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燁就讀的大學是一所擁有過百年歷史的大學,這所大學的前身是一座小教堂,從這個巿鎮有人居住以來,便已存在。很久很久以前是專門開班教育貧窮戶的孩子們,後來一些小孩學有所成,把所賺取的金錢,捐贈給教堂。經過數次大規模的擴大及改建,成為現在的大學。
今天一早回到校園,好友圓圓便拉著她到教師室窗前偷看。
「你在幹什麼呀?」沁燁跟在後頭小聲的問,圓圓作了個噤聲的手勢,眼睛偷偷的看進教員室。沁燁不期然的跟著她也鬼鬼祟祟的偷看,剛探頭便聽到身旁的圓圓道。
「呀~真的好帥呀~」沁燁一頭黑線的看著一臉迷醉的圓圓,心想。怎麼突然花痴了!
「帥?那個呀帥呀?」由於好奇,沁燁伸長脖子張望一陣子,卻什麼都沒看到。見圓圓忙著迷醉沒空理她,便一臉沒趣的轉身打算把風,怎料轉身一看,無言。自己身後的圓圓還是無知無覺,口中還在唸好帥好帥的,更無言。
「什麼呀,到底那個帥呀?」
「別吵啦。」圓圓揮揮手趕蒼蠅。
突然頭頂傳來『咚』的一聲。
「哎呀!好痛…好痛呀!」圓圓抱著頭低聲慘叫,怒氣沖沖轉頭。「你!呀…你好,許老師。」
一旁的沁燁被圓圓的幽怨眼神掃到,心想老師這樣盯著,她也沒法通知呀。摸摸鼻子,轉頭看別處。
「你兩個學生,躲在這裡偷看,有夠失禮了…」許老師開始她冗長的訓話。
許老師是她們的班主任,常被學生形容為:上課認真,下課率真的老師。無奈這位好老師的唯一缺點就是:長氣。
兩人心裡哀叫,痛苦啊~
這時他們的聲音引起室內人的注意。
「怎麼了?許老師?」沒聽過的男聲由頭頂傳來。只見身旁的圓圓以秒速的轉過身,臉上換上自認最乖巧優雅的表情。
「沒什麼,藍老師。只是這兩位學生太頑皮了。」許老師笑笑答道。
男聲低沉,沁澕抬頭看到一個男子倚在窗旁,一手按著窗檯。她看進一雙烏黑眼睛裡,腦袋一震,七彩顏色從腦中炸開,光彩的碎片往自己面前撲來。忙閉上眼睛,待了一會才敢偷偷瞇開眼偷看。
眼前耀眼白晢的東方臉龐,長狹的眼形,連東方人都少有的純黑眼珠,一頭同樣烏黑的短髮帶著藍光,在太陽底下閃閃發亮。沒有其他色彩啊。難道剛剛眼花了?腦裡好像有些影像,卻捕捉不到,只覺得一陣熟悉感泛在心頭,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人。
「沁燁!妳怎麼啦?」圓圓一臉擔心的問道,怎麼沁燁一臉呆滯的樣子,被美男電到嗎?他是沒所謂的啦,美男對他來說就像花瓶,能看看就很滿足。
若沁燁知道圓圓的想法,定會氣得翻桌,再大罵誰跟妳一樣花痴啊?
「沒…沒什麼。」驚覺自己失態,面一紅,沁燁忙著解釋。「可能剛才站得太久,有點眼花了。」
「沒事就快回課室去,別礙著。」許老師催促著。「老師們也要準備上課了。」
沁燁看了一眼新來的藍老師便轉身離去,老師們都回到教員室去。手則被圓圓拉著,恍惚地回到課室去。
今天如常到鋪子幫忙,確定把鋪子的門關好,跟老闆娘道別過後。沁燁踏著輕鬆的步伐,打算穿過公園到巴士站乘車回家。這個公園範圍頗大,有十多個足球場大,當中有不少茂盛老樹,羊腸小徑穿梭其中,還有數個涼亭和一個人工湖泊。
現在還不算太夜,這區算是半住宅半商業區,晚上雖然人跡會漸漸稀少,可是治安一向良好,極少發生傷人搶劫之類的案件。所以即使今天天氣有點霧霧濕濕的,沁燁還是選擇不跟著大路走,改為直接穿過森林。就為了節省點時間跟腳力。
心情輕鬆的沁燁並沒有發覺身邊的霧漸漸變得濃厚。當她發現的時候,濃霧已經讓她看不清身邊以外的物件。即使心裏咕嚕著不解:真少見,突然這麼大霧?但還是沒有停下腳步。走著走著,看看手提電話上的時間顯示,似乎超過了平常所需的步行時間了,沁燁開始懷疑會不會是自己走錯方向,現在雖然不算太晚,但這公園入夜後便極少人會路過,一時間之間想找個人問問方向也不是件容易的事,難道要等霧散?
正在猶疑之際,發現前方出現了人影,影子由小變大,似乎正向著自己走來。沁燁心想:對面有人走來,而且只有一個人,應該也是想越過這個公園,不如問問對方方向吧。
前方人影突然停在沁燁身前數米,問道:「聶沁燁小姐嗎?」
「吓?」沁燁呆了,對方知道自己的名字?
「閣下是聶沁燁小姐嗎?」對方又再一次重覆。
「啊…,我是,你是…?」沁燁起了警戒心,小心回應,心想希望不用使出平時為打發時間而學習的半桶水自衛術,另一邊手悄悄的伸到手提包裏。
沁燁見對方開步靠近自己,才發覺對方身型頗為高大。破霧而至的面龐,竟然不是人類的樣貌,而是一張狼的臉。沁燁呆了,傻了,滿腦子想著自己是不是在作夢,她怎會看到傳說中的狼人。當一隻大爪捉住了她的手腕時,沁燁的反應還是呆呆的看著對方,直到毛茸茸的觸感刺得她癢癢的,才反射性地抽動手腕縮手。狼人沒想到沁燁會懂得掙脫技巧,一個不留神竟讓沁燁順利地抽回手,立時欲再捉住沁燁的手。
『順』一聲,一支駑箭破霧射傷了狼人的手臂。狼人吼了一聲,兇狠望向射箭的方向,一把利劍破霧而出,直向著狼人刺去。
「滾開!」劍柄連接著一名約十五、六歲的清秀少年的手,一頭短髮向上豎。少年揮劍刺向狼人的胸膛,狼人及時閃身避開。並快速把鐵爪裝好應戰。少年劍法輕巧,以突刺為主要攻擊方式,狼人看準少年突刺時,利用鐵爪的空隙把劍卡住,用剩下的手重重揮出拳頭,擊中少年的腹部,少年痛得鬆開了手中的劍,跪在地上。
「哼,滾開的人是你才對,黃毛小子。」狼人不爽地說,明明是他先接觸對方。
「你這傢伙…,別小看人。」清秀少年把腰間的駑抽出,快速射擊,可惜都讓狼人避開了,只有其中一支箭擦過牠的面部,這個小傷口引發起狼人新一波的怒氣,牠一記重腳踢中少年,少年被腳力踢得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停下。狼人拿起本該屬於少年的劍,劃向少年的臉,少年的左臉頰即時留下一度血痕。
「你死定了。」狼人道,手中的劍舉起,準備刺下。
「嗚…」狼人突然發出一下悶哼,全身肌肉抽搐著,即使如此,牠的頭還能頭緩緩的轉向身後,怒道。「妳幹了什麼…」
沁燁緊緊的按著電擊棒的開關,把電流開到最大,不敢放鬆,這個電擊捧是經過圓圓的特別改裝,當初圓圓因為擔心她工作夜歸,硬把電擊棒塞給她。聽她說,這電擊棒經過她的妙手改裝,最強程序的電流比巿面的電棒高出數倍,連大象都可以電昏,若沁燁遇到那個宵小不長眼,開個小電流來好好教訓就是。那時候,她只當她多心了,為了安撫圓圓而收下。萬萬沒想到,今天真的用上了。
噗咚一聲,狼人倒下來,全身動不了,但強壯的牠並沒有完全暈倒,而是用眼睛矋著沁燁。那兇狠的眼神,讓沁燁從心底發寒,她轉身走到少年身邊問道,「你還好嗎?可以起來吧?」
「我跟牠還未分出勝負。」少年倔強的站起來應道,而沁燁則快速的撿起他的武器。
「笨蛋,還打什麼,快走!」也不管少年願不願意,沁燁強拉著少年便跑。
兩人找到有人流的街道,快速走入當中。但沁燁不放心,還多左穿右插的走了幾圈。
「呼!呼!見鬼了見鬼了?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沁燁一邊拉著少年跑一邊碎碎念,也慌不擇路,只是一個勁兒的跑。
「喂喂喂,你這女人,要拉到何時,快放手啦。」少年忍不住開聲叫道。
沁燁聽到有人稱呼她為『你這女人』時,嘴角抽了一下。轉頭看向少年,正想開罵…呃…是開導少年時,發現少年的臉已經滿是血污,血液順著面頰流到身上。
「哎呀,流了這麼多血,為什麼不出聲?」一邊從手袋拿出手帕緊緊按著少年的臉頰,她決定跳過稱呼的問題。「謝謝你救了我,我叫沁燁,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阿歷。」少年悶悶的回答,似乎還為剛才落荒而逃而不高興。
「阿歷,你住那裏?我家雖然不在附近,但坐車的話,十五分鐘左右便到,不如你來我家處理一下傷口,好嗎?」
少年眼珠轉了一圈,隨意哼了一聲。沁燁覺得這個小男生真是有夠扭怩。
到達沁燁家,沁燁連忙跑去尋找長期閒置的急救藥箱。沒留意身後少年正在左右打量著室內。忙了一會兒,快速地替阿歷止血包紮,沁燁才驚覺她這麼吵,嫲嫲怎麼沒出來看個究竟,往嫲嫲房間一看,發現竟是混亂一片。
「陳伯伯,陳伯母!我嫲嫲在你們家嗎?」他連忙跑到對面戶拍門,可是拍了良久,也無回應。他不死心,跟了樓上樓下,竟然全座樓都沒人在!
「嫲嫲!」沁燁慌張的回到住處,又在屋裏找了數圈,還是不見嫲嫲的影子,無力的跌坐在地。「怎麼了,人不見了,房間又這麼亂,全座大樓都沒人…到底發生什麼事…」
「是剛才的那些狼人把你嫲嫲帶走了吧。」阿歷淡淡的說。
「啥?為什麼?」沁燁枱頭看著少年,回想剛才那些傳說中才會出現的半人半獸,心裏駭然牠們會怎樣對待嫲嫲,眼淚不自覺的流下。
「喂喂,你幹嗎?閉咀!不淮哭!這樣子就哭!」阿歷看到沁燁的眼淚,頓時慌張起來,怎麼女孩子都是水做的嗎?說哭就哭。阿歷抺了抺臉,蹲在一旁道。「不要哭啦,跟你說不要哭啦!」
嗚呀─,見疑似有人關心自己,沁燁依從女孩子的本性,就是越安慰越要哭。
「真是受不了了,你快給我收聲!」雖然聲音像是快抓狂,可惜卻很氣弱,沁燁還是照哭不誤,並變本加厲的把眼淚往他身上抺。
片刻後…
「拜…拜託你不要再哭了!妳不想救你嫲嫲嗎?」少年投降了。
「嫲…嫲嫲哪裡去了?」沁燁還在抽抽噎噎的。
「那個…,我也不知道,我想大哥會有辦法,我現在就帶你到他那裡去。」少年提起他大哥時的眼神透亮透亮的。
阿歷坐言起行,沒等沁燁反應過來,一把把她放到肩上,扛起就往窗口走去。
沁燁呆了,想她一米六身高,這少年跟自己才差不多,竟然把她當米包的輕易扛起,這才想起他跟狼人交過手,而且身手不凡,忍不住開聲問。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你們跟那些怪物是什麼關係,為什麼要找上我!還有放我下來,我自己會走…呀!掉下去了!」這少年瘋了,竟從窗子跳下!?她要死了,還是被跳樓死的!
「閉咀!吵死了,再吵我便把你摔下去。」阿歷忍住噪音,往前一跳,在夜空中伸展出他的一雙翅膀,輕易的往前滑翔。還一邊喊。「不要小看我,我不是你們這種軟手軟腳的人族,我是鳥人!」
等了一會,奇異地沁燁竟然沒有回嘴,阿歷側頭一看,原來沁燁昏倒了。
張開眼睛,看著不熟悉的天花,回想一下自己在那裡呢?沁燁霍然坐起。呼~幸好沒死成!那嫲嫲呢?那些狼人呢?那個跳樓卻拉人墊背的少年呢?是夢?一時間很多的問題在心裡浮起。攝手攝腳的從房間的門縫看出去,很好,沒人,要溜就趁現在。正打算扭開門鎖的時候,背後卻響起聲音。
「想去那裡?」
沁燁慢慢回頭看,看見一名男子坐在陽台上,面孔因太暗而看不清,卻肯定不是阿歷。看外面的光線還是很暗,沁燁估計自己並沒有暈很久。「沒有沒有,我…想去洗手間而已。你是?」
那名男子一步一步的走出陰影位置,是一名外籍男子,栗色的中長髮,五官細緻帶一點冷清,男子微微一笑「我是殿紫。洗手間的門在那邊,這裡是附有洗手間的套房。」
沁燁心裏盤算著這男子的來歷。這時候,房間大門突然『呯』一聲被人踢開。直接經頭骨傳導來的一聲『嘭』,站在門後的沁燁的後腦子很倒楣地被房門狠狠吻了一下,再被房門大爺一下子撥去跟牆壁小姐親吻。
阿歷大腳踢開房門,一手拿著三文治,一手拿著一大杯熱牛奶走進來,將之重重的放在枱上。左看右看也看不到沁燁,阿歷有點疑惑的問殿紫。「咦?人呢?」
殿紫嘴角隱隱的向上抽了一下,往阿歷身後指了一指。
阿歷發現在門與牆壁間,有一只女人手伸延出來,無力揮著。
「真無聊,躲在那裡幹嗎?快出來呀?」這女人搞什麼古怪。
「你…嗚嗚嗚嗚─」某惡靈氣極,努力在門和牆之間爬出來。
看著沁燁像惡靈般的爬出縫隙,阿歷終於發現不妥,眼睛在沁燁的紅鼻子紅額頭上轉了一圈。哼了一聲,走回門邊時回頭裝酷的指了指食物,說了句。「吃光它!」
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並把門關上。
沁燁磨著牙心想:臭小孩,給我裝傻?我記住你。
「哈哈哈…」此時,殿紫忍不住笑出聲。「阿歷很喜歡妳呢。」
無語…摸了摸鼻子,幸好沒流血。沁燁直接回他一個白眼。
「…不好意思,你沒事吧?讓我看看妳。」沁燁看著殿紫摸上自己的面,臉龐一點一點的靠近,突然發現帶笑的殿紫,泠清的氣質盡去,眉眼彎彎,光彩精緻,竟然變得很…嫵媚!?
心跳的看著美男子的臉靠近,沁燁反射性的退後一步,兩手按著後腦跟額頭,不好意思的別過臉。殿紫卻以為沁燁不喜他的靠近,也就停住身子,氣氛一下子尷尬起來。
「嗯,事情原委我已經從阿歷那邊聽過了。我已讓人去打聽你嫲嫲的下落。不如妳在這兒留到天亮,反正現在大半夜的,一個女生在外很危險的…」殿紫首先打破沉默。
「嫲嫲?牠們是什麼人?你們又是什麼人?」沁燁心中真是千百個問號,同時嫲嫲下落不明,也讓她很擔心。
殿紫輕輕的歎了口氣。
「妳餓嗎?不如你一邊吃點東西,讓我給你說一個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