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
容嘉看了我一眼,将我引到一处。
我跟着过去,只见眼前一处正厅,两旁两排翠绿荫木,木干光滑如壁,茂密的枝叶长长伸出来将悬挂在人们头顶上刺眼的阳光过滤成沁凉的抚摸。
“好地方!”
我一边赞叹,一边忍不住俯下身子,这么多的花种里,我能叫得出名号的唯有牡丹,粉的、艳红的、紫的、淡绿的……还有一株竟然是黑色的,我伸手在那株黑色的花瓣上不确定的捏了捏,又凑上去嗅了嗅,这才确信它是真物,惊讶之余却不免摇头。
人都说物以稀为贵,花以黑为奇,可奇归奇,这黑色的牡丹怎么看怎么别扭,还不如这寻常的红色,富贵,亮丽,美得无与伦比。
咦?
这里还有一种四瓣的叶,叶形呈绿色心型,中间开着白色小花,花的边沿带一抹淡粉,嫩得简直能掐出水来……还有这个,蝴蝶形状的花,随着微风的抚摸摇曳身姿,不禁让人疑心若没有那细细的花茎牵着,它恐怕就要落到风里,变成蝴蝶飞走了……还有这个……那个……
我欢喜的看着眼前美丽的一切,时而忍不住停下来观赏一番,走着走着便偏了方向,容嘉不知何时已经走进一间房里,回过头才发现我并没跟进来,只好又折回来。
“来这里。”
她走到我的面前,有些恼怒,还有些无奈,见我奇怪地看着她,索性伸手拉住我的袖子,将我往里带。
我任由她拉着,一边走进一间华贵的寝宫,眼睛却不由自主落在了她拉住我袖子的手上。
从方才开始,似有意无意的,她对我所表现出的举止里都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密。
“你自己进去看。”
到屋内,容嘉放开我,抬头示意我向里走。
我看了她一眼,意识到她想叫我看的东西必然与我的过去有关,一颗心不由提了起来。
与其他宫殿的华贵不同,这里的布置小巧温馨,比之宫廷内院,更像是民间寻常女子家的闺房。
一走进去,迎面便是几副彩色绘画,我微微吃了一惊,看向第一幅。
这是一幅元宵放灯图,五尺之高,伸臂余宽,画上是热闹璀璨的河边风光,几个穿着鲜艳的少年郎围着一盏花灯,仰头托腮,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难题,其中有一个年长一些的微微偏着头,顺着他的视线,几个年纪相当的少女正蹲在放满花灯的河边推搡着在说笑,我缓缓走过去,视线被其中一个梳着垂鬟分肖髻的少女所吸引。
少女一身鹅黄色连身长裙,手里捏着一个红色灯笼,头微微低垂着,大大的眼睛透过河面看向身后那群少年,不知是冷,还是别的什么缘故,她的耳后根微微泛着红,面容似羞含笑……
我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个偏头过来的少年,突然明白了些什么,转头正要问容嘉,却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
算了——
我转过身,继续观赏起眼前的画作来。
这幅是……
我仰着头,这幅画上画的似乎是一座艳丽花楼,花楼正对方向,一个红色主调的椭圆形舞台,舞台上几个打扮眼里艳丽的红衣男子……
我眨了眨眼,再次肯定我没有看错,那画中男子齐齐一身红衣,形消骨瘦,披发而立,似是在等待着什么,而他们的台下坐着的……我咽了一口口水,竟都是清一色的女子,有老有少,有高有矮,有胖有瘦,五六凑成一桌,桌子中央摆满了水果糕点,一旁还随身候着几个打扮俏丽的少年郎,一个手里端个铁盘子,一个伸长了脖子看着台上,满脸焦急的模样。
我皱了皱眉,看到正中间那张桌子上,一个少年郎一手举着一个牌子,牌子上标注着数字“一”,心中更加疑惑,仔细一看,这才发现每张桌前似乎都配了木牌,木牌上标注着不同的数字,只是有的举了起来,有的还放在铁盘中。
这些木牌代表着什么?
我不明所以地皱了皱眉,眼睛复又瞥到台上那些打扮艳丽的男子身上,电火石光之间,我突然明白了什么,脸上却不由地一红。
莫非这些男子是……嗯,怎么说,就是像青楼里的姑娘那种。
早在漠北,我便听初凝提起在漠北与凌国边界处有一个少数异族种群,名曰毓琉镇。那里的人民神秘而自由,因为地势上的优势与文化上的差异,他们不受任何一个国家律法制约,也因此,有着与中原大相径庭的民风习俗,其中,最为人所议的便是相公馆。
与中原的青楼刚好相反,相公馆是专供女子玩乐的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