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初夏跟华小禾去逛街,周六周日的商场全都是人,挤得就差肩并肩头挨头了,不过即便在这么艰苦的环境下,两人还是逛到了傍晚,满载而归。
初夏正打算拉着华小禾去吃饭,却被史密斯半路把人给撬走了。因为华小禾的公公婆婆从千里之外来了,好在这俩人还算有良心的给初夏叫了车,并帮她订了外卖。
拎着一下午扫荡的战利品满载而归,虽然有点沉,不过拎着它们的主人还是痛并快乐着。
初夏回到家里便将衣服拿了出来,一件件挂入衣柜,拿过一件白色的连衣裙想试穿一下,站在墙上的穿衣镜前,忽然感觉有什么不对。
初夏慢慢的转过头看向墙壁上挂着的画,那张安安静静挂在墙上的画不见了!准确的说是画里面的人不见了,初夏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睛,再次看向那幅画,立刻觉得屋子里凉飕飕的,外面一阵风吹进来更是有些毛骨悚然!
画上的人是真的没有了,不是幻觉!如果是整幅画都消失了,她还可以接受,可画还完完整整的挂在那里,只是画里面的人不见了。
初夏将衣服扔在了床上,摸着画的周围,想着是不是因为涂料或是什么物理原因导致画中人消失。
初夏别扭的看着画,看着画的样子,嗯...就像是被人用Photoshop抠图出去了。
初夏正想着要不要上网查一下原因,忽然听到客厅那边传来了声响。
因为正值黄昏,屋中的光线有些暗沉,所以突然响起的声音配上如今看起来有些诡异的画,让人不禁有些心慌。
初夏步伐放的很轻,几乎垫着脚从卧室向外看去,发现客厅里什么人都没有,松了一口气,心想着或许是风吹的吧。放松了些心情,走到茶几上倒了一杯水,习惯性的放入了几朵风干的茉莉花,打算一会儿上网查查资料,找找原因。
端着水杯刚要迈进卧室,眼前的一幕面吓得她失声喊了出来:“啊!”手上一抖,水杯瞬间从手中滑落,却见那人比水杯下落的速度更快的站了起来,不仅稳稳的接住了水杯,还接住了那滴即将飞向地板的水珠。
窗帘挡着,那人又背对着阳光,所以初夏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确定他是个男人。那个男人穿着白色的衬衫,黑裤子,端着那杯散发着清香的水稳稳当当的坐在初夏对面的椅子上。
初夏手指有点哆嗦,向后退着,尽量让颤抖的声音平静下来:“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
那人将水杯放到了床头柜上,起身走到初夏面前,低头看向她:“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初夏被逼到了墙角,不得不抬头看他,抬起头的一瞬间,她就愣住了,这不可能!
初夏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人这样脸,周仲南?怎么可能!肯定只是长的像而已,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不敢相信一个本应该消失的人就这么出现在她面前,还是以几十年前的年轻模样:“我怎么知道你是谁!”
傅宗南上前一步,逼近了初夏,声音里带着淡淡的伤感:“你怎么能忘了我是谁。”
“我应该记得你是谁吗?”初夏说完摇了摇头:“怎么像说绕口令似的。”感觉两人就要贴到了一起,初夏慌乱的手足无措,同时,傅宗南伸出了手臂,抵住了她左边的墙壁。
她不知道此刻傅宗南在想什么,他想粗暴的将他抱在怀里,大声的告诉她,他是她的爱人,是她阔别二十三年的爱人!但他不敢,他怕那会吓坏了她,毕竟此刻的初夏,只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女孩。
初夏趁着傅宗南愣神的时候,赶紧从右边的空隙跑了出去,以光速跑到了门口,拿过一旁的扳手指着他喊:“你别过来啊!”
傅宗南的脸上冷冷的没什么表情,看着有些严肃,这让本来胆子就不大的她吓得心里直抖。
“你到底是谁啊!为什么会在我家!”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初夏简直有些崩溃,声音都带着颤音,举着扳手的手臂微微有些抖,周围的空气都透着诡异。
“我是傅宗南。”初夏听着他清透磁性的声音传入耳中,大脑开始重复着这三个字,不断的重复着,傅宗南,周仲南,不仅长得一模一样,名字也相差不多,有什么联系吗?长得这么像,是有血缘关系的亲戚吗?瞬间无数个脑洞同时打开,但还没来得及多想,那阵熟悉的晕眩感再次袭来,初夏皱着眉倚在门上揉了揉额头。
这次的记忆碎片中,好像多了这个一个男人的身影,而这个男人,跟眼前的这个,十分相像。
“你怎么了?”傅宗南伸出手,想扶住她。
初夏赶紧伸出手吼道:“你别过来!”天旋地转的感觉让初夏看不清傅宗南的方位,伸着手冲着傅宗南右手边的方向吼着,傅宗南看她的样子,不禁哑然失笑,走上前去。
初夏混乱不已的大脑中那股奇怪而不可控制的记忆再次袭来,好像比刚刚更加不可控,她感觉整个人都浮了起来,好像失重了,她努力的睁开眼睛,但此刻眼睛好像放了几千斤的东西,无论怎么努力也没能睁开,身体也变的轻飘飘的,旋转着,像秋日打转的落叶,慢慢的,终于落到了地上,然后逐渐失去了知觉。
事实上,那股眩晕的感觉一袭来,初夏就已经倒在了一旁的墙上,虽然极力的支撑着,但还是倒了下去,而那失重的感觉是傅宗南将她抱了起来,放到了沙发上。
他坐在她的旁边,看着她睡着的侧脸,冷漠的眸中是说不出的温柔。眼前这个女孩儿,是他要爱一辈子的人,是让他还想再活四千八百年的人,是他的稀世珍宝。
直到星子代替了黄昏的落日,几缕清冷的月光透过窗帘映在墙上。沙发上的人终于有了意识,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切,初夏蓦地睁开双眼,眼前除了月光之外,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清,她一动也不敢动,眼睛滴溜溜的乱转着看向四周。
终于,眼波顺着地上倾泻而下的影子,落到了对面人的身上,他背对着月光翘着腿倚靠在沙发上,窗帘像是侍者侍立在两边。他就像雕像一样,手指交差搁在膝盖上,不动也不说话,如秋季清冷的山河,悠然从容,清冷落寞,没有任何温度。不得不说,这个场景,比她看过的任何一个电影场面都漂亮。
差点让她忘了害怕,突然想起面前的人,是个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初夏的呼吸渐渐变的沉重,变的慌乱,她无暇欣赏这个优美的画面,这个人的出现,只让她感到了危险气息,还有…莫名的开心…
就在她思绪纷乱的时候,对面人弹了一声清脆的响指,然后房间的灯就都亮了起来。
初夏一抖,赶紧紧闭上了眼睛,装作还未醒来的样子。
磁性而低沉的声音从对面传来:“胆子怎么变的这样小?醒都醒了却不敢睁眼?”其实早在初夏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就从她变化的气息中知道她已经醒来,可这小东西却一直不肯先说话,他只好先打开了灯。
初夏依然紧闭着眼睛,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忽然找到了他话中的关键词,什么叫变的?难道他认识她吗?这么想着,初夏立刻睁开了眼睛,看向他,向身后的沙发靠了靠,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她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但听在傅宗南耳朵里,就是羔羊遇到狼时强装的镇定:“你是谁?”
“我是你的爱人。”他起身拿了一杯水,这个突然靠近的动作让初夏警觉的又向后靠了靠,乍一看起来,两人的姿势倒像是在谈判。
“爱人!你…”神经病吧!初夏很想吼出来,但她…不敢…
“不相信吗?”
“你到底是谁?”初夏当然不相信他的话,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个爱人…简直…开玩笑一样…
“我是傅宗南,也是周仲南。”他的声音透着理所当然,好像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初夏瞪着两个眼睛看着他,明显没听明白:“你是周仲南?你是吃了唐僧肉吗?”她的声音虽是笑着,却带着讽刺。
“其实,也差不多。”
初夏揉了揉太阳穴,摊开双手:“你是想让我相信,一个早该满头白发的花甲老人,却以他三十多年前的样子出现在这里吗?哦,对了,他还改了名字?”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可这是真的。”傅宗南的声音中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
“这太荒唐了。”初夏看了傅宗南一眼,决定起身验证一下自己的想法,她站了起来,缓缓地挪到了傅宗南旁边。
就在傅宗南不明所以的时候,初夏忽然说道:“你是戴了人皮面具吧?”
“你电视剧看多了吧?”傅宗南颇为无奈,毫不在意的靠向了沙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初夏带着几分试探,白皙的玉指放到了他的发际上,竭力想从他这张年轻又成熟的脸上找到些什么破绽,可事实却偏偏与她对着干,让她一无所获,初夏不禁有些气馁,心底的寒意却不禁一股接着一股的向上窜。
人的感知总是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变化着,如果现在是白天,那么初夏心底的恐惧大概会减轻一半,但现在抬头就能看见外面黑透了的天空,虽然开着灯,却总觉得空气冷而诡异,心底的恐惧相比白天时被无限放大。
“即便这样,我也不会相信你是周仲南。”初夏坐回了沙发,搞什么?跟我玩鬼故事呢吗?时空穿越?难道在录综艺节目?
话音未落,就见傅宗南伸出了手,初夏疑惑的看着他,还没等问他在做什么,就发现自己离开了地面,她和她正坐着的沙发,已经离开地面几厘米了。
“你!你干什么!放我下来!把我的沙发放下来!”初夏一脸惊恐,觉得自己有些魂不附体了。
傅宗南放下了手,沙发砰的落在了地上,初夏脸上扯起一抹僵硬的笑意:“你到底是什么人?别再说你是周仲南了,你要知道,正常人是不可能在过了三十多年之后还这样年轻,就算每天都打玻尿酸也不会维持像现在这样!”
“玻尿酸是什么?”傅宗南闻言疑惑的挑了挑眉问道。
初夏一怔,抓了抓短发,看向傅宗南:“嗯...额...”
“是我在问你问题!”初夏才反应过来,重新夺回主动权。
“我叫傅宗南,是你的爱人,前世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