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小令呆立原地,心中泛起淡淡的失落,却扬起脸挤出个难看的笑容,“我还没有向伯父伯母此行,这样走了有失风度。”
“有失风度?”月重影琢磨着她的话,双唇抿成上扬的弧度,“不会让你等太久。”
月重影言毕,却是带着元小令向长史府而去。潘玉棠被关在房中好几日,不吃不喝不哭不闹,裘云商查找不出更多的证据,虽是对她有些怀疑,却也无可奈何,虽然调走了她屋外的军士,她仍旧是每日将自己关在房中。
元小令陪着月重影和裘云商来到屋里时,潘玉棠已经憔悴地不成样子,她面色惨白,两眼深陷。屋子里有一股腐败的气息,细细一瞧竟是窗边有几只死去的鸽子,模样吓人。
记得第一次见到花轿上的潘玉棠,她美得像是一朵含苞欲放的牡丹。不过短短数日,尚未绽放的花蕾便枯萎了。
“阿棠。”月重影望着她失落的眸子,他没有叫她大嫂,而是唤了一声阿棠。
裘云商微微低头,藏在袖中的双拳紧握。
她是对建熙城毫不熟悉的狄国人,她是建熙城长史的夫人,她聪慧端庄,又怎会与东陵人里应外合,将自己逼上绝路。月重影望着她,静静等待着她的答复。
“还有何人动过你的梳妆盒?”
一切的物证,从暗牢的一串钥匙开始,月重影以此为突破口,试图寻找答案。
潘玉棠思考了一会,露出个明艳的笑容,“倩儿……”
身侧的倩儿吓得面色惨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巍巍地唤了一声:“小姐。”
却听她声音清越,“倩儿……可曾见过有生人靠近?”
倩儿瑟缩着身子,“回、回禀小姐,倩儿未曾见到。”
潘玉棠的神色渐渐明朗,像是忽然高兴起来似的,“你信我么?”她的目光毫无阻挡地直看进他眼底,没有欺瞒,没有犹豫。
月重影点点头,“我信。”。
“这便好。”潘玉棠低笑一声,神色释然,“我再好好想想,明日答复你可好?”
裘云商的神色忽明忽暗,竟有些不知所措。他从未见到这样的潘玉棠,神色明丽的她,含羞带俏的她,只是此时此刻,她的眼中没有他。
倒是元小令最先反应过来,拽着月重影的衣袖道:“嫂嫂要歇息了,我们走吧。”
潘玉棠将元小令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对着她莞尔一笑。元小令恰好将她的笑容看进心里,不觉赞叹道,美人即便是病着,也有绝代的风华。
这一夜的月亮又大又圆,又能听到街上的打更声。月重影若有所思地缓缓前行,元小令跟在他的身后,试图抬高声音道:“我觉得她是好人。”
月重影脚步一顿,并未转过身看她,“为什么这么觉得?”
元小令不知道,唯有沉默地跟在他身后越走越远。
潘玉棠独自站在小小的院落里,抬头望向半空,圆月高悬,似明镜一般照在她脸上,没由来的清凉。裘云商本就未曾走远,抬步至她身后,轻轻拥住她的身子,“你又何苦委屈自己?”
潘玉棠轻轻挣脱他的怀抱,“都说我有一颗七窍玲珑心,不想到最后却是盲了眼,空有一颗心。”
“你!”裘云商猛地将她压入怀中,“一次,哪怕就一次,只要你肯向我低头,也不至于如此。”
“我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低头?”她说得风轻云淡。
“潘玉棠!”裘云商扳过她的肩膀,她瘦弱的身子小巧至极,似乎他一用力便可令她灰飞烟灭,“你看着我,我才是你的夫君,建熙城的长史大人。”
“呵。”潘玉棠被他捏得生疼,笑中带泪,“我原本不在意你是什么,是一城太守或是当今天子,我只在意你是谁。”
裘云商闻言一愣,将她轻轻拥住,俯首亲吻她苍白的唇瓣。这一回,她终于没有抗拒他的亲密,任由他的吻在她唇角辗转留恋。
亲吻了许久,直至她有些呼吸不畅,裘云商的嘴唇才离开了她,转而猛地将她横袍抱起,大步向房中走去,丫鬟倩儿眼疾手快,悄悄退了出去,带上房门。
潘玉棠终是有些羞赧,将脸埋入裘云商的怀中。他有些急躁地解开她层层叠叠的衣衫,盯着她的眼睛,“玉棠,告诉我,你心里那个人是不是重影?”
潘玉棠神色一愣,没由来觉得身上一冷,却露出个明艳的笑容,“自我嫁给你的那一刻起,心中便不再有他。”
裘云商一喜,便要欺身而上,潘玉棠却轻轻开他的身子,“你呢,你为何如此?”
裘云商闻言亦是一愣,咬紧牙关道:“我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都是你做的?”潘玉棠含羞带娇地看着他,说不出的妩媚。
“嗯”,裘云商含糊地应了一声,不由分说俯身而上,将她揉入怀中,再不给她半点说话的机会。
为了我?潘玉棠闭上眼,嘴角浮上一抹苦笑,想不到此时却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可是事已至此,会不会太晚?
他叹息一声,继而将夫君的职责发挥到淋漓尽致,她吃痛地“嘤咛”一声,却是未曾抗拒,反而娇滴滴地唤了一声,“夫君。”
裘云商应了一声,愈发沉浸于她的温柔之中。。
潘玉棠在他耳畔低低地喘息几声,惹得他险些缴械投降。她柔声道,“你知不知道,你害得我家破人亡,我恨不得将你阉了喂狗!”
“啊!”裘云商低吼一声,身体骤然僵硬。
潘玉棠苍白的脸上满是潮红,冰冷的眼睛却是一片死灰,她仍旧重复着那句话,“你害得我家破人亡,我恨不得将你阉了喂狗!”
次日一早凉风习习,元小令哼着小曲往长史府邸而来。月重影似乎笃定潘玉棠隐瞒了什么,要她来一探虚实。元下令原是有些不情愿的,嘟囔道:“你们是旧相识,要我去做什么?”
月重影抬眸一笑,“叔嫂有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