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嬴启与姬舞带着一百名秦风士卒充当的仪仗,终于慢慢悠悠的在约定的时间到达了镐京。
“不愧是人族最为繁华的城市,单这镐京城,都快赶得上半个郡的面积了……”
二人策马奔波于官道之上,眼看着来往的行人,不由得心生感叹。
“听说了吗,城门那边可热闹了,据说是几个世子为了争第一个进城的殊荣,闹得不可开交,险些就要让侍卫们动手了啊……”
“是啊是啊……这镐京城好久没那么热闹过了,赶紧去瞧一眼,倘若去的慢了,恐怕就没得看了。”
两个贩夫走卒一般的人从嬴启身旁经过,为了不引人注目,嬴启要一百名秦风士卒下马步行,并与自己分开。待到真正的进城仪式后,再一同进入镐京内城。
“似乎前面有些热闹看,我们要不要也去掺一脚?”
嬴启此事化作一个白衣书生的打扮,手拿着一卷折扇,边走边轻轻扇动,说不出的俊逸儒雅。
“呵,嬴大哥倒是洒脱的很,这先入城的殊荣难道也不去争取一下嘛,我们未免也太过低调了吧……”
姬舞同嬴启的装扮大同小异,不过倒是多了几分柔媚的意味,哪怕很是中性的衣着也阻挡不了姬舞的风采。
二人并肩而行,倒是有几分浊世佳公子的意味,引得行人纷纷驻足。
“不争,不争,剑斩出头鸟,谁先冒头,谁就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反而不方便以后的行事……”。
嬴启与姬舞迈步上了一个内城门外附近的茶馆二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看着窗外熙攘的人群。
“先入城可得嘉奖,本就是历代天子为了挑拨各诸侯国之间的关系,暗地里使的小手段罢了……毕竟倘若诸侯国们齐心协力,最头疼的可不就是天子嘛”,嬴启要了一壶茶,几样点心,似乎是打定主意看着楼下这场戏直到终结了。
嬴启与姬舞看了好一会,才将下面乱哄哄的人堆给理顺。
齐国派出的世子名叫田恺,是齐国国君齐桓公之玄孙,齐桓公活了三百多年,继任国君也有了三百多年,看起来似乎还打算长久的做下去。因而齐国的王室传承向来被外人所耻笑,毕竟连齐桓公的孙子都老死了,而他依旧活蹦乱跳,显得桓公外的齐国王室很是多余一般。
王族中的年轻一代也从没有人奢求能够从桓公手里接过权柄,因而更是被其他诸侯国的王室子弟所看扁。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在齐桓公带领之下的齐国实力绝对位列各国排名的前列,就这样还是在李沉舟有意识的制约之下,才稍稍压制了一下齐国那颗看似平稳外表之下蠢蠢欲动的心。
“哟,九百九十九名侍卫,了不得,这田恺是要争当齐桓公第二啊”,搞清楚了来龙去脉,嬴启饶有兴趣地说道。
“那田恺此番的目的便十分明了了,无非就是先宣布自己的实力强劲,然后待价而沽罢了,加入天子一方或是加入晋王一方对他的影响几乎没有什么差别”,姬舞捏着手中的茶杯,轻声说道:“如此强势的墙头草,这田恺倒也算得上是个人物……”
“与他对峙的好像是楚国,吴国,越国三国世子仪仗的联军啊……这下子双方实力差不多,田恺也算得上是骑虎难下了”,嬴启看着同齐国卫兵们对峙的另一伙,很明显另一伙人是由三个诸侯国的仪仗组成,不同的衣服,不同的装饰,甚至不同的兵器,凸显的格外清晰。
“楚国倒还罢了,这吴国和越国的侍卫们居然还能安稳地站在一起共同对敌,倒真是叫我大吃一惊了……”
嬴启轻轻抿了一口香茗,说道:“难道吴越两国已经不再是你死我活的世仇关系了嘛?倘若是真的,那我秦国的情报组织当真该吃军棍了……”
“应该不是,尽管两国的人站在一起,但是还能很明显地看出其中的一丝隔阂感,吴越两国的矛盾已经不单单存在于王室,而是下至贩夫走卒,上至达官显贵,都觉得对方国家是仇敌。”
姬舞将目光放远,轻声说道:“倘若不是楚国士卒们穿插其间还能劝架,这支松散的联军早就散开了,说不定内部自己就先斗起来了。”
“有道理,而且吴越两国尽管相互之间战争不断,但有意思的是两国皆是倒向李沉舟的那一派,虽然两国因为相互看不顺眼而站在不同阵营的可能性较大,但是别忘了利益才是驱使此次集会的重要杠杆,他们全部倒向李沉舟也不足为奇……”
嬴启补充分析道,“估计下面马上就要上演全武行了,上千人的械斗……啧啧啧,历代天子传下来的这一招想来也是阴损之极啊。”
“倘若这田恺赢了,便可一战成名,获得更大的筹码。因而他肯定要拼尽全力,哪怕因此牺牲掉几个人也在所不辞……还未进镐京内门便要先见血,此番镐京之行,这样程度的流血想必仅仅是个开始吧……”
姬舞叹了口气,轻轻说道:“仅仅为了展示自己的实力,便由得人族内部自相残杀,这等世道终究还是太乱了。”
“因而正要一方雄主来统御天下啊,分封诸侯国的确能在早期给大周带来巨大的好处,但是长久来看却并不合算。毕竟大周是想要绝对的首脑位置,但是分封出去的手脚太强,说不定有一天就会把大周这个脑袋给赶下台……”,嬴启一本正经的在公共场合进行着无比危险的发言。
“待到镐京事毕,想来无论是天子一方胜利还是李沉舟一方胜利,大陆的局势便可明了了吧。”
嬴启与姬舞正说话间,突然旁边的桌子一侧站起一个同二人差不多岁数的少年,身后跟着一个表情肃穆的白净老者。
“还望恕罪,我听二位谈吐,便知二位见识不凡,不由得想要来结交一番,不知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