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野人脚下出奇的快。眨眼工夫。前面只剩,斑驳晃动的树影。连根急忙也加快脚步。顾不上躲藏掩护了。腿下发力,直追过去。军人,老靳见状,也只得快步跟上。
一时间,三人脚下踩的碎叶枯枝噼啪作响。追了大概八九百米的距离。绕过一丛灌木,连根清楚地看到那野人正站在离他不到十米的地方。正回头看着他。
连根心下一惊。忙刹住脚步,定神一看。才知道这野人,竟还没有他高。一身褐黄色短衫状的兽皮分上下两层遮住身体。可能皮肤长日在外暴晒的缘故,竟是一身麦色。脸庞清晰,眉黛涓细。双眼大而有神,可能由于刚才跑动的缘故。鼻翼翕翕的正喘着粗气。原来是个女野人。看她满脸稚嫩,胸脯渐隆,也就是十五六岁的样子。
连根看得正入神,这时野人见军人老靳也转过树丛,出现在连根身后,不禁惊叫一声,拔腿便跑。而这两个人,刚转过头,还没来得及看清野人的模样。只见连根也拔腿追了上去。
军人们喊道:“别追了”。可这声音哪及得上连根的速度?
一会儿工夫只见连根没入前面的林子。老靳与军人对视一眼。只得跟了上去。边追边喊道:“停下别追了,”可声音随即被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埋没。
眼见,婆娑树影里再难辨出连根的背影,老靳心里慌了起来,大叫道:“连根回来,”而连根可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孤军深入,眼睛只是紧盯着前面如同小鹿般迅捷的小野人,任凭耳边风声呼啸,因为他刚才在野人眼里只看到了这些纯净和自然,并无什么危险的感觉。
自然全身就少了些忌惮,只想靠近那野人,一探究竟,解开现在的谜团,也满足自己的好奇,幸好连根有双健硕的双腿,不然追出这几公里之后,那会还有力气紧跟着小野人不放,忽然见小野人回头看她一眼,随即在前面忽左忽右地钻进一片更密更繁茂的灌木丛。连根紧随其后,那野人回头又看了连根一眼,跑着跑着向前一跃,连跟抓住机会,扔掉木矛,奋力冲刺。
本打算上前将她扑倒,哪想脚下突然一空,身子竟有些失掉平衡,幸好后腿立刻跟上,这一脚踩下去竟也有些松软,这一刻顾不上,也顾不了太多。前脚使劲一蹬,身子便向前扑去,连根伸长右臂,突然抓住野人的脚踝。
但觉脚下已是一片空荡,随着一阵噼啪的断裂之声,连给他整个身子沉了下去,放眼看时,自己正渐渐没入草皮之下,连跟只得牢牢抓住野人的一腿。身子却不由得向前摔去,感觉直直地撞到一片硬邦邦的东西上面,向上一看,原来他已掉入陷阱,野人也难逃此劫,此时正双手攀住陷阱的上缘。
原来他撞到硬邦邦的那东西,真是陷阱四壁,回头一看,原来这陷阱约是直径三米的圆。四弟用刮掉皮的水曲木围成,这水曲木剥皮后,水腻光滑。小弟,掉下来的动物,决计是不可能再爬上去的。
此时,野人也难以承受两个人的重量。虽然还是奋力攀着。但另一只脚却狠狠的踢踹连根,连根也无法逃避,于是便生硬地挨着,抽空细,左手猛地抓住一人踢踹的那条腿,双腿向前蹬住陷阱内壁。腰上发力,向后使劲一拉,野人再也无力攀住陷阱边沿儿了。两声惨叫,二人齐刷刷地摔了下去。
野人的身体真是灵巧,一个转身便站了起来,紧紧地向后靠在井壁上。双眼死死的看着连根,喉咙里发出威胁状的声音,“骨碌,骨碌。”
连根见状惊哈哈大笑起来,环视下四周,原来这陷阱竟有三米多高,一圈紧密的围着碗口粗细的水曲柳木。想必,若无人搭救,恐怕是出不去的,在看着小野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心道,这样是唬不住他的,于是拍拍身上的泥土,坐起身来,笑呵呵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小野人。
突然,连根隐约听见像是人的呼声,站起身来仔细辨听,那小野人见连根起身,顿时紧张起来,但见连根只是做侧耳倾听状,才停止身体的局促之态。也竖起耳朵听起来,只是风声沙沙,确实很难分辨,尤其在陷阱里。但,听得出来,是老靳的声音,是老靳在喊他。连根忙双手扩音,高声回应,刚喊了一声,却被野人厉声喝住。见她一脸奇怪隐忧的表情,连根心中好奇,盯着她看。只见他将手指放在唇上做噤声状,连根才仔细从风声中变出,一阵呜嚎的叫喊声似乎越来越近。
“啊,难道是大批的野人?”连根心道:“只盼着老金也能听出这些声音,快些逃走才是。”
既然连根在陷阱中听得到,军人和老靳自然听得更清楚。两人忙引藏在一处,灌木丛下,仔细静听,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军人向前一看,但见一群穿着兽皮的野人,从前面的树林中冲出,一个个手执武器,眼见就要冲过来了,忙拉起老靳撒腿就跑,说也奇怪,这两人忙于在疾风中逃命,却觉得那些野人的呼号叫声,戛然而止。军人心下奇怪,回头一看见那群野人也都停了下来,待在原地。
一个个望着他们两个逃远的背影,军人正在纳闷儿,那些人为何不追上来?难道?…
忽然一声长啸,等两人人再回头一看,那群野人正疾驰着朝着他们两个人追了过来,长矛在空中挥舞,嚎叫声将疾风压制,老靳和军人被这阵势吓得哪敢再回头看,也顾不上树枝刮花,只是奔命的朝河边逃去。
连跟听到嚎叫声渐远,悬起的一颗心不由得放松下来,却见这个小野人也不再那么紧张。心下好奇,那些难道不是它的主人吗?为什么?他刚才也如此的惧怕被发现呢?此时这个小野人,也在直直的瞧着连根,连根只要稍微有动作,野人便会警觉地动一动,看了一会,连根只觉得好笑,不禁流露到脸上,面对连根的笑容,野人却越发的警觉,继而是满眼的困惑,也许她根本不能明白连根的笑意。
连根见这个野人对他也没有什么威胁,便靠着井壁坐了下来,静下心来,不由得苦笑自己,即便追上了这个野人,又能怎么样呢?难道要尝试着跟他沟通吗?哎,落到现在这般境地,是该如何是好?也许还会拖累老靳和军人,越想越是后悔,怎奈自己这么就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好奇与冲动了,再抬头看那个小野人,见她也倦坐下来,靠在连根对面。不过,仍没有放松警惕,双眼死盯着两根,哎,不过是个孩子,连根不在理会她,索性,眯上眼睛,休息一会儿。
“快,拉住我的手!”军人说着伸出手去抓住老金,将他拖上岸来,两个人这才惊慌地朝河那边回望过去,只见那群野人,只有三三两两的站在河滩上往这边看,其余的都藏在了岸上的树丛里。看样子他们并未想要渡河,两人不仅长吁一口气,互相看着对方,惨白的脸色,快步离开河岸,藏到附近的树丛后观察对岸,两人商量,等野人退了再回去找连根,虽然心知肚明,连根多半凶多吉少,但两人,都绝口不提,哪怕有一线希望他俩也定要折回去看看。
突然一阵急促的鸟鸣,将连根惊醒,他打个冷战,才发现自己竟然睡着了,定了定神,连根转头看看那野人,哈哈,可怜的小野人,她竟然在盯着连根,看看井口上面的天色,已至暮晚,这可如何才能出去呀?两根看着这陷阱,心道。
”他们怎么还不走?”老靳活动下筋骨。这么长时间的趴卧让他的脚有些麻木,军人神色凝重,卧姿一丝不苟,气息平缓,足见其过硬的职业素质,听老靳说完,他才沉声道:“也许他们已经发现我们在这里并没有离开”
“啊,这么远,他们看得清,”老靳诧声道,“很多时候观察可不只是用眼去看。”军人冷冷的道。
“哼。”老金似乎怀疑军人的说法,但又找不出反驳的理由,他只盼着这群人退去,好去找连根,眼见天色已然黑下来,也不知道靳太在营地有没有担心他?想到自己新婚不久,竟遭此劫,哎,也许是上天,给这两个苦命人又一个考验,老靳想这想着,不禁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