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店里徐华还在忙,拿了那张别人寄来的信封向洋没多待就离开了。
一切缘起,都从向洋刚刚收到的那张小信封开始。
“什么东西来的?我看你都盯一个白天了,不用去带孩子吗?”童晓从饮水机中接了杯凉水绕回沙发在向洋旁边坐下,往她旁边凑了凑想看清楚这妮子手里拿的什么东西,能让她愁成这样,从早上起来就捏着这玩意没动过。
“今天星期一,我休息。”这日子也过的太浑了吧,没好气的白了童晓一眼,见她感兴趣,向洋直接把手里的纸张丢到童晓身上,说,“你看看,这东西是不是寄错地方了。”
“是什么?”童晓把杯子放回茶几,拿起那张材质偏厚的4a纸,光是抬头上的几个字童晓下巴都快掉到地上去了,“不会吧向洋?我有没有看错?!新柏舞团?”不得不说她真是狠狠吃了一惊,忍不住怪叫出声。
向洋点点头,示意她继续往下看。
童晓初略的扫了一遍,难怪这小妞呆坐在这一早上,看来是被这块幸运馅饼给砸懵了。
“不是愚人节?”
“不是。”向洋明确回答。
“真是新柏寄来的邀请函啊?不会是有人逗你玩吧。”童晓又认真的看了一遍。
“如你所见,我想也没有人会跟我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确实,童晓想了想这妞出了她身边一个朋友都没有。
“疯了疯了,这种好事都能在你身上发生!”童晓摇着头,心里那个羡慕嫉妒。
她跟向洋同是专业舞蹈出身,怎么可能不知道新柏,它是近几年在亚洲非常有名的舞蹈团。它原名叫做“柏伦汇舞蹈工作室“后来在江城开了新分室叫“新柏”,它的规模堪比国内一级舞蹈院团,吸纳无数舞蹈界的鬼才舞者,是国内目前最猛的一群新鲜血液集合体,年轻舞者们挤破头皮也想挤进去的地方。
先不说新柏培训结束后的薪酬,光是在那里培训过的资历以后出来都吃穿不愁,大把用人单位抢着要。
而她手中的张纸,就是对向洋发出的邀请函!
向洋始终没法相信这种神级舞团能给她发邀请函,“我看疯的是他们,我一个当了幼儿舞蹈老师三年的人,你觉得有什么可能?!”
童晓瞪大一双眼睛,说,“怎么不可能!向洋你可别犯傻,能在新柏工作你还哪用跟我在夜场那种地方跳艳舞。”
是的,向洋白天在私人舞室教小孩子跳舞,后来因为租到这个合租屋里,认识了童晓这个合租人,说来也巧,两人都是跳舞的还是同舞种,两人很快成了朋友,童晓年纪比她大一点,早出社会为人鬼精,认识的朋友多,门路也广,知道向洋工资少的可怜,就提议带她去沿江最火的夜店跳舞。
童晓说起这件事时向洋就拒绝了,她清楚自己的性格根本不适合在那些人渔混杂的地方,知道向洋害怕童晓跟她再三保证有朋友罩着不会有什么事,最主要的是一个晚上只用跳三支舞,一个月下来轻轻松松就能赚到现在工资的好几倍,而且不喜欢的话马上就可以走人。
在童晓反复游说下向洋同意去试试,这一试就是三年,因为童晓,她这几年也攒下不少钱。
“可是......”
童晓见她犹豫不决打断道,“没什么可是的,我是你就直接打电话过去问问,什么都清楚了。”
张精美的信封出现向洋整天就跟被人抽了魂似的,做什么事情都处于心不在焉的状态,心里始终被这一纸信封压着,就像童晓说的,打个电话过去就清清楚楚了,可是她怕,怕自己的不自量力,这样的神级舞团找到她,她都不知道自己平的什么。
站在耀眼的舞台上曾是她的梦想,可是现实太骨感,这个梦想就变成压箱底了,如今这件压箱底又被人狠狠抽了出来,打乱了她平静的生活。
挣扎了几天,向洋还是照着邀请函上的号码打了过去,她确实不想放弃这突如其来的机会。
电话接通,对方很快跟她确认邀请函是新柏正式发出的并非误会,向洋带好相关证件随时可以过来签合同上班。
简直跟做梦一样,5分钟的电话已经把她带上截然不同的一条路上,挂了电话向洋感觉到自己心脏兴奋得蹦蹦直跳,一切都太顺遂了,她都不敢相信这种好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星期一,向洋提前到了对方提供的地址,环境非常好,占地超广绿草茵茵,超现代的几何建筑体都是大落地窗玻璃,充满着现代的艺术气息。
向洋心情有些藏不住的激动,随着工作人员走在光洁的石板路上进到一座办公大楼。
宽大的办公桌前,人事部经理等待已久,是一个带着金丝边眼镜的女人样子严谨干练。
“向洋。”她微微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请坐。”
向洋在她对面坐下。
“我姓何,是人事部经理,今天由我来跟您签订合同。”
“好。”
何经理非常礼貌的向洋介绍了合同上的具体内容,这是一份三个月的临时合同,三个月后会有一场正式考核,评委一致通过后,转正,正式成为新柏一员,那时再根据她的个人能力评定工资。
“最重要的几项条款在里,您在仔细的看一遍。”
向洋看细心看过一遍没有什么问题,就在合同上签了字。
“好了,现在我问您几个问题来填补资料上的空缺。”
从出生年月,到身高、体重、血型一些琐碎的问题何经理都问的很详细,向洋一一作答。
“现在就读于哪所大学。”何经理握着笔,头也没抬的继续问道。
这个问题让向洋顿了一下,把头低了下来,心里有些羞愧的说,“我,没有读大学。”
“没有读大学?”对面的女人也是一愣,目光向上,移到出生年月那一条,才19岁不是就读那些的年纪吗?
看着何经理把视线重新放到自己身上时,向洋有些紧张,抿了下嘴唇,解释道,“我16岁从艺术学校舞蹈系毕业就直接参加工作了,是舞蹈老师,如果说学历的话……”向洋的脸颊平添了一层薄红,“是中专。”
何经理眉心几不可见的跳了一下,没在多说什么,低下头在学历一栏填上中专二字。
“从学习舞蹈开始参加过的国内国际赛事有哪些?”
“.........”一阵无言。
干练的何经理透过金边眼镜静静地看着她,给足了耐心等待她的答案,结果对方却小小声说道,“我,没有参加过任何赛事。”
微微一怔,何经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答案。
“是的,我还没有参加过赛事。”向洋重复一遍,脑袋变得越来越低,好像桌子底下有什么她感兴趣的东西一样。
钢笔唰唰划过,留下一个“无”,然后她把资料本调转过来,放到向洋面前。“最后这一栏是填直系亲属的资料。”说完,她把笔递给向洋。
向洋看了眼,需要填父母姓名,出生年月,电话,户籍所在地,工作单位,都是一些寻常问题,可是......
她却一个都写不出来。
“有什么问题吗?”见她盯着面前的纸张迟迟不下笔,何经理耐心问道。
良久,向洋抬头看向她,目光黯然。
“我父亲过世了,母亲我并不知道她是谁......我是有没有血缘关系的继母带大的,这样的话,亲属一栏我是不是填她?”
当然不是。
面前这个小姑娘许多问题都让她有些意外,不过这些并不关她的事,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她婉转的说道,“这个情况比较少见,我先把它空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