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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崔霏的女骑士

打开专用的本子,清秀的字体描写着页页故事。

既然不选择逃避,李筱霏只把那颗“力量”放在房间的书桌上,她插在余乐摆设着的笔筒上,说:“还给你。相遇了又如何,尝试过你还是没发现,根本不能兑现。文医生说对了。”

她坐在自己有史以来坐过最舒服的转椅上,埋头写着自己的故事:

记忆的桥段随尘抖出,袅袅烟云把如歌的岁月牵回十三年前的炎夏……

她还只是个十六岁的调皮少年。

那个暑假开端,因为砸烂数家人的玻璃窗被抓到派出所才天天被母亲栓在身边,她出去谈“生意”他就在那些地方找乐子。意外无聊的夏天被栓到医院。

少年手上闲得发慌,全身神经都如有蚂蚁入侵。刚好,医院负责清洁的阿姨清理病房的装饰时掉了一棵薰衣草,他抓在手上捏着捏着,走到免疫科的走廊,看到当时穿着粉红色病人服打着点滴痛哭的女孩,心生乐子,就把捏断的花蕾放到她手中说:“送给你!不要哭。”

“难看!”长发披肩却对生命绝望的女孩哭着把那颗花蕾甩到地上,问:“你是谁?”

第一次有小女孩哭着甩掉少年的东西,就像老虎遇上小豹子。

少年决不容拒绝的事情发生,徐徐捡起地上的花蕾,说:“我看你不开心,想问候你一下而已。”

“我又不认识你。”女孩低着头,完全没有接纳的情绪。略带枯燥的发丝掩盖了稍瘦的两腮。

“我认识的都是会笑的美女,看见我还在哭的你是第一个,所以我们不认识。”少年自以为女孩会相信他的谬论。

女孩用水汪汪的眼睛瞥了他一眼,说:“鬼话连篇的大哥哥。”

少年不禁瞪了一下眼睛,班上多少女生愿意听他这些话,竟然在小女孩身上就失灵了。

他不信那么邪门,闭目吟哦:“淡定!淡定!”,转而言笑道:“不是鬼话,女孩子笑的时候就像阳光,远比哭时候像烦人的雨天美丽得多。无论是高挑还是胖墩,只要笑看你的人才会开心,才会觉得你美啊。”

“可是……可是……医生说……我的病很难治,会死的!”说着说着,女孩就哭起来,用左手擦着汹涌的眼泪。

少年霎那感同身受一般,因为他是一个一点感冒鼻塞都要喊救命的人,比起眼前在哭着跟恐惧跟顽疾战斗的女孩,心里对自己只有一种评价:我真逊!

却不忘温柔地握起她被泪水浸湿的左手,放进那朵紫色花蕾说:“这是薰衣草,会变丑是因为我保护不力,你能帮我好好保护它吗?你一定不知道薰衣草的意义,是“等待爱情”。如果你愿意好好保护它,它会给你力量好起来继续人生等待爱情敲门。待你长发及腰,或许我们会再见哦!把这个带在身上,再见的时候我就会认得你!”

女孩留意到少年右手腕上有个月牙形的红痣。

只是少年转身就走,留下他的声音在耳里回荡。少年演绎完“好心人”后,拍拍手吟哦:“笨蛋,好起来吧!再见!再也不见!”

这一幕,旁观者看得清楚……

一目十行,余欢偷偷看到了这段“回忆”。联系到刚才佣人所说,估计到发生什么事情。

回忆的钟声敲响了终止的节奏。一段封尘已久的记忆让坐在驾驶座椅上的余乐如坐针毡。奇怪昨晚开始,那个“贞子”总震撼他的神经,让他胡思乱想。

他想:他不会知道了最初的原因吧!他紧捏着方向盘嘟咙:“凭什么肯定那个男生就是我?”

从卫生间出来的李筱霏吓了一跳。眼巴巴盯着余欢捧着自己的“小说”看。

余欢徐徐放下本子微笑说:“想不到霏霏的文字造诣这么高?为什么不直接用电脑输入?”

“每个人都是各自人生戏剧的主角,一路走下来都可以写成一部长篇小说。我只是把自己的故事写进去。不算什么造诣。”李筱霏立刻抱起本子。

她绷紧全身的神经解释说:“我想先打草稿可以避免在软件上修改眼花。毕竟我是个大近视。”

“不用那么紧张!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余欢尝试进一步了解这事情的微妙与巧合,“余乐似乎忘了些什么,你怎么这么肯定那个男孩是余乐?你现在不怕他了吗?”

“炎夏,那个人手腕上特别的月牙红痣的确难忘。让我带着信念像“春风吹又生”的野草般存活到现在的的确是那句“等待”。”

说起那段不可思议的往事,李筱霏的双眼总带着朦胧的温柔。

“不可否认,我一开始被说成“贞子”到在大街上被无理逼婚,我真的很怕他也很讨厌余乐这个名字。但昨天文医生跟我说的我一直在意的“真相”,我就开始找机会留意余乐的右手腕。戴戒指的时候……”她欲言又止,“总之,什么约定、幻想的要留七分现实。这样梦醒的时候心不会像坐过山车一样。”

余欢双手撑着桌面,感慨问:“既然还抱有期待,为什么还眼巴巴地看着缘分跑掉?十三年?本来已经渺茫了,你们还能再遇,更要抓紧啊。”

“说得心计点就是欲擒故纵。但从单纯的角度来看,尝试各种对他好的方式,做回懦弱的原配有何不可?不过,他还真走了。”她笑了笑,把本子藏回柜子里,“作为后辈好像说多了。”

“不是啊,至少是有主见的。你对余乐的了解虽然尚浅,但正如杂志所说,从小到大,一个只靠闯祸挥霍无度,绯闻缠身而成名少爷。我跟妈一直为德康打拼,就是学不会管教余乐。大不了也是交易性的镇压。”

说到这,余欢满脸愧疚,毕竟,弟弟生活上为所欲为的荒谬都是她百般庇护纵容出来的。

她继续说:“余乐正需要一个新角色打破他过往的模式,让他懂得什么是人情世故跟责任。”

“表姐!你怎么说得人家霏霏嫁进来是帮你拯救弟弟一样。”穿着浅绿色小洋装的蓝婷煦突然跳进来从后抱着李筱霏说余欢的不是。

吓了李筱霏一大跳。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怎么来了?”余欢讶异表妹不看着娱乐公司的股票,一大早往这边跑。

“还不是那个死人文庾晖,那张嘴放声就是没个度,在没有隔音设备下放声到八十分贝,表哥的事偏偏让那个常艺馨听到,我怕这里会发生什么流血事件,所以就赶过来了。”蓝婷煦鼓腮叉腰,一气之下把话说完,不留李筱霏跟余欢打岔的机会。

见蓝婷煦说完还撇过微红的脸,李筱霏消沉的心情顿消,微笑说:“姐姐这么可爱,怎么就不见庾晖哥也追过来,他还真不懂欣赏。”

“你还有心情说笑啊?对了,表哥呢?”她左顾右盼,就是不见娱乐头条两位主角的身影。

“小丫头,你认为还能到哪去?年龄比霏霏大,神经却比霏霏短。”余欢用食指戳了戳蓝婷煦的额头,“你这个驾驶的菜鸟,怎么就比常艺馨慢八拍。人家早就来示威,还用可怜巴巴的的眼神把你表哥引走了。”

隐忍着点点失落,看着可爱的蓝小姐,李筱霏不禁低头偷笑。

殊不知,蓝婷煦一惊一乍再次抱着李筱霏问:“可怜的娃!你一定很伤心吧!”

李筱霏不停举着双掌摇摆,尴尬的表情示意并不是这种情况。

“要不姐姐带你去疯狂一下?”蓝婷煦提议道。

“疯狂?”李筱霏百思不得其解,“不……我还要……”想到今晚网络编辑会催稿,李筱霏就满心不安,今个月的全勤稿费啊……

“可以不?余欢姐?”她不管太多,拉着李筱霏就要出门。

余欢双手抱胸,佯装无奈说:“看你们挺熟,去吧,不过别教坏我的弟媳,否则饶不了你。”

“我们要去哪?”李筱霏问。

“能让表哥从心起步回到你身边的地方。”蓝婷煦不打算假装神秘,继续说:“其实,你只是家庭条件差了点,你的才能方面我们一致肯定并不亚于一个名模。你就是那个网络小说作者“芊草依”吧?”

“你怎么知道?”李筱霏讶异。连余欢这么聪明的女人都发现不了,竟然让蓝婷煦给发现了,看来在这豪门,她没了秘密。

“因为作者介绍跟你一摸一样,尤其是略带棕色的凌厉眼瞳。”慢慢地放松油门,她停在红灯的安全线前。

“跟接下来去的地方有关系吗?”

“以文庾昕的女伴的身份出席一场交流派对吧。常艺馨也会出席,庾晖说表哥会陪着去哦。因为这场派对是娱乐公司为了筹备拍剧人才安排了很久的活动项目。”

听到余乐也会到场,李筱霏两手紧抓着安全带,眉头一缩,眼神变得空洞,闷声不吭。

见状,蓝婷煦说:“你不用怕,就当是给笨蛋表哥这样“一走了之”的小惊喜吧。要是有什么情况我们团队来保护你。”

“我本来以为是我跟余乐的游戏,现在大家都掺一脚,好像挺有趣的。既然是娱乐公司安排的活动项目,大概到场的都是什么人?”李筱霏问。

“当然先是我们的老总、老总的家属、股东、高层员工、各界大小名气的编剧、制作人、策划、导演还有本公司签约的艺员。一般都是携眷出席。”

眼看绿灯亮起,蓝婷煦发动引擎,边摆着方向盘边说:“他们参加这些活动的目的还不是为了通过各种关系借助毓裳娱乐的财力出一部作品扬名四海。”

“那我呆会可不能说错话。”

“你倒是挺合适来这些场面的。网络小说作家!说不定被哪个伯乐相中,由只拿全勤到发展四方出版,发个大财。”稚气的娃娃脸上倒映出远见。

“真不敢做太大的梦。对现在的我来说,找一份工作踏实点才好。”

“这个你放心,就算今晚没有伯乐,毓裳娱乐准备邀请你加入情感剧目创作团队。到时候,你的网络小说会给公司买下来的。”

车子突然停在一间美容院前。还来不及问个聘请的原因,李筱霏的双腿已经不由自主跟着蓝婷煦走进了高级美容院。

“蓝小姐!”服务员毕恭毕敬地上前欢迎。

“把这个人的皮肤从头到尾给我修葺到我满意为止。”她指了指身后畏畏缩缩的李筱霏。

转身把她推向服务员,说:“崔霏小姐,你连这种场面都慌的话怎样出奇制胜?拿出你那天顶嘴的勇气啊。”

“喂……”

“好了!给我开个房间,送份抹茶蛋糕跟一杯拿铁进来,我得慢慢等。”蓝婷煦吩咐说。

“是的,蓝小姐!”

经过一番水洗按摩,各种护肤品的涂抹,一个全新的“崔霏”出现在蓝婷煦眼前。

虽然穿着同样的T恤,但表皮的沧桑被磨掉,柔软的长发陪衬起水灵灵的棕色眼瞳跟粉嫩的嘴唇就像不谙世事的中学生。

她放下咖啡杯,高声鼓掌道:“哪来的中学生,姐姐爱死了!”说完又抱上李筱霏,“哪个臭男人敢欺负这个小美女我拿刀砍他。”

“姐姐……你更像小美女。”李筱霏轻轻推开她,看看桌面抿抿嘴问:“婷煦小姐在吃什么呢?”

“你也肚子饿了!也对,中午一点多了,吃饱一点,三点半左右我们要到沙龙跟文家兄弟会合。去了沙龙化完妆以后,估计要熬到今晚吃夜宵的时间。走吧!”

下午三点半,她们准时到了沙龙,文家兄弟还没到。

“欢迎光临!”

那些被服务的感觉,李筱霏一时半刻还是没适应过来。看看右手边挂着的晚装,材质高档不知,不论出租还是卖掉都价格不菲。

“怎么就傻了?先去挑衣服吧!我们“护霏团队”谁都买得起一间沙龙。”蓝婷煦说。

“你们的呵护都把我变成某小说里的玛丽苏了。每遇到状况就有人挺身而出,总感觉跟以前的生活反差太大,被保护过度了反而一点力量都没有。”

她的手突然停在一套宝石蓝的百褶长裙上的衣架。

“什么话!”带着神圣的任务,蓝婷煦瞄了一下李筱霏手下的裙子立刻说:“拿出来拿出来!”

“我也觉得挺好的。但的身形会不会太小?”李筱霏举高裙子质疑着说。她扭头对着蓝婷煦吱唔:“八千多块耶……太贵了。”的确是让李筱霏血压上升的价格。

“喜欢哪件尽管挑!我们还不上万不穿呢。”

“小姐,这是样板而已,咱们先根据小姐一般的衣着码数查询一下仓库有没有存货给小姐试穿。”服务员收起长裙问:“请问小姐一般穿什么码数。”

她想这里的衣服应该按国际标准分码数吧,想起那些冬衣便说:“国际标码175/96A。”

“好的!库存充足!那么小姐把鞋子跟配饰也挑选好先吧。”

“接下来就挑鞋子,我帮你!”蓝婷煦跑到鞋架前找了一对镶满水钻的银色六吋高跟凉鞋。

吓得李筱霏冷汗直流,脸皮绷直,穿着休闲鞋的两脚立刻倒退三步说:“婷姐姐!饶命把,你……这……是叫我受难吧!”

突然,沙龙店的门铃响起来,阳光从两个高大的身影间挤过。

文庾昕夺过蓝婷煦手上的凉鞋说:“蓝小姐是在给自己挑鞋子吗?真耀眼!不过文某给小姐一个忠告,太长太久的晚会不适宜这种鞋底又窄又长,鞋跟又高又细的鞋子,对膝盖跟腰椎都不好。”

“文医生说的是,有的是时间,我不太熟悉,比较慢,婷姐姐就先挑吧。”李筱霏温柔笑道。

而沙龙点门牌挂上了“贵宾招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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