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图书馆里,芷笙、罗拉和陆星罗坐在窗户边的桌上,认真地做着作业。偶尔遇到点不太会的,三人也会小声讨论,气氛不可谓不温馨。只是芷笙始终觉得,她是不是无形之中当了电灯泡?但看着一本正经只做着自己作业的两人,又没有什么不妥当之处。肯定是她被寝室里的三位“大妈”给洗脑了,不然如此正常的两人怎么老是说人家有猫腻呢?不过这样看着是挺般配的,她轻轻笑,遂又低头思考。
程深今天来了图书馆。
按理来说他一般是不会这个时间来的,只是今天朋友问他去不去图书馆时,他没来由地就点头,然后就稀里糊涂地来了。其实来了也就来了,反正他经常来,也不在乎是哪个时间点了。
直到他从书架里出来,准备找地方坐下的时候,他才明白为何今天与往常不同。
原来人与人的相遇早就有预示,若我的心已装下了你,那么无论如何,上天也会尽快安排让我遇见你。会不会变成最好的关系,谁都不会知道,但只要让我遇见了你,就是最好的礼物。
也许你的心里也是有我的,不然上天就不会这么着急。
程深再一次看见了那个背影,清伶削瘦而沉静。还有她的发,像上次一样柔而顺。只是这次更近,看得也就更清晰,她的头发亮得发光。
朋友已在前方的桌子坐好,他轻声喊:“程深,这里这里!”
图书馆那么静,这一声呼唤让许多人都抬头望去,这其中芷笙反应最快也最强烈。她看着他,就像看见了繁密无垠的星辰在她脑海里怦然发光,像湛蓝清澈、美丽而宽广的大海,让她感到清凉和温暖。
他的各方面一定都优秀,不然不会有这么多人对他夸目相看。而她像是注入了一剂甜蜜的糖,已经甜到了心窝里去,若不是罗拉的声音拉回她的理智,她想她就要当场痴笑了吧。
罗拉说:“学长,很久没有在这遇到你了。”
程深笑,收回目光,对她温和地说:“今天也是心血来潮。”然后慢慢地走过去,站在离芷笙只有几厘米的桌前站定,他的眼神似是不经意般地掠过她,柔和地问道:“他们是你的同学吧?除了你宿舍的那三个活宝,还是第一次见你其他的同学。”
“这个就是大名鼎鼎的程深学长。学长,这是我的同桌陆星罗,我的新室友袁芷笙。”罗拉开口介绍道。
袁芷笙,这是一个美丽而诗意的名字,很好听。她的眼睛好像会说话,蕴藏了无限的美好。水汪汪的,真像住到她眼睛里去。她的脸不似她的身材那样瘦,反而有点肉肉的,不大也不圆,婴儿肥的脸很可爱,让他忍不住地想捏捏。他还没走近的时候就看清了,她脚腕上带着的四叶草脚链。
他曾在心里想象了无数遍她的样子,当真的见到的时候,才发现,所有的想象都不及她此刻灵动而真实的模样。
程深笑得更灿烂了,他温和而不失礼貌地说:“很高兴认识你们。我是程深,下次见。”
罗拉和陆星罗礼貌地挥别,芷笙却已经颤抖得说不出话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那句“我是程深,下次见”是和她说的。虽然觉得天方夜谭,但这一想法出现就再也消不掉,于是她的脸又不争气地红了。她佯装拿笔低头写作业。
罗拉没有发现她的反常,毕竟她们初相识的那几天,她像个高冷似的一直高冷着。所以以为这次也是一样,见到了生人又故作文静。
程深坐在他常坐的位置上,与芷笙相对立。他第一次埋怨起来当初怎么选了个这么远的地方,这让他看美人都不方便。可是他却忘了,当初朋友说要坐中间的时候他还嫌人多,来来往往的,不够清净。现在却埋怨起今天以前还觉得僻静、幽雅的地方了。他抬头看向那边的芷笙,还好,他的视力够好,还能隐约看清她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他又满意这个位置了——因为他抬头看人的时候,没人知道他看谁。
这头的芷笙却没有程深那么悠然自得。虽然她看不清他的模样,但知道他就坐在不远处,与她相对立,抬头就能看到脸的样子,她就觉得很开心。而她发觉他要抬头的时候,她就会马上低下头,佯装写作业,反正隔这么远他也看不清她的动作。而低下头的时候,她总会感觉到欢乐,兴许是偷偷得来的总是要宝贵些。
唯一扰人的是,心跳总是像锣鼓喧天般吵闹,她却无法抑制。到最后,她的作业只停留在没遇见他之前。
芷笙收拾东西回宿舍的时候想,程深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但她一点也不排斥。
——
从此图书馆成了他俩心照不宣秘密“约会”的地方,虽然他们从未正经的说过一句话,却异常有默契地把每日的遥遥相望当做了“约会”。虽然这相望还是错开的。
把这默契打破的是十月当中很平凡的一天。
这天,因芷笙做题需要查找一些资料,她便去书架里寻找。而她要找的那本书却在最顶端,她够脚也拿不到。正当她准备出去找陆星罗来拿的时候,那本书却出现在她眼前,让她一伸手就能拿到。
她接过,转头,说谢谢。而第二个谢字被她震惊得卡在了喉咙里,她眼前这个高个子的好心人——是程深。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座位,来到这儿的。是碰巧还是有意?她无从知晓。
只知道这一天是很奇妙而又宝贵的一天,因为这一天是他们熟悉的开始,虽然早已认识。
此刻程深在笑,芷笙害羞地低头。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又重新说了句:“谢谢。”
“不用谢。”他回。然后又笑得温暖,令人觉得舒服的温暖,他露出了虎牙,真诚而阳光地看着她:“袁芷笙,很高兴再次遇见你,我是程深。”
什么再次?他们不是天天都遇见了吗?难道他都没看见过她?她看起来是那么没有存在感的人吗?这让芷笙感到沮丧,而心跳却越来越激烈。但纵使心里千回百转,她依旧朗声回:“我知道,虎牙兄程深嘛。”
哎呀,她怎么把心里对他的称呼给说出来了。
程深一愣,然后又笑:“虎牙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