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李筱霏就帮着佣人上早点。手脚俐落,话语温和。大家都对这个新来才几天的少奶奶十分满意。
昨晚那个所谓的“丈夫”在另一边床翻来覆去的,辗转反侧让她无法安眠。也对了,发高烧煎熬这全身的筋骨是挺难受的。也为了今天有精神上班,她狠下心来背过他静静睡去。
郭朝颐一下到餐厅见到这景象,喜出望外,上前夺过李筱霏手上的抹布,轻轻地握着她的双手道:“霏霏!怎么这么早下来?这些事有佣人忙!”
“妈!那个……以前在家我都找点活来干的,突然不揽点家务事手痒得很。而且余乐烧没退,他该喝点白粥或者胡萝卜粥好点。我正把没放材料的米水舀了一份上来分开熬呢!这样既不浪费食材,又可以做一份专用病餐。”
郭朝颐看看那个炊烟袅袅升起的陶锅,笑着说:“呵呵!霏霏是个很会精打细算,细心照顾生活的人,余家有这个媳妇真是祖上积德。”
“妈,那是应该的啊。就像我们团队编辑的剧情,嫁进夫家的女子就等于夫家的女主人,女主人除了有自己的工作,还要像妈那样照顾好这个家。”
郭昭颐的心完全被李筱霏收编归顺。
李筱霏温柔一笑,转身拿起勺子翻搅了一下锅里滚动着的白粥,边轻轻搅动着边说:“那样啊,就算有一天我真跟余乐像电视剧那些无缘夫妻那样分开了,大家都会记住我的好。”
“霏霏!你可是妈同意进门的,无可挑剔!就算余乐要赶你走,妈也不会让你走的。你就放心乖乖享受少奶奶的生活好了。”这时,余欢走进餐厅,倒了一杯水边喝着边逗着李筱霏的脸笑着说。环望四周,不见余乐,顺便问:“对了,那小子呢?”
“他的烧还没退,昨晚还没睡好,我没叫他起来,让他多睡会!有件事待会要拜托妈跟大姐。”
“都一家人,就别怕生了,直说吧!”
“我待会要上班,今天有重要的会议,余乐那个高烧我不放心他自己一个人去看病,所以……”虽然余乐很讨厌,但她也无法放下自己的“一厢情愿”。
“你就放心去上班吧,那臭小子交给我!咱们家有不少秘方,经历三代只到医院诊所经商,不到医院看病的。”
李筱霏如同放下心头大石。她匆匆解下围裙。余欢拉着她问:“你不吃早餐?”
“来不及了,这里离毓裳的确是远了些,所以今天婷姐姐今天会早一刻钟左右过来,我得上去洗把脸换衣服上班了。”她看看放桌面的手机,急忙的表情浮在脸上,说:“哎,快到了!”
“啊秋!用个便当盒装些润口些的点心让少奶奶带上。”郭朝颐笑逐颜开吩咐道。
随之摇摇头自语:“这孩子,以前就是太奔波都养成坏习惯了。”
“妈,没您说那么要紧吧!”李筱霏不禁羞红了脸,“公司的伙食还不错,而且婷姐姐很照顾我啊。”
“对啊,妈,您老人家还没这么着紧过自己的亲女儿吧?您疼儿媳妇疼得亲女儿都眼红红了。”余欢咧嘴笑着说。
“你跟余乐从小到大妈可也没亏待过,衣食住行伸手都能满足。”郭朝颐扳过李筱霏,“霏霏倒不同。从小是学着算着家当多少长大的。想当年,我郭朝颐也是这样熬日子把你们姐弟俩含辛茹苦熬大的,我只不过是跟霏霏处境堪同,婆媳如知心,想起往日,多疼她一点你这个大姑子还有意见不成?”
“像姨妈那样的婆婆还真好!婆媳知心,多少家庭都做不到。”这时,蓝婷煦一手搭在李筱霏的肩膀上笑着调侃道:“霏霏,你就别写那本薰衣草的回忆了,就写一本新的婆媳幸福时代。”
“婷姐姐,我才说到你,你就来了,我上去换衣服。”一走出饭厅,只见文家兄弟在大厅站着,她拘谨地微微鞠躬说:“理事长,文医生!”
“霏霏不用急,今天我哥做司机,技术好的是,不会迟到。”文庾昕见她有点气喘,脚步匆匆,便关系说。
“文医生!”李筱霏脑袋灵机一闪,拉起文庾昕的手,“文医生跟我上来一下,有事情不解决了才上班我是不放心的。”
“你跟余乐的房间?方便吗?”文庾昕问。
“余乐都病得昏昏沉沉的,还方便不方便的吗?”说罢,拉着文庾昕往楼上跑。
咬着一口点心出来的蓝婷煦看到文庾昕被拉着进房间,捶了文庾晖的肩膀一下,说:“怎么就不管一下你弟弟,新房是他外人随便进的吗?”
“是余少奶奶拉着上去的,我可管不了,按推理,应该是给余乐看病。”说完,文庾晖从心里偷笑着摇摇头低语:余乐啊余乐,庾昕一上来,恐怕你不治而愈了吧!
“文医生,余乐从昨晚就发烧到没力气。药箱里的药我不会用。要我现在这样子去上班我实在不放心。您就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相熟的份上免费给他接诊一次。”李筱霏用手指比划着自己,指了指卫生间说:“我去梳洗,他,交给你!”
别以为余乐真的昏昏沉沉,他是听得到的。他轻轻睁开左眼,看着两人对话如此温柔,想想就有气,立刻闭上眼睛深呼吸:好一个崔霏,新婚才第几天,竟敢带另一个男人上房间?而且无视重病的丈夫!看我病好了怎么收拾你。头真痛!
文庾昕走到床边,打开药箱,看了看里面各种药品,什么风热感冒风寒感冒……摇摇头感叹:“难怪霏霏说不会用这堆东西。”转眼看看皱着眉的余乐说:“难受吗?哪里难受了?”
文庾昕拿起电子耳温计在皱眉装死的余乐的外耳孔上探了一下。看看表上的读数说:“才38℃,死不了。”
他一边打开药箱,一边配着药,一手拄在床上,靠近余乐耳边悠悠说:“你知不知道,霏霏跟我说,她不放心放着病怏怏的你不闻不问就去上班时,我的心……多痛多酸!”
他狠狠撕下他额上的退热贴,扯下细小的发丝跟汗毛。惹得余乐眉头一皱。
文庾昕坐直身感叹一下说:“痛吗?”
他慢条斯理地撕开一张新的退热贴,凑近他低语:“有没有想过这只是霏霏心底深处的感觉的百分之一。你给她地位,却跟别的女人在外面亲热。就像狠狠在她面子上扒一层皮,撕扯过的皮毛都像开放性伤口一样带着撕裂的痛。我警告你,回头是岸!对她好一点,她要是因为你掉一颗眼泪一根寒毛,就不只是打一下你的脸那么简单。”
说完,他轻轻打了一下余乐的脸。
病得一身酸的余乐十分不快,两手在被窝里握着拳,紧紧抓着床单,心里呐喊:去你的,心痛心酸也轮不着你这个心怀不轨的色狼医生。他闭嘴龇心愤恨得牙痒痒:崔大小姐,真够本事。你在外面怎么牵这个男人的手不要紧,带这个男人进房间就是大错特错!
这时,李筱霏已经扎好头发,穿着墨绿色的灯笼袖花领衬衣从卫生间出来。
第一时间走到床边帮余乐拉拉被子,摸摸他的脸说:“还好没昨晚那么烫。今天就好好休息别鬼混了。”转而问文庾昕,“文医生,他是怎么样了?”
文庾昕立刻站起身回答:“普通小感冒,也不是高烧,人体正常机制循环,总不会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没有感冒的。”
“那就好!那药呢?妈说家对付小感冒是有专用配方的。”
文庾昕指了指床头分好的小药瓶,说:“我都分好了。的确是很好的治病良药,先去上班,有空我教你搭。”
文庾昕对李筱霏的态度与对余乐的态度简直就是天使与撒旦之分。
李筱霏点点头,蹲下身,在余乐耳边说:“今天我不跟你吵,我知道你没睡着的,白米粥已经熬好了,喝了粥记得吃药。”
起身拉起皮包说:“我们走吧!”她边走边好奇问:“今天怎么跟理事长他们来了?”
“我的车报修了!未来大嫂的车刚好要年审……”
“所以理事长当司机了?”此时李筱霏脸上的微笑是多么真挚,“真的很不好意思,这样回去,公司成千上万的人看着就更显得我像萝卜招聘的。”
“谁说!我的表嫂是靠实力的!”蓝婷煦对文庾昕眼带敌意的一把搂过李筱霏的脖子,“什么萝卜招聘?谁敢说一句难听话,就是侮辱董事长的眼光。”
“好了,都什么时候了,该上班的上班吧!”郭朝颐拿着一盒点心塞到李筱霏手里。
李筱霏双手接过便当盒,笑着说:“妈,谢谢你!你跟大姐也放心上班吧,刚刚我让文医生把药配好了,余乐那里留个佣人督促他吃药就好,我今晚会早点回来。”
看着几个人走出大门,郭朝颐便颦眉问:“欢欢,那个“文医生”是什么来头?好像跟霏霏关系不错啊。”
“听说是文庾晖的弟弟,婷煦的未来小叔子。以前霏霏有什么身体不适都在他诊所看病,所以比较相熟。我们的产品也有送过那家诊所的。”
郭朝颐侧头质疑,分析着说:“我看霏霏也不像水性杨花的女人,那个文庾昕一表人才也不像是会勾搭有夫之妇的男人,只是……用女人的直觉来看,他对霏霏所做的并不单纯,是霏霏把事情都看单纯了而已。到底是怎样的人?”
“妈,别多疑了,外人不可信,儿媳妇能信就是了。她还不是让人先看好余乐的情况再上班吗?”
“也是!门楣三生有幸!”
“什么三生有幸!”此时余乐半吊气的挂着身上睡衣一步一步往楼下走。
“我说是三生不幸才对!我以前都不见得夏天感冒的,今年是破例,这丫一进门就倒霉了我。倒霉还不止,老公瞌着眼就光明正大拉着外面的男人进房间。”他自以为是地嚷嚷要扳回一城。
抚心自问,虽然那个男人是个医生。
“啧!啧!啧!”郭朝颐鄙夷地瞟了这个调皮儿子一眼,“倒霉了你不见得倒霉了我啊。你妈妈我倒是觉得身心舒畅了不少!你问问你姐姐,问问秋姨她们,霏霏进门以后有没有什么倒霉事?”
“对啊,人家拉着上去的是个医生,确定你身体无碍才安心上班,药也给你配好了不是吗?好老婆是你“娶”的,你就知足知足吧”余欢揶揄着弟弟说。
“不知道那些药是不是胡乱配,借别人的手谋杀亲夫。”
“我说余乐!”余欢拉过弟弟,侧头皱眉,在他耳边问:“说到那个文医生,你好像哪里都不喜欢啊?人家一表人才的哪里冒犯你了?莫非……你吃醋?”
“姐……你,你说什么?你们别给崔霏那安安静静的样子给骗了!”他挣开余欢,一手扶着墙壁,低头说:“会编剧会写小说的都不是什么好女人。脑子里的计谋多的是。不然怎么鬼扯出一堆故事给别人看。”
他展开儿童级想像自个儿嘀咕,“说不定是吸血鬼里的上上等。”
郭朝颐推了推他的后脑勺,冲她说:“一脑子不正经的想法!把老婆当鬼看叫别人怎样喜欢这个家。小心家变!臭小子!过来喝粥吧!”
这时,负责厨房的啊秋舀了一碗李筱霏一大早熬好的白粥放在余乐眼前也不多说什么。
看着那碗混满陈皮渣的白粥,陈皮的香气游遍呼吸系统,对于有点昏沉萎靡的余乐来说简直比吃药还灵。突然想起了李筱霏临走那句话他握拳低咒:“死丫头,LEVELB,施了什么鬼魔法?”
看他一动不动,郭朝颐调侃问:“怎么不动?我看你病得不太严重嘛?老婆一大早起来自己饭也不吃,给你煮好粥再上班还不快快吃掉啊?”
“对啊,渟风还没对我那般好,捡到宝啦!”余欢看着他呆呆的,多加一把火。
“就是,你死鬼老爸还没那么细心。我告诉你,你这个老婆出得厅堂进得厨房,跟你老妈我当年是一个风范。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玩什么把戏,如果你想赶霏霏走,没门!”
“妈,跑题了!”余欢皱眉小声提醒道。
“郭太后!您老人家扯到哪里去,谁说要赶她走?真是!”余乐忽然心虚了,看着那碗未动的粥心虚。
郭朝颐瞥了儿子一眼:“最好是真的没有,用你的行动证明给我看吧!”郭朝颐停下筷子,“好了,吃饱了,上班了,余欢!”
感冒了已经没多大胃口,听了母亲一段“晨训”,更让余乐食不知味。
他翻搅了一下白粥,细嚼一口,一个人咬着汤匙想:死丫头完全收复人心啊!不行,今晚要跟那死丫头好好谈谈。总不能完全活在一堆女人的控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