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西卜,这个像蚂蝗一样的菌者死死地缠着我们,似乎拼了命也要杀掉我这个无名之辈。唉,鬼知道我上辈子是招谁惹谁了!
现在艾丽萨的情况不容乐观,而静需要时间来带她离开,如果我不做些什么的话……我们必死无疑!
我必须承认我的判断出了严重的错误,单纯以普通人的力量根本无法杀死诸如别西卜这样的菌者,这也导致现在我的体力白白消耗了大半。
好吧,尽量拖住他吧!也许会死,但至少静有机会离开。
“李望钟!”别西卜从烈焰中奔腾而出,他的外表烧的血肉模糊,就像成群的蚂蚁一样。
“火浴的感觉怎么样?”
“杀你的欲望更加强烈!”
望钟紧紧注视着别西卜,发现他的行为和之前不大一样了。
“怎么?你难道不是应该立马冲刺过来吗?”
“呵呵~愚蠢的家伙!”说着,别西卜的背上逐渐长出了蘑菇似的真菌,紧紧地铺满他的背,他四肢渐渐发黑,变得坚硬无比。
拜托,这怎么还可以变身的啊!
别西卜瞬时腾空而起,跳跃的高度几乎有5米多,望钟并没有把惊讶表现在脸上,因为没有他表现的机会,他迅速逃到了周围一个被坠机冲击得杂乱无比的地方。
别西卜在空中挥动着拳头,向望钟打去,虽然被他轻松闪躲开来,但地面上遗留的大坑仍起了不小的震慑作用。
开玩笑呢?
别西卜并没有停下攻击,他双腿深度弯曲,再竭力一蹬,便像饿鬼一般朝望钟扑了过去。如今他跳起的地方明显比别的地方凹了不少。
望钟见势不妙,急忙闪向一旁,别西卜扑了个空。
但望钟没想到,他会连续攻击。
未等望钟调整好状态,别西卜便再次扑了上去。望钟极限侧身躲过他一重拳并抓住了他还未收回的右臂。
“真险啊!”望钟提起右膝,对着别西卜的肋骨猛击了数次,踢的他口水横流。又待他虚弱之时,松开他的手臂,飞起一脚踢在了他的脸上。别西卜捂着脸后退了数步之后,再次倒了下去。
不行,这已经是极限了,骨头在这样下去就不只是裂的事了。
骨裂的疼痛终究非常人所能忍受,再加上望钟刚刚的搏击,被打裂的骨头更是让他痛不欲生。
啊,不行不行!拜托,不能这样啊!
别西卜擦了擦鼻子上的血迹,又晃晃悠悠地爬了起来。
“李望钟!”他狠狠咬着牙,摩擦的声音就像摩托车一样吵闹,而他全身青筋暴起,似乎身上的每一条血管都可能随时炸裂。
他再次举起拳头打向望钟,而这一次,望钟已然无法反抗。
完了……
望钟看了眼静和艾丽萨,静已经把艾丽萨背了起来,正准备离开的她也同样看着望钟。
望钟不打算再对她说什么,以免激发她悲伤的情绪。他闭上眼睛,准备迎接自己的头颅被打碎的那一刻。
但他等到的,却只是腹部上挨了沉重的一脚。他飞出去很远,落到地上时还滚了很远,等到他停下的时候,他的全身几乎已经完全失去知觉了。
男人的身形很苗条,动作也正如其面貌一般优雅。但无论从哪个角度审视,单看不出他不是个弱气的人。
“你……”
“别西卜,你连一个人类都搞不定,女王现在很是恼火!”
“我就要杀掉他了,只差那一拳!”
“够了!这个任务女王让我替你进行了。你的新任务是去寻找一个叫莎尔·克瓦拉的女人并杀了她!”
“可我……”
“这是女王的命令!”
“……领命了。”别西卜失望地垂着头,慢慢地离开了男人的视野,临离开前,他还不忘用恶毒而尖利的目光盯着望钟。
好了,干正事吧。
男人走到望钟旁边,打量着他的全身,而在这过程中,他渐渐意识到一个充满杀气的目光正紧紧地盯着他。
“你的猫?”
“你……”
“如果我没有踢那一脚,你的脑袋估计已经烂了吧。”
“你是谁?”
“马尔巴士,跟别西卜是同类。”
“砰”,子弹从后方打进了马尔巴士的身体,这确实让他流了点血,但事实上这攻击并没有什么意义。
“静……”
“你女朋友?”
看来是的了,得像个办法稳定她的情绪才行。
“别开枪,我并不是来杀你们的!”
但静似乎是没有听到他的呼喊,当然也有可能是她根本不想信任他。她继续朝马尔巴士开了数枪,马尔巴士虽然中弹,但也并未大碍。
“别这样,如果我真的想杀你们,恐怕你们连开枪的机会都没有啊!”
静依然用枪指着马尔巴士,但她并未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一丝谎言。马尔巴士此时也正尝试着平息羽毛的怒火。
“嘘,嘘,别咬我!”
马尔巴士后悔没去学习如何与动物交流。
也许实际行动可以帮我证明。
于是他拿出一个注射器,里面装着一种类似血但又比血还要红的液体。
“可别让我做出错误的选择,李望钟!”说完,他快速把液体注射进了他的身体。
不出五秒,望钟的身体便开始变得通红,静以为马尔巴士想加害他,便一下撇掉枪朝马尔巴士扑了过去,二人在不平整的地面上滚了十多米。
“喂,你干什么?”
“你对他做了什么?”静双手揪着马尔巴士的衣领,脸上显现着她从未有过的表情。
“啊~”望钟突然发出阵阵惨叫,静再也没有忍住,最后的理智顿时华为了尘埃。
她一拳打在马尔巴士的脸上,虽然对他并不会构成什么伤害,但他能感受到,这是她所有的力量。
这样就可以了,不见结果她的怒火也是不会平息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谁不想保护己之所爱呢?
就这样,静单方面的“殴打”持续了两三分钟,望钟的每一声哀叫,都就像在静心脏里狠狠地扎了一刀。
时间并未过去很久,给人的感觉也是宛若虚无的样子,望钟渐渐不再痛叫,呼吸也渐渐回归于常态。
羽毛收回了蓄势待发的利爪,走到望钟身边,舔舐着的他温热的脸颊。
静也停止了“殴打”,她茫然地看着望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好了,”马尔巴士拨开静悬在空中的拳头说,“解释一下,我往他的身体里注射了一种叫‘寄生性人体骨髓’的东西,是我从一个人类手里得到的,他可以实现短时间的快速造血,并且治愈伤口,骨裂什么的其实还好说,但它可治不了骨折或是救活脑细胞。”
“‘寄生性人体骨髓’?”望钟慢慢从地上坐了起来,仔细打量了一下之前受伤的各个部位之后,他开始质疑起了马尔巴士口中的“一个人类”。
“我以前在黑市听过这种东西,似乎是个极其昂贵的东西。”
“你可能想知道是谁给我的这玩意,我大可以告诉你,但如果你没有做好某种觉悟,我劝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某种觉悟?”
“我无法描述它,因为它飘忽不定,只有你亲自经历才能了解。”
“嗯……”望钟抱起羽毛站了起来,静也凑到他的身边,此刻,无论是这两个尚未成年的孩子,还是仅仅对人世略知一二的小猫,脸上都洋溢着一种与众不同的平静与坚毅。
“告诉我吧,如果这件事真的和我有关系,那么这也仅仅只是其中的一个插曲罢了!”
“哈哈~”马尔巴士突然捧腹大笑起来,“人类确实很有趣,哪怕是你这样的小孩。好了,既然如此,你们就记好他的名字——萨吉尔·图德,或者是‘面具’。”
话音刚落,一支利箭高速飞来插进了马尔巴士的心脏。
“虽然有点疼,但仅凭这样是杀不了我的,即便你涂上硫酸。”马尔巴士若无其事地把箭拔了出来,插在了地上。
“我当然清楚,毕竟你是什么身份谁都知道!”一个男人站在由石块堆起的小坡上面,金得发光的头发、闪亮的银弩、腰间的匕首、背后的猎枪和蒙住他面容的多彩的围巾是他最注目的地方。
“所以你应该知道吧,杀你对我来说是多么简单?”
“你没杀过我,怎么会知道呢?”男人只在一刻间收起了华丽的木纹金属弓并从腰间抽出了匕首,他飞快地朝马尔巴士攻来,路线几乎是径直的,就像一个莽汉冲向一个木桩一样。
匕首已经到了马尔巴士的眼球前,眼里的成像也已经是想在镜前一般了。正当男人以为自己的手的时候,马尔巴士却突然用手抓住了匕首,血液从他的手中如滴水般流下。
“我没有心思杀人,那不在我的目标范畴之内。”
“只要是菌者,格杀勿论!这是我的任务!”
任务?当兵的吗?可军队里怎么会有这种毫无概念的任务,而且看他的样子不像是个当兵的,倒像是个出众的猎人。如果是专门清除菌者的,那为什么要直接来杀马尔巴士,很明显有比他好杀的多的菌者啊,而且大有菌在。
“静,我们怎么办?”
“艾丽萨还需要马尔巴士的帮助,我们不能就这么走了,得想个办法让他们暂时休战。”
“任务啊,那看来是没得谈喽?”马尔巴士正想把男人推走,但望钟的语速领先了一步。
“等一下!”
“嗯,哪来的乳臭未干的小子?”男人停止了攻击,但也并未松懈对马尔巴士的警惕。
尽管马尔巴士根本没有要打的意思。
“我不想打断你的任务,但我和他还有些私人恩怨。”
“私人恩怨?哈哈,这不是很简单的事吗,只要让我杀了他就好了嘛!”
“如果你坚持的话,那我们之间必然有一场战斗,你觉得即便你赢了我,又有几成几率杀死马尔巴士呢?”
“……哼!“男人收起匕首,放下了进攻姿势,“这次我就先放你们一马,如果再见,必然刀枪相向!”
“输的人也许还是你。”
“走着瞧!你的名字?”
“李望钟。”
“李望钟,真是个有趣的小子。我是乔纳森,乔纳森·朗多纳西,代号‘猎手’!”乔纳森顺着原先的路线走了,仅在几十秒内消失得无影无踪。
“‘猎手’,隶属于某种杀手组织吗?”
“不错啊,小子,能猜到这个份上,已经相当可以了。其实这些人隶属于一个叫‘零之人’的雇佣兵组织,他们的成员都是来自于世界各地的强人,而聚集起来仅仅是为了完成他们各自的目的,所以他们之中有被军队所通缉的,同样,也有和军队联手做事的。”
“也就是说,如果他们之中有喜欢杀人的,那怕是……”静尝试着补充道。
“是的,他们之中有会屠杀普通人的!”
“‘零之人’啊,这个组织的目的就是用来交换情报的吧?”
“既然你知道,我就不多说了,只是他们之中有一个人,你大可以留意一下,尽管你这辈子可能都和他套不上干系。”
“谁?“
“代号‘面具’。”
“仅此而已?”
“这是我唯一知道的,好了,我的时间也不多了,你们自求多福吧。”马尔巴士转身要走,不过望钟没打算这样就完了。
“你帮我救艾丽萨,我给你想要的!”
“哈哈哈,我不是医生,我只有一份‘骨髓’,况且,我想要的你不可能拿到,至少现在是如此。”
“只是因为你还不信任我们吧?”
“……”
“你知道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对吧,你不必逞强,没人会把一切告诉一个初次见面的人的。但我请求你,如果艾丽萨死了,也许你就会错过你唯一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的机会!”
“……你真是个与众不同人类啊。这样一说,倒让我不得不去救下这个不知名的人类。”马尔巴士微笑着摇摇头,来到了艾丽萨身边。
“愿意碰碰运气吗?幸运的话,她能成为你们的专属打手。”
“什么意思?”
“接下来我要把疗伤孢子植入她的血液里,如果她能压制住孢子带来的幻觉和痛苦,也许还能得到我的部分力量,如果不能,那她就只能沦为那种无意识的‘死尸’了。”
“既然植入了你的孢子,说明你也想通过这个进一步掌控艾丽萨吧?”
“倒不能这么说,疗伤孢子只会在血液中扎根,加快血液的活性,并将植入者原本的部分能力一同带入接种者的身体。它们没有与人体系统抗衡的实力,但会给大脑制造幻觉,如果人的意识被幻境完全困住,那她就会成为那些低等菌者的一份子了。”
望钟从马尔巴士的话语中未听出任何带有欺诈的字眼,他已然决定相信他的做法。
“有劳了。”
马尔巴士伸出一根手指,并从衣袖里长出了很多菌丝,菌丝将手指紧紧抱住,形成了一个微小的菌盖,孢子从菌褶中落入到了艾丽萨的伤口中。
“我的确不信任你们,李望钟,但在你们身上我看到了从其他人类身上所看不到的明智与理性。”
“因为我们是人类吗?”
马尔巴士点点头,收回了手上的菌丝。
“也许下一次见面,我们就不一定还能面对面和谐地对话了。”
“也许我们再也见不到了。”
二人同时大笑起来。
“这个末日并非你所想象的那样,无药可救。其最终的因素也许你永远也找不出。”
“我会活着给你看的,你只要好好地看着就是了!”
“接下来,就看她自己了。”
马尔巴士没有直接回应望钟,他再次转过身,准备离开这片枯荒之地。
即便他说了这么多,我仍然对这场浩劫觉得空虚,对灾难本身一无所知,他究竟为什么不把一切告诉我?
“喂!”望钟再次叫住了马尔巴士。
马尔巴士回头看着脸上涂抹着无限迷茫的少年,并为在给出任何指示与信息,望钟顶到嗓子眼的问题也在他叫住马尔巴士的那一刻咽了回去。
马尔巴士嘴角微微上挑,一阵轻蔑似的泄气之后,突然就如人间蒸发般消失了。
“望钟,我们该怎么办?”
“静……还记得在飞机上我跟说的赌博吗?”
“诶,嗯。”
“赌局已经开始了,而我们要找的人——莎萨·艾莱森以及麦厄·玛克斯维尔将会是我们最后以及唯一的手牌了。”
“我们该去哪?”
望钟迟疑了一会,将视角转向了依旧处于昏迷状态的艾丽萨。“这个问题也许让她回答更好,如果她还能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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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充斥着的是无尽的黑暗。
“艾丽萨……”
有什么声音,在呼唤我。为什么我觉得这声音既熟悉,又模糊,似乎是在遥远的过去所结识的人的声音。
“是谁?”
“你一直寻找的。”
艾丽萨的心跳节奏突然急速加快,以至于她已然分不清是恐惧还是激动。
“哥……”
“跟我一起吧,艾丽萨。你已经不必再跋山涉水了。”
黑暗中闪起一道刺眼的白光,就像是给一个绝望的人一丝希望一样。
艾丽萨半眯着眼,慢慢将手向其伸去,光芒在她的眼中愈发放大。
“不……”艾丽萨突然缩回手道,“我不愿活在虚无中,我要找到真实的你,那才是我活到现在的愿意!”
“……我本来打算伪装一番占据你的大脑的。我生于马尔巴士之手,所以和他有着同样的梦想,但能帮他完成的人终归不是我。”
“你是什么?”
“无名的真菌孢子,你的伤口已经愈合了,很快就会醒来了。”
“为什么?”
“这是马尔巴士的命令,也许他已经把希望寄托于你们了。”
“你会……怎么样?”
“和你的身体融为一体,你会得到马尔巴士的部分能力,你的运动神经很差对吧,现在你已经无需在乎那些了,艾丽萨。”
“我无法相信这份无偿的馈赠!”
“那就帮我找到马尔巴士所求的那份梦想吧,那份追求两族共存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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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没有想到过,看似残暴而冷血的菌者中,居然也会存在有着如此纯真伟大的梦想的家伙啊。
艾丽萨缓缓睁开她那有着靓丽蓝瞳的双眼,她凝望着黎明的天空,舒缓了一口气。
难道我睡到第二天了?
她尝试着从地上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异常的轻盈。
而还没等她回过神来,静就一马冲上抱住了她:“欢迎回来,艾丽萨!”
“额,这……”艾丽萨无奈地抬头看了看望钟,而他也是微笑着摆出一副无奈的动作。
多么值得称颂的二人啊。
艾丽萨放下心中的惊讶,抱住了静。“是的,我回来了,静。”
“好了,别亲亲我我的了,又不是见不到了。”
“哎,这是女人间的感情交流,你懂啥?”静不快地反驳道。
“驳回,你还没到女人的年龄啊。”
“嘁,有什么区别嘛?”
“我晕倒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艾丽萨捂着伤口已经愈合的额头问。
“发生了很多……”
“不方便的话过会也不迟的。”
“也好。那么准备好了吗,艾丽萨?面对这场噩梦。”
“当然,我的准备从来就没有放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