后是什么时候?”
竻看着筇,没有回答。
筇也没有再言语,抖了抖手中的长矛,进攻了。
筇的第一招还是采取的直刺。竻挺矛格开。筇顺势扬矛,向下劈来。竻感觉他的力重,没有硬抗,还是斜矛滑开。筇顺招横扫,线路微微向下倾斜,随时可变招上挑。竻没有办法,只好力挡并下压。说是这么多招的攻防拆卸进步后撤,其实只在几息之间,而且速度原来越快,力量越来越重。看在台下观众的眼中,只能用眼花缭乱来形容了。
竻的额头沁出细密的汗水,呼吸逐渐急促加重。
筇忽然“呔”的一声大喝,势大力沉的斜劈突然划个弧形变成斜上挑。已显乱境的竻不及回防,被击中腿侧,身体随即一晃,重心将失;筇不失时机,长矛顺势向上,击在竻的肘弯,在竻肘部一麻失力的瞬间,一挑,竻的长矛脱手飞走。
筇停止了攻击。
竻扭头向自己的长矛看去,那长矛在空中划个很大的弧线,落到了场地外面。竻随即拱手认输。
休息一段时间,再战第三项。
即将开战时,不知为什么,筇看着对面十几米外的竻说道:“前面的比赛,喀和我战成了平手。”
竻语气淡淡地回答:“我知道。”
沉默片刻,筇又说道:“依我对自己实力的了解,肯定会击败你。我想知道的是,失败的你,还有信心继续挑战喀吗?”
竻的脸上露出微微嘲讽的笑容,说:“这算什么?心理战吗?”
筇:“没有,只是有些担心。前面两项比赛我们分庭抗礼,各取一分。如果现在这项比赛失利会影响你的心理的话,我会考虑放弃。”
竻神情肃然,说:“我和你的理解或许有些不同,挫败是一种经历,它会使人更加强大。失败就是失败,失败者不值得怜悯。我无所畏惧,你不用怀疑我的信心。何况,你未必能胜得过我。”
筇释然,说道:“明白了。我们全力一战吧!”
筇先出手了,而且是全力出击。他的身材高于竻,急速奔袭之下,大有洪泻山倾之势。竻见他来势汹汹,高腿踹胸,进行阻击。筇根本没有理会他,屈肘一击,手臂顺势缠绕,另一边起脚踹向竻站立的膝部,这是连打带摔。竻身体迅速旋转后撤,顺手一记甩臂后击。筇侧头躲过,继续进步,不给竻站稳身架的机会。竻被迫无奈,虚晃一招,疾步撤开。
筇稳了一下身形,随即又展开攻势,在竻仓促间双臂格挡时,捉腕托肘,进跨塞腰,别腿侧摔,将竻掀翻在地。竻在倒地之时,反手锁腕,借势翻滚,腰腿合力,将筇拽倒。两人同时松手,反向一滚,鱼挺起身,筇竟是又攻了过来。
竻粗气微喘,看到筇马不停步,冲向前来;且神情安然,呼吸匀称,不禁暗自惊讶,心中明白:对方的体能好于自己。
一般这种情况下,体能差一点的力求速战速决。但竻知道,自己可以速战,却做不到速决,因为筇太强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用巧,出奇兵。
但是,筇已冲至近前,没有给竻丝毫喘息思考的时间,上面臂拳齐出虚晃佯攻,随即身体骤然跃起,来了一个飞身双腿剪腰侧摔。
竻瞬间看明白筇的招式,暴喝一声,一面双手齐齐抓向筇的一只脚踝,一面顺应筇同向翻转。竻知道,筇的力大于自己,且已经成势,如果强行用其它方法破解,不仅达不到效果,反而会即刻落败,甚至受伤。
竻的应对是正确的,是反败的胜手。但是,筇的动作太快了,竻是随着筇翻转了,但没有捉住筇的脚踝,也就无法制住筇而扭转败局。他被筇剪翻在地,且被筇的双腿牢牢钳住,不能动弹。
竻说了句什么。
筇松开束缚竻的双腿,两人一起站立起来。
比赛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