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束穿插在树与树之间到达地面印在草地上形成椭圆色的光斑,空气里皆是青草散发的清新味道,风穿过千万片树叶飒飒作响宛如奏起歌颂林木之乐,不远处拔山的曲折小溪汇聚成清澈的潭水,鱼儿灵活摆弄着身姿游动着寻找食物。
玉青枝回首望了眼坐在草坪上休息的三人,又慢慢看向清潭里的鱼儿,她轻缓的摇了摇臀部化为狐形遁入水中。
姜懿惊讶的看着潭水,慌张的摇晃着手指着原来玉青枝蹲的地方,颤抖身体惶恐道:“她...她变成了狐狸。”
苏木安也看到了玉青枝变身狐狸的过程,他的惊讶倒没表现在脸上,左右玉青枝并无危险也就无需紧张她。
玉青枝足智多谋毋庸置疑,离开秘境之事交给她也就十拿九稳不必多忧,妙妗起身四下扫视后对苏木安道:“我去捡树枝,苏将军能去找些这般大小的石头吗?”妙妗双手相合比作圆形,苏木安颔首起身往潭去。
姜懿困惑的看着柳妙妗,轻轻一顿问道:“我要做什么?”
“你就坐着休息吧,对了,别胡思乱想。”
“阿鬼,你们要做什么?”
“你看这幻境竟然还有微风和阳光,我怀疑它会模仿昼夜变化,所以打算弄火堆。”
妙妗尽可能的向周围寻找树枝,以防苏木安与姜懿出事时能第一时间赶到他二人身边。可她低头捡树枝太过专注因而无意中远离了姜懿,她竟毫不知情只道这林子里的枯树枝极多。
“夫人~”
妙妗闻声一顿后猛地抬头,衣裳晃动的熟悉身影站在树荫里,他依旧玉树临风宛如翠竹般立在远处,带着满眼柔情的深邃眼瞳坚定的望着。
“初...初七?怎么会....初七!”妙妗松开材堆,用尽喜悦兴奋的向朱初七奔去。忽而惊醒,妙妗愣在原地神情失落道:“青枝说过,你是幻境衍生的产物。”
“夫人在说什么..我与你一同断了珍珠案,你都忘了吗?”
妙妗捂住揪了一下的心,是初七没错,只有初七还会知道这些事情。妙妗再次兴奋起来冲向朱初七,朱初七含情脉脉展开双手静候欢喜的少女入怀。
一道黑影闪落在妙妗面前,入眼的是玉青枝皱眉的表情,她转头瞪着朱初七不耐烦道:“一次一次的...就呢么难忘吗。”
妙妗探出头看向朱初七,然而那里已经没有朱初七的身影。她失落的抓住玉青枝,将头靠在青枝胸前语气低落道:“又是幻觉...我已经受够了...”圆润的泪水堆积后滴落,抓着青枝的手渐渐抓紧。
“妙妗...”
“青枝,我好难过,我真的好难过。我曾经非常爱一个男人,我嫁给了他,为他生孩子,可是他却背叛了我。后来我遇见初七,我以为自己不会再喜欢上谁,却还是陷入初七的温柔里,我喜欢他,我真的喜欢初七...可是他..他死了..我曾爱的人杀了我,我现在又杀了我爱的人,是报应吗...报应吗...”
玉青枝的话困在喉咙里,咽不下去又说不出口,难受的好像卡了鱼刺。她伸手捏住妙妗的肩膀慢慢上移撑起妙妗的脸,与泪眼汪汪的妙妗对视着,突然俯身靠向妙妗,双唇吻在她的眼睛上。
“你不是想学起死回生术吗,完好无损的出去,我就教你。”
妙妗睁大眼睛看着青枝惊喜:“真的?”
“嗯,一言为定。”玉青枝没有告诉他们,幻境里发生的任何事情只要出了幻境就会忘记。但玉青枝与他们不同,她修行及高并非一般妖怪,这秘境不在话下,出了秘境也会记住发生的所有事情。
妙妗收拾了情绪,伸手牵起玉青枝的手:“那我们快回去吧,免得姜懿出事。”
“有苏木安在,他二人都不会中幻境的圈套。我很好奇...你不怕我是幻觉吗?”
“诶..我不觉得你会是幻觉啊,如果幻境拿你来做引诱我的幻觉的话也太失败了吧,完全会被吓坏。”
玉青枝皱眉不爽的伸手敲打柳妙妗的头:“我有呢么可怕吗!”
妙妗捂着脑袋委屈巴巴的看向玉青枝:“我错了啦~”
玉青枝虽然表面无奈,心里却有些小开心,她忽然想起件事,伸手一挥现出一把紫色利剑递给妙妗:“此剑名星阿(e),今日赠与你。”
妙妗接过星阿打量开心道:“这把剑好漂亮,谢谢青枝。”
“这把剑有五招剑法,出了这破地方我再教你。”
“才五招,厉不厉害啊?”
“若你能全部使出,想这天下没人是你的对手,当然,除了我以及我也打不过的人之外。”
“那也不错啊,等我逃离你的魔掌就可以称霸天下了,哈哈哈哈...”
玉青枝伸手一巴掌拍在她后脑勺:“什么魔掌!”
“啊呜,好痛。对了,这剑好碍事,你怎么弄出来的?”
玉青枝无奈揉了额头:“不是教过你储物决吗?”
“原来是用到储物决,我知道了,不用摆出头疼的样子啊,我又不笨。”妙妗念了储物决,星阿从她手中消失,她这道仙决练得并不是很好,能存储的东西也就屈指可数。装了这柄剑后,也就只能再装六件物品。
妙妗和玉青枝回到姜懿二人身边,见他二人相隔甚远,知晓气氛尴尬。玉青枝坐到苏木安身边,柳妙妗则踱步往姜懿去。姜懿挪了身子示意妙妗坐的离他近些,苏木安看着妙妗坐下,眼神里涌起了不满。
玉青枝观察着三人,没有察觉到苏木安的愤怒而悠闲自得与姜懿攀谈的妙妗一副蠢样,姜懿虽察觉到炙热目光却装作未觉,苏木安怒视妙妗仿若仇人。
“苏将军放心,我这妹妹是有夫婿的。”
苏木安回神看向玉青枝,这女人长得实在妩媚动人,想这天下如此姿色的女人寥寥无几,她也就算的美若天仙了。
“阿摩香...你是狐妖?”
“狐仙。”
苏木安沉默,眼神落在了玉青枝锁骨以下,宛如白玉的肌肤嫩如凝脂。
“啊!我捡的枯树枝。”
玉青枝看向站起的柳妙妗问道:“你捡枯树枝做什么?”
“打算生火。”
“生火....好吧。”玉青枝打了个响指,四人围着的空地上冒出一团赤橙色的火焰。
妙妗惊讶的瞪大眼睛,兴奋的对着玉青枝说:“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狐火?”
“狐火?狐火可不是这颜色,再则它可给不了你温暖。”
火焰悬浮在空中散发着热量,天慢慢变暗,很是配合。
“对了青枝,你刚才下水做什么?”
“洗澡。”
玉青枝说的轻描淡写,柳妙妗却觉得莫名其妙,皱着眉头不相信道:“都这种情况了,你还有心情洗澡?”
“自然。”
妙妗翻了个白眼不再多言,玉青枝也没多做解释,她确实是去洗澡,秘境凶兽自己会找上门,只要解决凶兽就可以离开这里,她也无需做些多余之事,例如柳妙妗捡树枝。
玉青枝斜眼看了苏木安,声音悠悠传出:“苏将军,我还是有个疑问,你为何不会陷入梦境?”
苏木安望着姜懿,火焰的暖光打在他脸上晃来晃去。他听见玉青枝的疑问摇了摇头,他怎会知道自己为何不陷入梦境,那时着急前往皇宫寻找姜懿,见姜懿身边的内侍小李子一动不动定住,好奇查看后被白光罩住,再睁眼就入了这秘境。
“你若一心念着他,更容易陷入梦境,如此反常让人疑惑。”
“你是妖,我是人,你都不知道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
妙妗耳尖,他二人对话被她听去,她脸色凝重道:“莫非这个苏木安也是幻觉!”
姜懿震惊的看向苏木安,苏木安受到他的目光猛地起身道:“我不是幻觉!”
“没有人想他,他怎么会出现?再说,国主视他为仇,幻境将苏将军幻化出来岂不是适得其反?”
三人皆神色凝重的看向玉青枝,玉青枝挠了挠头无奈道:“我想明白了...应该是苏将军征战沙场多年,杀人无数因而身上煞气太重,导致这幻境拿你没辙,所以你才能安然无事。”
“这杀人多了,还有这好处?”
“没听说过屠夫的杀猪刀还能辟邪吗?对了妙妗,你和苏将军换位置吧,我们先休息,之后再做打算。”
妙妗用手撑地打算起身:“好。”
姜懿抓住妙妗手腕,低头吼道:“不好!”他不敢去看苏木安,手也紧紧抓住妙妗,那样子明显的表现出他很害怕苏木安。
柳妙妗求助的看向玉青枝,玉青枝叹了口气,起身拍了拍苏木安:“你们之间的事情,你们自己处理。”青枝使了替身术,将苏木安与柳妙妗调换。她与柳妙妗飞到六米外的树上,给他二人腾出空间。
姜懿还不知道自己抓的人已经换了,傻傻的捏着粗手腕,还当做是柳妙妗。紧张过度的他并未发觉手腕的变化,他低头不语,希望避免和苏木安接触。
“你讨厌我?”
声音从头顶传来,姜懿错愕的抬头,就见身边的柳妙妗已经换成了苏木安,他吓得大叫着往后退了几步,仿佛见到天敌一样惊恐的看着苏木安。
苏木安冲上前欺身压上,双手用力捏着姜懿的手腕。
“啊....”姜懿吃痛的叫出声,眼泪从眼角滑落。苏木安看到他这般,想起了第一次要他的场景,那时候他也是这样,愤怒中带着无奈,眼泪止不住流落。而那时苏木安并未因为他一个大男人疼的哭了而饶过他,而是强硬的占有了他。苏木安本就该清楚,从开始到现在,他姜懿从未对他有过半分情义,像苏木安这样霸道的恶人只会被憎恶。
苏木安疲惫的将头靠在姜懿胸前,手劲慢慢变小,他的声音有史以来的轻缓:“姜懿...我错了...”他太爱姜懿,爱到迷失自我,爱到不顾一切想要得到他。因而无视了姜懿的怨恨,无视了姜懿的自由。鲁国的将士里,苏木安沙场点兵的本事最好,他名声赫赫叱咤风云,有他在国才能一直太平。就是因为鲁国有苏木安这一位大将,才使得邻国不敢进犯。所以为了鲁国的太平,姜懿不得不讨好苏木安。
一国之君以身献臣,是为辱;为皇权巩固而讨好,是为羞;七尺男儿以se诱人,是为耻;
“苏木安...你去死吧...”姜懿语气平淡的说出这句话,嘴角慢慢上扬。他心跳的很快,每一声都震入苏木安耳中。
苏木安慢慢抬头看着嘴角带笑的姜懿,恍惚道:“你...恨我?”
“恨?不...我不恨你,我只想你死。”恨是因为爱过,而姜懿对苏木安没有恨,是厌恶,是发自内心深处的想要他死的那份心情。
“我第一次见你,你在冷清的宫殿院中捡着被雨打落的梨花,我依稀记得那时的你,脸上肉嘟嘟的像包子...那时我就在想,养尊处优的皇子为何在这荒废的院子里捡梨花。询问宫人之后我才晓得,你是为了自己的婢女才去捡梨花。那时,我就记住了你的名字。你以为那婢女是生了病,其实不然,她迷惑太子因而被杖刑。她终究没熬过去,她走时你哭的凄惨,将梨花塞在她手里央求她醒来,我知道你喜欢她,便替你给她收尸好生安葬。你可还记得,你时常去那宫殿看梨花,梦中醒来就会看到吃的和玩偶。你当是那宫女送给你的,却不晓得,这都是我所放置。你每次开心的样子都印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渐渐我便当做了理所当然,习惯在梨花开的时候去见你,给你送礼物。你自然不知道我的存在,你当我是那宫女,我便是那宫女吧。你十五岁时,我们终于得以见面。我从未想过,你我想见竟是因为先皇被杀,皇子夺位之争。我不忍你在这场夺位之争中受害,选择扶持你。可你一心防我,觉得我不可信,我自然生气,便想了歪主意,以你身体为条件来助你登基。是你答应的,是你!你答应了我的要求,为何还要恨我?你既要恨我,当初不如不应,一死百了也就不会像今日这般痛不欲生。”
姜懿错愕,望着激动的苏木安许久。原来他小时候最开心的事情(指姜懿以为女婢的鬼魂在守护着自己)是苏木安所为,他不知该做何回应,只能呆呆的看着苏木安。
苏木安一顿,慢慢起身坐着:“姜懿...我们重新认识吧...我没有办法放弃爱你,嘴能说谎,身体能说谎,可心不能...说谎的时候,它会痛,痛的药石无医。”
姜懿起身端坐,瞥向一边不作答,许久后道:“苏木安...你辞官吧。”
苏木安惊讶的看向姜懿,他的表情很认真并不是开玩笑,苏木安冷笑:“好。”
“不相见便不念。”
“好一个不相见便不念....姜懿,你没爱过一个人,你根本不会明白,心痛比身体上的疼痛难受千百倍。纵使我是英勇大将军,我身上的伤口却没有心的伤疤多。”苏木安站起,未回头的走远。他现在情绪很差,心思很乱,这样的他不能呆在姜懿身边,否则会出现什么事情,他自己也不清楚。
姜懿早就忘记了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如果他还记得自己撕心裂肺的哭着女婢的死去,那他一定非常理解苏木安对自己的感情。人多自私,只记得自己对喜欢之人的撕心裂肺,却不记得别人对自己的痛不欲生。
远处,玉青枝回头看了眼,再看向柳妙妗道:“苏木安走了,我去找他,你去护着姜懿。”
“诶,可是我们两个都是容易入梦境的人啊,不如我去找苏木安,你护姜懿吧。”
“不行,我们已经分好了,姜懿是你的人。”
妙妗嘟嘴:“那我们入了梦境怎么办?”
玉青枝转了眼珠子思索后,伸手捧起妙妗的脸,歪头向妙妗靠去,双唇印在妙妗嘴唇上。妙妗微微后仰满脸错愕,青枝前倾吸允着她的唇,手轻轻的揉捏着妙妗的耳朵。妙妗呼吸不畅慌张开口,青枝逮到机会将舌头探入与之交流,妙妗用舌头将其推出去,却被青枝牢牢掌控,不由自主跟着青枝游动。这吻让人窒息,青枝霸道的让她沉醉,她脑中一片空白,早已忘记青枝是个女人。
玉青枝松口,妙妗软弱的靠在她身上大口喘气。玉青枝似乎意犹未尽,她拉起妙妗的手在她手臂上吸出颗红豆大小的印子。
“这下你应该不会入梦境了。”玉青枝在妙妗手中留了印记,只要妙妗看到这印记就会想起刚才的激吻,呢么她也就没有时间去想朱初七。
玉青枝倒是没什么感觉,柳妙妗却又羞又恼,她一个女人竟然被另一个长相妩媚的女人给强吻了,这实在滑稽又耻辱。可一想到这件事,柳妙妗脑海里就回味起了玉青枝的吻,玉青枝的吻太让人难忘,虽说霸道,却让人无比享受,她双唇柔软,舌头灵活,让人欲罢不能。
羞耻,实在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