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凌轩在很多年前学会了游泳,但是对于水的恐惧似乎从未消减,在赤水中扒拉了好一阵,终于重新回到了昆仑山。
一上岸,那些被赤水腐蚀的皮肤在灵力的作用下很快恢复如初;凌轩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于昆仑山上的灵力一点都不排斥,似乎比青丘的灵力吸收得还要快。那种感觉,就像是回到了离开很久的故乡,可奇怪就奇怪在这里,她的出生地,明明是青丘,怎么会……
“啊!”来不及多想,身上的刺痛感强烈的传来,像是浑身被针扎过一样,痛得凌轩只能在地上打滚。原来皮肤恢复了,赤水的毒性却没退去,也难怪,怎么多年无人到过昆仑山。
很快,凌轩大汗淋漓,不知是不是疼出了幻觉,她看到身穿一袭白衣、长发飘飘的女子向自己靠近。凌轩强撑起来想要看清对方的样子,却发现头越来越沉,几度想要昏睡过去,视线也变得模糊不堪。
那女子蹲在凌轩跟前,看着凌轩一身狼狈的样子,像是笑了一下,又像是在说着什么,总之凌轩看不清,也听不清。有什么东西喂入嘴中,冰冰凉讲的,凌轩还没尝出个味道,便如泥鳅一般滑入喉中,哧溜一下就下去了。
这东西应该是个药丸,吃了它,凌轩感觉身上没那么疼了;只是体力不支,她刚想站起来感谢对方,却头一歪,便倒地彻底昏睡了过去。
凌轩醒来的时候,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只知道这屋子的主人爱花;屋子的各个角落被插难满了鲜花,尤其是樱花。为防它们冻着,还特意烧了一点炭火。
凌轩起床四处查看了一会儿,没人。既如此,她便改日再来拜会;这山上的人都是伏羲的手下,此地不宜久留,不然,她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师公发现。
现在最要紧的,是去看一看江顾城,也不知道他好点没有。师公劈下来的那道雷,很明显就是要自己的命,她知道,大不了给他就是了。可是,江顾城偏偏要替她挡下,现在,让她情何以堪?
跃上房梁,小心翼翼的在上面行走,因为不知道江顾城在哪一间;所以,她没到一处都会特意停留一会儿扒开瓦片查看里间。
这间不是,那间也不是,找了许久。凌轩都有些疲了,于是打算躺在房梁上休息一会儿。真安静啊!大概是她下的这一场大雪将山上的精灵们都冻住了吧!竟一点儿嬉笑声也没有了。
“阿沅,你以为你送走了你那个好徒儿,便能神不知鬼不觉了吗?”伏羲的声音在里间响起,把凌轩吓得一个激灵,赶紧好好趴着不敢再乱动。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是师傅的声音,凌轩虽知偷听别人墙角不好,但怕稍有动静就被发现,所以,仍旧继续趴着。女娲再次开口说道:“我来,只是想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能……”
“往日的情分上?”女娲话未说完,就被伏羲抢了话去,“你我当年在此修炼,汇聚天地灵气融于昆仑山巅之上的五彩石中,使得这个寸草不生的山头开始变得勃勃生机。你说过,会和我一起守在这一方小小天地,不用理会凡尘俗事,亦不出这座山头,过只有我俩的生活。可成亲不到一年,你就走了。走得那样决绝,不留只字片语。”
女娲沉默了,伏羲继续说道:“公共怒触不周山,天踏了,你便悄无声息的拿走了五彩石,将它炼化以做补天之用。世人拥你、天人敬你、后人仰你,你一下就成了万万人之上的女娲上神,就连补天剩下的那一小块汇聚了天地之间的灵力的五彩石,也被世人称为女娲石。
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我不怪你;那五彩石,你用便用了,我也不怪你;你想守护天下黎民,我亦不怪你。可你万不该对我隐瞒,你将你那个青丘的徒儿从小带在身边,就是因为她的心就是遗落的女娲石!”
“对不起……”
下面的人还在说着什么,凌轩却再也听不下去了。她被震惊到了,原来,她并非天生灵力;原来,师傅收自己为徒是为了自己体内的女娲石;原来,她从来都只是一个容器。奇怪,忘忧草已经死了,可是为什么,心还在隐隐作痛呢?
“……魔性天成……注定的……杀了她……”伏羲在说些什么,凌轩根本就不在意,她只是很想逃。或许是恢复了些许法术吧,只是这么想着,她便化做一团烟雾,飘飘荡荡的就到了江顾城的房间。
变换回来之后,她隐约看到一个不太清晰身影,有些像是卡恩。仔细一看,却又什么都没有。
来不及细想那么多,倒是看着眼前安静沉睡的江顾城,凌轩倒有些不适应了。以前的他,油嘴滑舌,比自己都要顽皮得多。
凌轩替他盖好被窝,不自觉想起以前的很多事情,“以前,都是我追着、闹着要你陪我玩,人人都道是我改变了你的性子。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你天性如此,只是被天规束着,又有天帝和诸位长辈压着,所以才做出一副中规中矩的样子。但是只有我知道,你渴望自由,渴望那种无拘无束的日子,就只有我,第一次见到你就从你的眼底看到那种无尽的孤独。”
凌轩说着说着有些伤感,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他也不会躺在这里,“所以江顾城,你快醒来吧!我答应你,我会陪着你去看最大的海、最美的晚霞、最广阔的草原……我们一起,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好吗?”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好了。只要你能醒来,我就原谅你,我再也不生你的气了。回想起来,我们的快乐时光本就不多,又何必,抓着过去的事不放手呢?”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入耳,凌轩正欲起身躲到后面的屏风中,只听见“哐”的一声,门便被打开了。凌轩抬头望去,不见任何人,只有哗哗的风声。门外,是漆黑的夜,一切归为宁静。
难道,是自己多疑了?起身将门关上,门合上的瞬间,凌轩只觉得头皮发麻,似有人在盯着自己。
转身,正对上参娃和梦瑶,“怎么是你们,怎么走路的声音有一阵没一阵的,我差点以为……”凌轩光顾着和他们说话,却没注意到他们给自己使的眼色;以及,逐渐明亮起来的屋子中,突然多出来的那一抹身影。
凌轩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接下来的话都憋了回去,到是伏羲,笑着问道:“以为什么,怕见到我?”说着,伏羲一挥手,他们二人便算是松了一口气。拱手异口同声的说道:“主上,我们不是有意欺瞒,只是希望凌轩姐姐能能在,昆仑山多待几天。”
“下去吧!本君念你们是初犯,暂且饶你们这一回,没有下次了。”伏羲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喜怒,淡淡的一句话,让参娃和梦瑶吓得不轻,“再有下次,打回原形。”
这一次,他们二人唯恐避之不及般的匆匆离去。这一次,真真只剩下他们二人和一个昏睡的江顾城了。
伏羲眯眼看了一会儿凌轩,直把凌轩看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弱弱的问了一句,“敢问师公,在看什么?”
“噗。”伏羲突如其来的笑出声,在江顾城的床边拉了一个椅子坐下,用一种饶有兴致的目光看着凌轩说道:“我在看,你究竟与世人有什么不同?既能让一向不收徒弟的阿沅破例收了你这个徒弟,又能轻而易举的拔起盘古大帝的右臂化成的碧玉剑,最主要的,是让灵性极盛的女娲石心甘情愿的做你的心脏,为你提供灵力。”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