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章老爷子也有默契。如此一声叱喝,三人同时起身,横扫而过,落身在华心今大国手家人前面。
郑冷翠笑了笑说道:
“头陀,你已经失去了有力的依恃,如果你把持着华大国手全家作为人质,我们缚手缚脚,今天晚上谁是赢家,就很难讲了!”
乔恩此时立即跑到华心今大国手身边,低低的说了几句话。
华心今对郑姑娘拱拱手说道:
“郑姑娘,侠义为人,华某人有幸一会。”
郑冷翠笑笑说道:
“华大夫,待事情处理完毕以后,我们再叙礼,虽然如此,我仍然为鲁莽前来,向华大夫说声抱歉!”
她这里一说话,已经扑到门外的铁头陀,已经不是那么暴躁了。
他原来用意是一扑之间,将对手一举击毙,免得多啰嗦。
他万万没有想到,如此全力凌空一扑,竟然扑了个空,他的心里有了警惕:来人不是弱者,绝不是乔恩之流的功夫。
铁头陀沉下心,敛住气,朗声说道:
“出来吧!只要你能赢得了洒家,五百两黄金就是你的,洒家转身就走。”
郑冷翠说道:
“你输了还想全身而退么?”
说着话,她便缓缓的步出大厅。
忽然,乔恩叫道:
“郑姑娘!”
郑冷翠停下脚,转身看时,只见乔恩压低声音说道:
“铁头陀的武功,我已经大略说过,只是他还会放毒,起手之间,毒气毒粉,中者非死即伤……”
华心今却于此时插口说道:
“郑姑娘尽管前去,如果他真的放毒,我自有办法对付。”
郑冷翠点点头。
她昂然迈步,走向大厅之外。
门外,铁头陀左手持铁木鱼,右手持木鱼槌,蓄势以待。
郑冷翠仍然是左手执剑,剑未出鞘。缓缓而前,站在相距七八步的地方。
天黑,从屋里涌出几十盏圆灯,高高挑起,想必那是乔恩出的主意,站在郑冷翠身后二十来步的地方,围成半圆弧形,将场子照得通明透亮。
这时刻,有阵阵微风,带来寒意,增加了场内一股肃杀之气。
郑冷翠用右手戟指,朗声说道:
“乔恩当年是你的首领,待你如同兄弟手足,算得上是患难生死之交,居然为五百两黄金,不念故旧,那里有这样唯利是图的出家人?当他在念佛陀尊者圣号的时候,你能心无愧疚之意吗?”
铁头陀呵呵笑道:
“你错了!你以世俗的眼光来看问题,本末不分,轻重不明,还在这里逞什么口舌之能?”
郑冷翠说道:
“世俗眼光看你抢故交好友的黄金是错的,看你恃狠胁迫无辜,也是错的。难道你们学佛的人会认为这是对的吗?”
铁头陀呵呵笑道:
“说你不懂就真的不懂,待洒家开示于你。乔飞和华心今都是不义之财,这种钱,最适当的用途就是做功德。洒家现在要盖一座寺院,要用纯金塑造佛像,要用纯金覆盖屋项,所以,五百两黄金只是替乔飞赎罪,至于华心今的钱财,也是用来换得黄金,为他做功德!”
郑冷翠说道:
“用抢劫胁迫的手段来取得别人,那不是功德,是作孽!”
她一挥手说道:
“不管你说的真假如何,算你手段卑劣而用心可恕。你走吧!
请你离开华庄,多加反省。否则,你躲过今天,也逃不过明天,会有高人来收拾你的!”
铁头陀呵呵笑道:
“你这样的说话,也不觉得令人好笑吗?”
他放下左手的木鱼,一横右手木鱼槌。
“你手持宝剑,自然是江湖客,尽说废话,不能解决问题,既然你已经插手,就不会善罢干休,来吧,待洒家会会你!”
照铁头陀的性格,早就出手,如今这样慎重而来,显然是为了方才那一击落空,使他心生警惕。
他抢两步上前,双手握住铁木鱼槌,迎头就是一击。
这样迎头一击,招式简单,而且没有变化,但是,铁头陀出招快速,电光石火一般,直如泰山压顶,声势十分惊人。
郑冷翠并没有还招,也没有封势,只一闪身,人影不见。铁头陀出招既重又快,郑冷翠比他更快,在灯光之下,但见一溜烟,便失去了踪影。
铁头陀心里一惊,右脚拄地,双手持槌收招至中盘,猛的一个回旋,铁木鱼槌带起一阵凌厉的呼啸,攻势又带有守势,果然是高手过招,不同凡响。
等他回旋定身,只见郑冷翠站在对面,气定神闲。
铁头陀冷冷笑一声说道:
“果然高明!请接这一招!”
这次他快速盘步,胖大的身躯轻盈灵活有如捷豹,飞快扑将过来,手中的铁木鱼槌改为单手抡动,另一只左手,箕张五指,随着铁木鱼槌分成两路抢攻。主要是阻止住郑冷翠的角度穿身闪让。
郑冷翠觑得对方铁木鱼槌抡动如飞的瞬间,倏的一个垫步,凌空拔起,而且不高不低,正好与抡起的铁木鱼槌一般高。只见她艺高人胆大,单是一点铁木鱼槌,借劲使力,“嗖”的一声,人影再度冲天而起,硬生生的拔起两丈五六尺高,人在空中霍然一个翻身,悠然飘落,停身在铁头陀的身后。
这一招,无论是时间、落点,都把捏得丝毫不差,在险煞人的刹那间,却又是如此优美的身形。在场的人,不论是不是懂得武功,都为郑冷翠这一式身法,喝采如雷。
铁头陀一连两招落空,恼羞成怒。当时大喝一声:
“你再接下这一招!”
铁木鱼槌又改为双手抡使,这一招既不是砸、又不是捣,既不是击、也不是擂,而是平直送出,两尺多长的铁木鱼槌,当作白蜡杆子使用,倒是少见的招式。
因为铁木鱼槌可以当作锤用,也可用当作判官笔制人,如今却舍此不图,而要当作长枪用,事属反常。
郑冷翠心生警觉,左手宝剑并未出鞘,只是及时挥舞起一阵劲风。
就在这个时刻只听得叮叮哨哨,溅起一阵阵的火花。
待她收住宝剑时,地上散落着五支亮晶晶的长钉,钉作三角形,约有两寸余长。
彼此相距不出十步,而且又是事出偶然,郑冷翠似乎是洞烛机先,抢得一瞬间的先着,将铁头陀从铁木鱼槌中劲射弹出的五支钢钉,一一扫落到地上。
这不只是功力够,而且反应机敏。
四周的人,几乎忘了身在危境,大家又是一阵如雷的采声。
铁头陀站在那里,神情凝重,已经没有方才那种潇洒自如的哈哈笑声了!
他缓缓收回铁木鱼槌,望着郑冷翠问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
郑冷翠说道:
“我已经说过,我姓郑,是一个路客,也是对华大国手慕名而来的病人家属。”
铁头陀说道:
“你为什么要横插一脚?作为一名路客,应该要少管闲事为是。”
郑冷翠说道:
“路见不平,不能不管。尤其是你对于一位与世无争而又活人济世的大夫,如此勒索强求,是令人看不过去的。”
铁头陀说道:
“拔出你的剑来吧!既然你要管,咱们今天就拚个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