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把脉完了以后无奈的摇了摇头,“公子,这位夫人实在是回天乏术,你还是抓紧时间准备后事吧!”
又是这句,上一次流萱受伤他也是这样说的。本来担忧的神色一下子全部转化为满腔怒火,抓起对方就是一顿暴揍。“又是回天乏术,你根本就是庸医,自己治不好,还在这里诅咒人;看我不把你的头打爆。”
流萱赶紧上前去拉,现在的江顾城就像一头发了疯的老虎,谁劝也没有用。
“我也不知道那位姑娘怎么就好了,当时我来看的时候确实已经中毒很深了。”顾城在半空中举起的手突然停顿了下来,流萱是不医自愈;她的体质特殊,莫不是早前结识了什么柳慎之外的神医?
“流萱……流萱!我知道,你一定有什么办法的,是不是?我……我求求你,救救我娘……救救我娘……算我求你了。”他突然从地方跳起来,紧紧抓住流萱的手,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他。
流萱不忍看他这个样子,可是自己又实在没有办法;要是鬼医在就好了,鬼医……对了,有一种千年雪莲,它能接经接骨,将人体受伤的部位重新愈合。与忘忧草不同,忘忧草是剧毒,虽有起死回生之效,但也又巨大的风险;用的好,是药,用不好,就是毒;况且江夫人现在是七经八脉尽断,不是中毒,如果直接给她服用忘忧草,只会让她立马送命。所以,千年雪莲才是最好的。而这些,都是当初她在鬼医的藏书阁看到的。
“我知道有一种千年雪莲,生长在天之涯。或许可以救你母亲…”她不确定可不可以找的到那个地方,也不确定能不能拿回千年雪莲,但有希望总比茫然的绝望好吧!
“千年雪莲,不……绝无可能,老夫也只是听说,还没见有人能真正找到它。”那老大夫也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
顾城刚刚燃起的一点希望又再一次被他浇灭,他恨不得掐死他。
也许是感受到了对方的杀气,他竟自觉的溜了。
“那我们就去寻找千年雪莲,我一定要救回母亲。”说着,他立马拉着流萱跑出客栈;二话不说,直接上马,还没等流萱反应过来,马儿已经跑出老远了。
卡恩才反应过来,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贸然跑出去,真是笨得可以;于是急忙追上去。
他在天上飞着,看地上的两人。等等……流萱的背后怎么有一股妖气?莫非是什么妖怪盯上了她?按道理来说,她已经转世投胎,身上再没有他们天使独有的气息,怎么还会又妖怪妄想吸食她的元气?不行,他必须下去查看清楚。
一切都是那么的突然,流萱和顾城的马骑到桥上。桥突然从中间断了,马儿直接坠了下去。流萱的脚被断木割了一下之后,也像刚才的马儿一样往下坠。好在顾城拉住了她,他的一只手拉着短了一半的绳索。
“抓紧我,不要放手!”
流萱的手被他紧紧抓着,不愿松开。不知怎么的,她的心里升起一股暖流;在这样的生死关头,他没有只顾自己;多次舍身相救,这份情谊,她永远不会忘!
卡恩只见那股妖气现身成一个女人,身穿紫色衣服,一副雍容华贵的模样。他来不及顾及太多便飞身下去。奈何那个女人伸长了尾巴将他拉了回来。
“你能看见我?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们?”卡恩很是不解,来到这个时代,除了安琪儿能看见自己以外,没人能看见自己更别说抓自己了。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她的,永远……都不会。”紫衣女子缓缓开了口,看向流萱的眼神装满了怜惜和不忍。“我这样做,只是为了让她更快的成长罢了!”
二人正说话间,绳索突然断了。顾城在绳索断的那一刻用尽全力将流萱扔了上去,他用流萱从来不懂的复杂眼神看着她,多年以后的她,才知道那是对生离死别时最牵挂之人的不舍;她也是很久很久以后才知道,原来他们早已相识,跨越时间,超越空间。
那一刻,流萱亲眼看着二人就这样越来越远。一个通往大地,一个通往深渊;想到这里,她的体内迸发出无穷的力量,一道强光自她身上散发出来,刺痛卡恩和紫衣女人的眼;她只感觉后背疼痛不已,好似有什么东西突然伸展开来;像蝴蝶冲破厚茧一样,卡恩和紫衣女子皆是一愣,她的后背,长出了一对翅膀。
卡恩心中激动不已,是了,这就是安琪儿;拯救生命的天使!
流萱急冲直下,自相识以来,一直是他在保护自己。这一次,无论如何,她都必须救下他。流萱伸出手去拉顾城,明明近在咫尺,却怎么也够不到;就差一点……就差一点!
眼泪不争气的积蓄在眼眶,她强忍住将它憋了回去。只有那么一瞬,顾城就这样消失在了她的眼前。她的翅膀不知什么时候又收缩不见,人也摔了下去。
流萱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冰天雪地的天地里,也不知道顾城怎么样了?不行,他是因为我才…我得去找他。
站起来之后才发现脚好痛,低头一看发现流血了,应该是摔下来的时候碰到冰角了。只要稍稍动一下就会有血源源不断的往外流,
“你没事吧!”
雪女远远看见一个女子,她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这里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人来过了,久到她自己都以为这个世界上就只有她一个人了。走近一看,还真有一个人,不过她好像流血了。
“你是谁,和我一起来的那个人呢?”流萱看着面前的人,白发苍苍,还以为是个老婆婆,当她走近才发现居然是个大美女,好生奇怪的人?
雪女见流萱盯着自己的头发看,突然觉得很受伤,于是立马拉起衣帽将头发给遮了起来。
“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流萱只是觉得奇怪,才会盯着她看,没想到会令她如此难堪,急于解释,站起来就又跌了下去,还好雪女扶住了自己。
“没关系,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的,只是这天真的到来的时候还是会在意。”
怕她再跌倒,雪女只好慢慢扶她坐下。
雪女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小瓶子,从中倒出一粒药丸,喂给流萱吃。流萱看她不像什么坏人,乖乖吃了。
“我是这座冰山的守护神,雪女。你叫什么?”雪女微笑着介绍自己。
“流萱…”流萱也大方说出自己的名字,发觉她刚说自己是守护神,也就是说,她是这座冰山的主人!
“你刚说你是…是神?”难道,真的上天了?这…这太不可思议了。
雪女见她神色惊讶,真是个傻得可爱的姑娘,见她腿上的伤已经停止流血,看来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没错,这里是天之涯雪域极地,我被天帝派发到这里守护,至此已经有五百年了。”雪女边说边起身走向冰湖,流萱亦跟着起身走了过去。
她是神仙,那也就是说,她有仙药可以治好帮主夫人,这也正是我和顾城来到这里的初衷。可这里冰天雪地的,除了冰山,就是雪花,寸草不生,哪有什么药草?
雪女突然转了身,流萱一个劲的往前走,光顾着看其他地方了,一时没注意差点撞了上去。“你是来自凡间?那你可认识一个叫路痕的人,他是夏朝第四代帝王?”
流萱还没反应过来,她不知道现在人间已经是周朝了吗?见她满脸期待,又不好告诉她。
她一个人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母亲不让我们再见面,他说过,他会等我。等有一天这座冰山的雪化了,花开遍野,他就会来娶我,你相信吗?”
流萱想起了师兄,如果我也留在了这里,回去的希望渺茫,那他会不会也等我。
说着,她们已经到了冰湖,“这里有你们要找的药材,千年冰山雪莲!”
流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千年雪莲居然长在冰湖底下,它含苞待放,但是却给冻住了,它的美丽就定格在那样一瞬间,永远也无法改变。
“这里原本是一座再普通不过的山脉,五百年前,我偶然发现了这里长有一株雪莲,天帝为了他的私心,将这里冰封住了,并命我在这里守候。”
她口中的天帝,应该是玉帝,原来不仅人类有欲望,神仙也有。
正当流萱想得出神的时候,被雪女拉住了双手。
“所以你一定要帮我,我……我等不及了,路痕在等我,我已经在这里待了五百年,每一天都只有我一个人……”
说着她哭了起来,“你知道寂寞是什么滋味吗?我原本乌黑的长发,就是被这无尽的孤独寂寞给熬白的,我每一天都在想他,想得发疯。虽然……虽然母亲说过他是凡人,我们永远也不可能在一起,但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他。”
见她如此,流萱的心里也不好受,特别是见到她流泪,心里更是酸酸的。
“那,你为什么不出去找他,而要留在这么一个荒凉的地方?让他一个人等了你这么久?”
一片雪花随风飘了下来,落在雪女的手心。她将手伸到嘴边,对着那片雪花吹了一下,雪花变做一大片,又重新飞去空中。旋转、旋转、再旋转……又落了下来,有的落在她们头上,有的落在身上。
雪女伸手拂去流萱身上的雪花,“没有用的,天帝早就布下了结界,而我也早就成为了名副其实的雪女。我,出不去。”
流萱不明白,她既然出不去,为什么又会让自己帮她,自己区区一介凡人,又有什么能耐能够帮到她?
“我的母亲是龙族之人,北海龙王的大女儿。也是唯一一个能让冰山雪莲盛开的人,我从生下来开始就知道自己身份特殊,母亲怕因为我的出现给龙族带来麻烦。所以从小将我寄养在人间。
我就是在那个时候遇见了路痕,我与别的人间女子不一样,从小就喜欢争强好胜。那个时候,还没有人是我的对手。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了天上飞翔的雄鹰,正当我准备开弓射箭的时候,天上发出它的凄鸣声,它就在我眼皮子底下直直的坠了下去。我不明所以,顺着它掉落的方向追了过去。他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
喂,你拿走了我的鹰,难道不需要道歉的吗?没想到他也很狂妄自大,道歉?我凭什么道歉?到是你,居然敢觊觎本王的东西。还不快跪下认错!
我从未见过如此嚣张的人,于是便冲出去和他打了一架。母亲从小就教导我在人间千万千万不能使用法术,于是我从小练就了一身好本领。但我没想到他也不赖,所以就打了一个平手。我不甘心,约他明日午时在战。“
说到这里,雪女的嘴角忍不住上扬。看来,那段时间她真的是很快乐。
流萱像以前听师傅讲故事一样,正听得津津有味。
“然后呢?”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然后……我们一有空就约战,我们也因此打出了感情。母亲得知我爱上了一个凡人之后,坚决反对。我问她为什么,她当初也是不顾一切的跟随父亲,尽管舅舅早就警告过她。
你自己选错了人,父亲在你怀了我之后就抛弃了你,你恬不知耻的回到北海,跪求外公外婆的原谅,却还是固执的要将我生下来。难道……不是为了有朝一日他回来娶你?别做梦了,我和你不一样,路痕是真心爱我的,他说过他会娶我。不要拿你失败的感情来成为阻止我们在一起的借口。
然后,她打了我,她从小到大都没舍得打我,现在,她居然打了我。脸上的手掌印清晰可见,鲜明的血挂在嘴角。她也许是意识到下手太重了,伸手触摸我的脸颊,我甩开了她的手,一个劲的跑了出去。她在后面大声呼唤我,我装作什么也没有听到。
那个时候我的心里非常难过,她一直很迁就我,唯独不许我提父亲,她和父亲的故事我也是听舅舅讲起。我本不想再去触碰她的伤口,但她的态度让我心灰意冷,脱口而出之后我立马就后悔了,但她的巴掌还是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