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说殿下是来找我做什么?”我摸了摸发髻,确保它不会那么不堪一击像上次弄茶一撞就散落时松了一口气,然后开口问站在我身后的人。
临殷“呵呵”了两声。
“你干什么笑成这样?”我皱着眉,看着镜子里临殷不怀好意的笑容泛起一阵鸡皮疙瘩。
临殷状似宠溺的摸了摸我的脸,然后阴森森的开口:“你要惨了,浅疏那丫头要找你来‘报仇’了。”
报仇?我抬头看他,一脸茫然,“报什么仇?我是哪里得罪她了?还有,”我注意到了临殷对她的称呼,对着他挤眉弄眼,“你叫她……丫头?”
临殷看着我怀疑的眼神,翻了个白眼,“我与她自幼相识,怎么叫不得她一声丫头了?”
“二哥你和殿下……”我捂着嘴巴“嘿嘿”的笑了两声,眼睛对着临殷暧昧的眨了眨。
临殷一巴掌扇到我脑门上,“想什么呢你,我当时是她的教书先生。”
我这才记起来,二哥这只老凤凰,起码也有三千多岁了。于是我捧着脸,笑眯眯道,“二哥,我方成年,刚五百岁。”
临殷鄙夷的看了我一眼,“成年了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一副小孩子心性。”
喂喂喂,重点是这个吗?
看着他的嘴巴又要张开,八成又要唠叨我了,我手疾眼快一把捂住他的嘴,“二哥,静静别说话。”
他斜了我一眼,抓开我的手后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既然如此,我就不说浅疏干嘛找你了。”说罢不待我反应,径直扬长而去,走到门口还把弄茶盘子里的点心给拿走了。
弄茶一脸无措的回头看我。
“不对,二哥,你给我回来!”我看着门口远去的身影,咬牙切齿的喊,“临殷!”临殷回头过来,眨了一下眼睛,把最后一块糕点送进嘴里后拍了拍手,消失在门口。
我靠在门口,手上的劲都可以把木门给掰弯了。偏偏弄茶捧着盘子凑过来,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希冀的看着我,“少族长,我再去膳房拿一份?”
“再拿一份?”我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转身走回去,“弄茶,从今天起你的伙食减半。”
身后传来盘子落地的声音,紧接着弄茶撕心裂肺的声音响起:“为什么啊少族长!”
我走进内室,坐在椅子上托腮仔细回顾着我这五百年来的过往,一丝一毫都没放过,也还是想不出我是得罪了浅疏哪里。
我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儿,身后传来富有节奏性的“嗒,嗒,嗒”的声音。我最烦的就是在认真想事情时有人来打扰我,于是回过头狠狠开口道,“弄茶,你要是再发出声音的话我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浅疏的扇子停在了空中,我的身体僵硬在了风中。……
……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浅疏会在这里!为什么她进来我都不知道!弄茶呢,弄茶呢!
我欲哭无泪,就差拿张小手帕“嘤嘤嘤”的哭两声表示我大不敬的罪过时,弄茶像一匹脱了缰的野马欢脱地冲进来,一脸开心的对我说,“少族长,我和殿下说我要吃点心,殿下准了,还说我要吃什么就拿什么的!”
……
……你怎么能对这么高冷的摄政王殿下提出这么不要脸+无耻的请求呢?然后她准你拿什么就拿什么所以你是把一整个膳房的点心都搬回来了吗!
我强忍住要喷她一脸血的冲动,挥挥手让她下去,“吃你的点心去。”
弄茶已经开心得要飞起来,听到我这话时停下动作,睁着一双大眼睛看我,“少族长你不吃吗?我可是把整个膳房的点心都搬过来了!”
……
……我就知道!
浅疏听了这话后,低眉垂言,把扇子“唰”的一声打开,轻轻搭在了脸上。
……别以为我看不出你在笑。
弄茶还在等着我的答复,我使出杀手锏,一脸宽容的微笑咬牙切齿的开口道:“你若再不走我就让人把你的点心分了。”
话音未落,她已经一溜烟跑出去了,兔子都没她快!
为什么我的贴身侍女是这个样子?我默默捂着脸,心疼自己三秒钟。
浅疏的目光随着弄茶的身影消失后又转了回来,直直定在我身上。
窗外吹进一阵风,我和浅疏就这样互相对视,时间仿佛静止了,然后,浅疏走到我身边,对着我笑了一下,将手伸到了我的脖子上……掐死我!!!
呸呸呸!我被惊人的想象力惊出一身冷汗,急忙抬头看着对面依旧把扇子搭在脸上的人,浅疏冷冷的看着我,不发一言。
空气的流通仿佛在这一刻都是多余的。我表面不动声色,内心里早已波涛汹涌,想起了临殷临走前说的“报仇”,想起了我刚才的“吃不了兜着走”的大不敬的罪过……突然觉得我被她掐死还算是一种不错的死法。
浅疏终于收起扇子,脸上带着不耐烦的表情朝我走了过来。
我还沉浸在自己的想象里,看着她朝我走过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完了她要来掐死我了……
她走到我跟前,将扇子往上一抬,一阵光芒闪过。
不想目睹我一个花季少女怎么惨死在另一个花季少女手上,于是我闭上了眼睛。
几秒后浅疏无奈的声音响起,“你姐姐让我带份礼物给你。”
我将眼睛偷偷睁开一条缝,确定我还能见到世界后莫名其妙的松了一口气。
浅疏看着我,虽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我看着她微微僵硬的动作已经出卖了她的内心——这孩子有病。
我深呼吸,决定不去理会这个误(事)会(实),把目光移到了她扇子上盛着的一朵莲花。
“这是青海特有的芙莲,疗伤功效极好。”她言简意赅的解释过后,将扇子微微倾斜,那朵芙莲就落到了我手上。
青海的芙莲一向难得,它功效极好,又是百万年才生得一株,可此时我的注意力不在它的身上,我注意的,是浅疏手上的扇子。
这把扇子通体清彻,上面还有隐隐约约青色的花纹,扇柄下是一串带着玉珠的短流苏,当真好看极了。不过完美不足的就是扇子中间有一道明显的裂痕,那裂痕不大,却也不是看不见。
“谁摔了这扇子啊,这么漂亮的东西居然给摔出了裂痕。”我盯着扇子上的裂痕,皱着眉头心疼着问。
浅疏收回扇子的动作微微一顿,眯着眼睛看着我,迟疑了一会儿握住扇柄把扇子摊开,在阳光的照耀下那条裂痕更明显了。
她问,“这样,很难看?”
“不是难看,你看。”我指着裂痕,“这样就不完美了。”
她挑了挑眉,“这是我哥哥送我的成年礼礼物,我自然不可能丢掉。”
“太子殿下送的礼物?那是谁摔了的,这么有勇气?”我一听是太子爷的东西,顿时对那个摔了扇子的人肃然起敬,这胆子也太大了。
浅疏收回扇子,握在手中摇了摇,神色不明。“这是我当时的一个……与我较为亲近的人摔坏的。”
亲近的人?凉笺?我露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那这就厉害了。
我点点头表示了然。“那要处罚他吗?”
“处罚谁?”她转过头,一脸迷茫的看着我,而后像是恍然大悟,“这个摔了扇子的人?”
表现自己的机会来了。我用力的点了点头,“是。”
浅疏摇着扇子,“呵呵”了两声,“那你说怎么处罚她?”
为了弥补刚才的罪过,我是绞尽脑汁的想出了一大堆合(丧)情(心)合(病)理(狂)的处罚方法,期待着浅疏从里面挑出一两个来。
浅疏听到后再度挑挑眉,“你当真是要处罚这个摔了扇子的人?”
我点头,这样您老就不会记着我刚才的事了。为了怕她反悔,毕竟对凉笺这个荒域绝色不是每一个人都下得了手的,于是我趁热打铁:“这个人目中无人,既然这把扇子是太子殿下给您的礼物,对您来说意义重大,他居然还敢摔了,这种人就该给他一个教训。”
“说得也是,那好,我便听你的。”浅疏道。
来不及高兴,又一阵风吹过,我感觉一股寒气自脚底升起蔓延至全身,周身凉嗖嗖的,忽然感觉不怎么好。
“殿,殿下,容我问一句,那个人,那个人……”
浅疏看着我咽口水的动作,将扇子遮在脸上,声音闷闷的却是欢乐的响起:“那个人,就是你啊。”
……
……这就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