茈蠃,蜂将螟蛉至于茈蠃窝内积攒,以便日后喂食于幼虫。
自从初夏入住了锦江别墅,原本空荡荡一片绿地的院子里就多了许多花花草草,初夏坐在长椅上向外面看了看:“穆凌怎么还不回来?”
傅宗南从屋内走出递过一杯水:“就这么把课停了,家长们都同意了吗?”
初夏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同意是肯定的,但眼下什么也没有小禾重要,等将锁魂册这件事解决了,再重新开课,大不了只能重新招生了。”
“对了,下一个是谁啊?”初夏抬头问道,急切的想将所有灵魂全部引入冥界,这样小禾的灵魂就能回归本体了,现在她还是植物人的状态躺在医院里呢。
傅宗南将锁魂册拿出,上面陈知知的名字以及相关资料都已经消失了,下一个是罗文安。
锁魂册第二页:罗文安,28岁,尧光镇人,2016年9月7日车祸身亡,鬼使未寻得其踪迹。
“未寻得其踪迹是什么意思?”初夏疑惑的问道。
傅宗南坐在一旁:“人死后七天内,会有鬼使将其灵魂带到冥界,即便这只鬼要逃,也会被鬼使循着气味抓回来,未寻得其踪迹,就是连气味都没有,彻底消失。”
“哦...那他是死了吗?不,他已经是鬼了,那就是完全消失在这个世界了吗?”
傅宗南拿过锁魂册,看着罗文安这一页上还记着几个人。
施方健,25岁,衡崃市人,2016年10月8日溺水身亡,鬼使未寻得其踪。
宁月儿,19岁,滨城人,2016年10月20日坠山而亡,鬼使未寻得其踪。
赵登宇,34岁,尧光镇人,2016年11月1日运动猝死,鬼使未寻得其踪。
“他们的死亡时间很接近啊,又都是失踪的,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关联?”初夏觉得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都是2017年,也都是意外身亡。”傅宗南好像在自言自语,看着尧光镇三个字若有所思。
穆凌按了按喇叭,初夏转头看了眼起身去开门,向车里望着:“茉莉树买到了吗?”
“后座!”穆凌向后比划了两下,敞篷的跑车后座里放着两株小小的茉莉树苗。
穆凌将车开进车库,将茉莉树苗抱了出来:“你们俩是不知道我跑了多少地方才买到!”
初夏诧异:“很难买吗?上次我还在春浦路的植物园看到了啊!”
“那你不早说!我就是绕了一大圈最后才在植物园买到的!早知道直接去啊!”穆凌将树苗放到地上,一脸气闷。
“好吧,是我忘了!”初夏笑嘻嘻的说,一脸的幸灾乐祸。
穆凌瞧着二郎腿倚在长椅上,胳膊搭在初夏身后的椅背上:“初夏啊,你是不知道,我去植物园买树苗的时候,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让我帮她把盆栽搬到出租车上,最后特别甜的说了句谢谢叔叔!叔叔!我看起来已经这么老了吗!”
“噗...哈哈哈!”初夏没忍住扑哧一笑,自己一左一右这两个男人真的是比自己一个女孩子还注意年龄:“不不不,你不老,你看着明明才十八岁嘛!”
“是吧!还是我们初夏会说话!”穆凌撅着嘴唇吹了吹头发,陶醉在自己帅气逼人的长相中不能自拔:“不过啊,我当时就在想,我这么英俊潇洒的人都成叔叔了,老傅就更别说了,初夏你跟我说实话,你跟他有没有代沟?”穆凌一本正经的样子转头看着初夏问道。
话音刚落,就收到傅宗南飞向他一道道眼刀,初夏嘴角抽了抽,眼角都能看到傅宗南黑着的脸,干笑了两声:“呵呵...这个,没有!当然没有!你这话说的老...阿南好像很老一样!”
傅宗南满意的点了点头,视线继续落到了册子上,却听初夏继续说道:“老傅一看也就三十多...咳...一看就是不到三十岁的人,怎么可能跟他有代沟!不会不会...”初夏一脸你在说什么的表情,摆着手说。
穆凌在傅宗南看不到的地方暗暗给初夏竖了个大拇指,眼神交流:你就是下一个金马影后!
傅宗南面无表情的挑着眉看向穆凌,“那个我先去种树了啊!初夏你不来吗?”穆凌抱起茉莉树苗边跑边喊。
初夏迅速起身,走了两步又转身凑到傅宗南微黑的脸旁边悄声说:“其实南叔这个称呼也挺可爱的!”
然后飞快的跑开了,像只雀跃的百灵鸟。
傅宗南看着她的背影,他刚刚差点没忍住把她抓回来,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眼角也弯了起来,在初夏回头的那一刻立刻低下了头,继续看着册子,初夏偷笑一声,刚刚他脸上的笑意,她可是看的分明呢!
吃过晚饭,几人又一起研究锁魂册,傅宗南将锁魂册递给了穆凌,指了指罗文安那页:“你怎么看?”
穆凌接过来,看了一遍之后,微皱着眉头,有些不确定的看向傅宗南:“尧光镇?”
傅宗南点了点头确定了他的猜想:“据《山海经》记载,长右山东三百四十里,有一山叫尧光,有兽名猾褢,形貌与人相似,身上长着猪一样的鬣毛,叫声如砍木,冬日蛰伏时居住于洞穴中。”
“猾褢?山海经中记载的,是真是存在的吗?”初夏也看过一些山海经,上面流水账一样记述了许多上古奇珍异兽,她只看了一些就没什么兴趣了,但她不敢相信那些上古神兽真的存在?
“山海经里所有的记载都有迹可循绝非杜撰,而且,在一千年前,猾褢是存在的,但是现在就不知道了。”傅宗南双手交叉,他也不确定现在的尧光镇是否就是尧光山,也不确定自然更迭中,猾褢是否存活了下来。
“可即便它存在,跟失踪的魂魄又有什么关系?”显然初夏不认为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连。
穆凌解释道:“猾褢一旦冬眠就会蛰伏到春季结束,在这期间,山洞中必须保证食物的充足,而它的食物就是人的魂魄。”
“如果是这样,那失踪的魂魄怎么会只有这几个?”初夏觉得这在逻辑上并说不通。
“无论如何先去看一看,我们的目的就是将锁魂册上的魂魄引入冥界,其他都不要紧。”傅宗南思忖了片刻,还是决定先去尧光镇一探究竟。
“好,我去收拾行李!”初夏转身上楼。
穆凌看着傅宗南一路没出声的尾随初夏上了楼,抓了抓眉毛,唉,他也想谈恋爱了...
初夏转身刚要关门,就被傅宗南单手抵住,身后突然出现个人,倒是吓了她一跳:“你走路怎么都没声的!”
傅宗南抬步进屋将门关上,双手抵在墙上,把初夏圈住了,初夏紧紧贴着墙壁:“你...你干嘛...”
“脸红什么?”傅宗南隐藏着脸上坏坏的笑意,明知故问道。
初夏本来想抬头瞪他一眼,结果刚抬头,跟他对视上的一瞬间,脸就红透了,迅速地下了头:“我...我我怎么知道!”
傅宗南看着不敢抬头的初夏,又向前凑了凑,初夏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将头偏向了一边:“你有事说...说事!”
“从南朝回来之后,你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傅宗南温热的呼吸扑在初夏脸上,像羽毛拂过脸庞,有些痒痒的。
初夏眼睛紧张的四处乱看,不停的眨着:“没有!没...没有...”
傅宗南终于放过了她,双手揣在兜里,背对着她走到了窗边,声音有些冷:“没有吗?我以为我们同床共枕那么多天,虽然什么都没发生,但都已经是彼此的人了。”
站定在窗前,看着外面的草地,不知道在想什么,声音依旧冷冷的:“回来之后,我虽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能感觉到,一切正朝着原点发展。”虽然还想之前那样,但他心里很透彻,初夏有什么事藏在心里,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是最真实的感情,她对他不像是在南朝那么依赖。那时候他们每天都是住在一起,一个房间,就像夫妻那样,但回来之后,似乎所有事都不着痕迹的变化着。她会潜意识的控制住自己,疏远他,而不是像在南朝那样整日腻着他,她的爱里多了顾忌。
初夏当然知道自己这些天的变化,她不想告诉他自己做的那个梦,太过真实,太过残忍,所以她有些不敢去爱了。
“你,生气了吗?”初夏站在他身后,试探的问着。
傅宗南双手揣兜站在窗前,向外面看着,没有说话,他在等她的答案,等她说出不安的原因。
但初夏没打算说,她走到了傅宗南的身后,双手穿过他胳膊间的空隙,从身后抱住了他,双手交叠在他的身前,贴紧了他的背:“别对我生气。”
这样的温言软语还带着淡淡的委屈,换做谁也不会生气了,更何况是这么爱她的傅宗南,傅宗南无声的低叹了口气,拉开了她的双手。
消失的坚实背膀让初夏有些怅然若失,但紧接着就被他紧紧抱在了怀里,带着叹息的声音低沉蛊惑的传进她的耳中:“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初夏像是被谁拨动了心弦,是啊,他们之间,还有什么是需要隐瞒的?
“等解决了这件事,我就告诉你。”
“好。”
一束月光倾洒进来,照在抱着的两人身上,相拥的影子映在地上。此刻,在初夏心中,她们的爱情,就像月光,带着虚幻的美,可当太阳从东方升起,就是月光消散的时候。
尧光镇位于郭拉岭附近的长右山再向东三百四十里的位置,山下人们依山傍水而居,尧光镇名也是依山名而取。镇子虽然不大却很繁华,但并没有城市中的浮躁气,街道两边都是梧桐树,房屋灰绿交映,充满了年代的厚重感。
三人去的第一天就下了小雨,下了车穆凌赶紧找了家酒店住下,这里的酒店里面装修极为精致,从外面看像旧时候的客栈一样,看起来有几分景区的闲适。
外面的小雨像细软的羽毛一样淅淅沥沥的落到了地上,冲散了几分夏季透不过气的闷热,初夏百聊无赖的站在窗前向外看,行人都急着找房檐避雨,匆匆忙忙的跑来跑去,一个女孩儿飞奔向出租车,开门的时候,风将长长的裙摆吹的飘逸灵动。
“外面真漂亮。”初夏轻声说着,微风夹杂着细雨打在她的背上,像雨滴落到荒漠,凉意直沁心脾。
傅宗南走到窗前看去,雨打梧桐,他向后退了一步,看着初夏,带着淡淡的笑意:“是很好。”有你哪里都很好。
这雨来得快去的也快,转眼就雨过天晴了,穆凌悠闲的从藤椅上坐了起来:“走吧,开始行动!”
下过一场雨,外面的空气,尤其是梧桐树旁的气味格外好闻,清新透绿的如同薄荷香气一样舒适。
“从哪查起?”初夏毫无头绪的站在门前,这里跟苏庄可不一样,出了什么事一个小时就能从村头传到村尾。何况这样的事情,谁会知道。
傅宗南看向尧光山的位置:“去观雁塔。”
初夏抬头看了看远处的高入云霄的观雁塔,这也是尧光镇的一大旅游特色。
镇脚下有一个观景亭,顺着观景亭的方砖路直走就能上山,走过几个弯弯绕绕的大路,沿着台阶向上走去。
一路上山间的轻风就没有断过,吹在身上的感觉倒也清新凉爽很舒适,就在马上走上观雁塔时,初夏却突然一阵目眩,直愣愣的向后倒去,穆凌走在后面,赶紧伸手接住了她,傅宗南心中一突:“初夏!”
初夏还有几分模糊的意识,却浑身无力,仿佛出现了两个灵魂,她们正在打架,都离开了身体,傅宗南抱着初夏轻轻摇晃着:“初夏?醒醒!初夏!醒醒!”
“送医院吧!”穆凌担忧的看着突然失去意识的初夏。
短暂的一瞬,初夏清醒了过来,死死抓住了傅宗南的胳膊,眼神还有些涣散,但手却握的特别紧:“别去!”
“初夏?你怎么了!”见她清醒了些,傅宗南悬着的心才稍微放下了不受,一动不动的抱着初夏。
初夏的意识越来越清晰,手指紧紧抓住了傅宗南的袖口:“别去!”
傅宗南抱着初夏,轻拍着她的脸:“初夏!初夏,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几秒钟过后,初夏的灵魂好像重新合二为一,大脑一瞬间变的清醒过来,倚在傅宗南怀里,睁着眼睛看向四周,觉得天旋地转,整座山好像都在转动:“老傅...”
初夏甩了甩头,微定了神,扶着傅宗南的手臂站稳了脚,向山下的台阶看去,穆凌在下面担忧的看着她:“怎么了?哪不舒服,去医院吧?”
“刚刚你们又没有看到什么?”初夏向四周看去,山间除了这一条石阶小路,周围倒也通透,除了树木再无其他。
傅宗南与穆凌闻言四下看了眼:“没有啊!”穆凌以为自己看错了又转头看了看。
“先上去再说。”傅宗南抬头看向十几步台阶上的观雁塔,塔前的凉亭中空无一人。
“好。”
初夏应声刚抬脚要上去,被傅宗南抓住胳膊给拉了回来,初夏差点没站稳,惊呼声还没出口,就见傅宗南弯身将自己横抱了起来。
“你...我,我能走!”初夏瞪了眼偷笑的穆凌,抬头对傅宗南说。
傅宗南看着路,修长笔直的大长腿一步步向上走着,眉毛都没低一下,清冷磁性的声音传进初夏耳朵里:“平时看你吃的也不少,怎么这么轻?”
初夏瞬间星星眼,心里偷笑:这种话...你怎么不多说几遍啊!哈哈哈...
到了凉亭中,傅宗南将初夏放到了座位上:“感觉好些了吗?”
“嗯。”初夏点了点头。
“我不是身体不舒服!”初夏赶紧解释了一下。
穆凌看向初夏:“你刚刚看到了什么?”
“一个男人!”初夏想起刚刚的一幕,汗毛又竖了起来。
“不是不是!”初夏回忆着那个模糊的影子:“是人的样子,很壮实,穿着毛绒绒的灰色外衣,看不清他的脸,但知道那一定不是个女人,他的脸好像有两面,所以我不确定是不是看清了。”
傅宗南眉头紧锁,灰色的毛绒外衣,那是猾褢的毛,但脸有两面,这好像又不是他所知道的猾褢:“刚刚他出现在了什么位置?”
“我能记得住的,就是他撞到我身上的一刹那,突然站在我的面前,有些透明,我看着他的脸无限放大到了我的面前,他的样子,还有那种感觉好像...附身!对!就是附身!他好像极力的想冲进我的身体里来,但在我快晕倒的一瞬间,那个影子就消失了!”
初夏说完立刻闭上了眼睛,感觉自己的精神有些恍惚,用力皱了皱眉,再睁开眼睛:“如果不是刚刚真的晕倒了,那一切就像假的,像我臆想出来的一样,很真实但也很虚幻...”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此刻的状态十分疲乏,刚刚那张无限扩大的脸不停的出现在眼前,向一个怪兽,凑了过来:“老傅,那是什么东西?真的太可怕了!”
傅宗南抓住她冰冷的手,揽过她瘦弱的肩头,看向穆凌:“是附身吗?”
穆凌曾是墓中的灵,所以通晓阴阳之事,闻言点了点头,满是疑惑的看着虚弱倚在傅宗南身上的初夏:“不可附身?怎么会呢?”
“之前有过这样的例子吗?”傅宗南问道。
“没有,除非灵力在附身者之上,但初夏身无一丝灵力,怎么可能?”穆凌百思不得其解。
傅宗南将手中的外衣披在初夏的身上:“只要不能附身初夏,其他都不要紧,这事先放一放,叫树灵来吧。”
“好。”穆凌点头,从口袋拿出了一截极为短小袖珍的竹哨,用力吹去,但初夏什么声音也没有听到。
过了片刻,上山的台阶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清秀的姑娘,穿着朴实,向左右看了看之后,向上走去。
“傅先生。”那姑娘上来先对傅宗南低头打了个招呼,又转头看向穆凌:“阿凌哥。”
“集雨,可查探到了?”
集雨坐到了一旁,对几人说道:“自从阿凌哥传来消息后,我们就一直在寻找,只找到了蛛丝马迹。”
傅宗南抬眸看向她:“猾褢的踪迹吗?”
“是。”集雨肯定的点头:“猾褢是古兽,已经消失了千百年,老树都几乎忘了它的存在。整个尧光山早已经没有踪迹可寻,这次尧光山树灵将整座山包括郭拉岭附近山脉全部搜遍,发现了猾褢留下的尸骨。”
“尸骨?如果是尸骨,那就是说它已经死了,又怎么捕食灵魂?”穆凌有些费解。
“不。”集雨看向傅宗南:“傅先生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傅宗南清冷的眸子看向她,眼中带着了然:“嗯,把地点告诉我。”
“长右山东与尧光山北的峡谷的断崖处,自上而下八百米的地方,崖壁上有一个山洞,就是在那里找到了只剩几块的猾褢尸骨,剩下全部腐烂进了泥土中。”
“告诉山中灵,再遇见猾褢时,立刻将消息传过来。”傅宗南若有所思,淡淡的吩咐道。
“好。”集雨应道。
“你去吧。”
“你又知道什么了?”初夏身上莫名的冷,抬头看向傅宗南,他好像什么都知道。
穆凌也是一脸黑人问号的看着傅宗南,傅宗南伸手紧了紧初夏身上的衣服,单膝跪在初夏前面,微微偏头:“上来!”
初夏呲着牙偷笑了一下,伸手攀上他的肩膀,傅宗南一边向山下走着,一边说:“古时澶爰山上有鸟,名叫类,自为牝牡,牝是雌性,牡是雄性。而刚刚你形容那个怪兽时,我就在想,会不会也有这种可能,直到集雨说完,我才确定了这个想法。”
“猾褢也是一身两性的兽,比类更加凶残,一身两性,诞下小猾褢后,母身必亡。而小猾褢成年之前会一直沉睡,靠着母胎带出的营养存活,猾褢一岁一百年,成年时人间已经过了一千年,所以这一千年中没有任何猾褢踪迹。成年猾褢醒过来后,会立刻觅食,补充体能,也是为了下一代猾褢。”
初夏歪着脑袋说:“这么说,如果它捕捉不到灵魂,就会饿死,也不会再生出猾褢了。”
傅宗南听她声音里还带着几分怜悯:“自古以来自然都是弱肉强食,现在也一样,物竞天择,适者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