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里,一个小男孩在前头领着一个男人。
今天他们有充足的水,水袋里装满了水,肚子里也装满了水。
因为沙漠里下了雨,这一下就是半年之久。
所以他们前脚还在沙漠,后脚就已经迈入了一个浅浅的的湖泊。
湖里有透明的小鱼小虾。
小男孩在湖里捉鱼,捉到一条就扔在嘴里吃了。
小男孩在湖里捉虾,捉到一条就扔一条。
男孩吃饱了,小男孩领着男人走在湖泊边缘。
一条河流贯穿着湖泊而过,一只白色的大鸟贴着飞走,一阵热风盘旋着迎面吹来。
然后,一个半掩在沙层下的国度就露了出来。
有些许绿意盎然的杂草长在上面,杂草的旁边有一根偏斜的石柱,石柱的旁边站着一个人,那人拄着一根和黄沙一样颜色的拐杖。
男人放下裹着脑袋的围巾,泛红的双瞳收缩,眯起眼睛看着他,。
那拄着拐杖的人也看着他,黄沙从中间飘过。
无故事王国缓缓从黄沙中抬起,像一个沙盘那样有着它该有的模样,细密的流沙从它的缝隙里流出来,而没有流出来的,则变成了无故事王国的沙漠。
两人都各自退到了两边,等待着王国的升起。
1
柯玛莎妓院,一个叫尼本的**正在勾搭一个贵妇,他摘下贵妇夸张的花边帽子,用手在她蓬松裙子里的屁股上狠狠地捏了一把。
他们准备要喝几杯再去楼上,可是没想到却是喝多了,尼本忍着醉意,搂着贵妇的腰肢从楼梯上走过去。
正好有一位客人走出了房间,他梳着脏辫,搂着芬妮和芬米这一对双胞胎和尼本擦肩而过。
贵妇走进房间里,正当尼本也要踏进去的时候,他的眼睛闪过一道微弱的光,便由黑转红,尼本抓着一个从过道上走来的一个胖胖的男客人塞进了屋子,呯的一声关上了门。
尼本晃着走出柯玛莎妓院,走的时候还没忘记在酒水台上签离——事由:小便。
现在还是白天,巷子里没什么人影,但是在街道上人流人往。
再往前走就有一个检查哨点,过了那里才算是进入了内城区,而国王的城堡也就在那里面。
检查哨点的地方聚集着不少人,有一个告示贴在墙门上:
嘉奖令——如果有谁能写出故事来,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囚犯或是奴隶,国王都会赐予终身世袭伯爵爵位,此令期限十二年。
这是一个最明白的线索,他想,可是在这王国里没有故事。
检查哨点的士兵翻着尼本的衣服,从下往上,甚至连鞋子也脱了下来,最终在他的外套内口袋上找到了一条红色的内裤。
那士兵将它扔到了另一个士兵的头上,另一个士兵将它扔到了尼本的头上。
“进去吧!”士兵说,“下一个。”
走进城门的尼本默默地将头上的内裤扔在了角落,角落里的流浪汉摸了摸脸,嗅了嗅,将那条内裤收在怀里,然后又若无其事的睡起觉来。
尼本的大脑还被酒精搅乱着,但是意识却是清醒着的,他现在要去找那个小男孩。
内城区里有一条河,卖鱼的摊子就在河边上,小男孩站在边上看着渔夫正在杀鱼。
鱼鳞剃了下去,鱼血也流了下来,地上一个破烂的的木盆接着这些污秽,血液露了出来,拐弯抹角的流进了河里。
男人来到了小男孩面前。
小男孩笑着说道:“他说你必须要打破枷锁。”
“打破什么枷锁?”他问。
小男孩没再说话,他拿起旁边的一条刚刚剥好的鱼就啃了起来,有一队士兵赶了过来,抓住了尼本,给他手腕脚腕上绑了铁链,挂着两只铁琐。
“打破什么枷锁?”他喊。
不到十分钟后,尼本就被士兵推到了囚牢里,头顶上有着乌乌压压的人群在欢呼尖叫,那厚重磅礴的声波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士兵走了,拿着长鞭的凯洛格走了过来。
一块生锈的铁牌子扔了进来,“这是你的编号——13,”他说,“今天的13号奴隶,你运气真不错。”他说完又拍了拍铁栏杆,细碎的铁锈混着顶上的泥土散落下来,“都打起精神来,观众们可不想看到你们这窝废的样子。”
他离开了。
尼本抓起那个铁牌子,狠狠扔到了窗外,那外面正是角斗场。
“我讨厌13。”他说,还有那个范达伽姆,这肯定是他搞的鬼。
“你好啊,今天的13,我是昨天的13。”囚牢角落里一个驼着背的老头子说道,“你把我们的铁牌子扔出去了,你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
尼本环视一周,这囚牢里还有七八个人,他看着那老头儿问道:“我们这是要互相打架吗?”
“就是打架呗,不过啊可不是我们这些窝废的人互相掐个你死我活,在上面,”他指了指天花板,“跟一个外号叫撒门魔角的角斗士打,不过啊,我看你这身板儿也太弱了,肯定坚持不了几分钟就死翘翘啦!”
“我们运气是真不错!”那老头又接着说,他扭了扭手上的铁链子,“我们还可以活到明天呐。”
他话音刚落,一颗血淋漓的头颅就钻进了接近墙顶上的窗户,要不是他的肩膀略宽一些,说不定就滑进来了。
尼本吓了一跳,他看见那颗头颅吐着血泡,眼睛上还扎着一个生锈的铁牌子。
驼背老头儿踩着一个趴着睡觉人的背,又垫了一些干草,才堪堪够到了那块铁牌子。
刺啦!
铁牌子被拽了出来,老头儿用袖子擦了擦,看着上面的数字——13。
他咧嘴笑了起来。
而那个头颅则被一个壮硕野蛮的身影给拽了出去,远远地抛飞向了天空。
“魔角!魔角!魔角……”一圈圈的观众们大喊。
驼背老头儿则爱不释手的捧着那块铁牌儿,时不时用手抹去上面的血迹,还用嘴咬它。
尼本则被那呼喊震得头皮发麻,不知道是不是这世界在作怪,他越看着那老头儿的样子越是不顺眼,于是他准备过去把那铁牌子拿走,谁知却从侧面扑过来一个干瘦的人来。
他俩倒在了草堆里。
他死死抱着尼本,嘴里叫着:“我来保护你,我来保护你……”
“放开我!”尼本发现自己竟然一时挣脱不开。
此时,他才瞅到眼前的墙壁上也贴着一张纸——嘉奖令。
这时候凯洛格走了过来又拍着铁栏杆,不过却不是尼本这边的。
对面是9号奴隶,一共有9个人.
从凯洛格的身后走出人来,打开了牢门,然后将里面的人悉数带了出来,又将他们身上的镣铐解除,他们将会是今天第九场跟角斗士对决的人,而今天一共有十二场。
观众的欢呼声变成了叫骂声。
凯洛格的手下则催促着9号奴隶们走快一些。
“我来保护你,我来保护你……”他还在叫着。
……
国王的城堡里,范达伽姆跟国王汇报了嘉奖令的事宜,一切都布置妥当。
他手上原本那根黄色的拐杖则变成了有着一颗硕大蓝宝石的黑身法杖。
“嗯,办得不错,”国王笑着说,“要是我们王国里也有了故事,那我们就什么也不用愁了。”
“是的,陛下。”范达伽姆恭敬的说。
没过一会,范达伽姆就从宫殿里退了出来,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有一个貌美的女人正坐在窗户旁边。
“他来了吗?”她问。
范达伽姆则说道:“是啊,他来了,他也就要属于这儿了,就跟你一样。但是如果你愿意嫁给我,我就不会给他出难题,让他顺利进入逃逸之门也不是不行。”
“我是他的妻子。”她说道。
“但是你早已不存在于他的记忆里了,你在那里早已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