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种种质疑,布从良不为所动,他挺直身板,直视众人,像背书一样,不紧不慢地说道:“食用了被细菌感染或者污染的食物所造成的毒理性中毒叫做细菌性食物中毒。其中以沙门氏菌、葡萄球菌、嗜盐菌、肉毒杆菌和大肠杆菌这几种最为常见。很显然……”
他摊开双掌,耸了耸肩,脸浮讥笑地说道:“我当然知道什么叫做细菌性食物感染。”
“可是我所说的是细菌中毒。”他的脸色一下子拉了下来,这些号称专家的人屡屡给予刁难,布从良已经有了一丝压制不住的怒意。
他的手指敲打着桌面,掷地有声地说道“我所讲的是直接由细菌引发的中毒,而并不是感染性中毒。此时此刻,某种你们和我都不清楚的细菌正在学生的身体里温养繁殖,就好像一种我们肉眼看不见的寄生虫一样,早晚到达了一定的程度之后它们就会吞噬学生的血肉,吞噬他们所有的生机,吞噬他们幼小的生命!”
他的话与手指的每一次敲打就像一记又一记的重锤,不断地撞击着所有专家们的心脏,令他们脸红,汗颜,愧疚,可是当这些情绪下去之后,不少人的心里又泛起忿忿之意。
他一个连毛都还没有长齐的黄毛小子凭什么教训我们!
“哼,说得比唱的好听,有本事,你倒是弄一个方案出来,把学生们给救了啊。”有人已经开始心生怨气了。
布从良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那是一个长有一双鱼泡眼,脑袋半秃中年男人,至于胸前的铭牌就看不太清楚了。
“那个谁?秃子是吧。我要是真的弄出一个能够把学生们给治愈的方案呢?”布从良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会议室内顿时掀起了难以制止的笑声,就连一直板着脸的李复开也忍俊不禁。唯一笑不出声来的只有那个半秃的中年男人。
他先是一窒,继而大怒,伸出手指颤颤地指着布从良破口大骂道:“哪,哪来的小王八蛋,是哪个导师带的,反了,反了,居然连我都敢骂,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是谁吗?”
布从良侧脸着,露出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问道:“那个,我还真不知道。”
“你……”秃头指着布从良,被气岔了气,差点没有喷出几升血来,用来遮羞的茂盛的刘海也一下子甩了下来,像两络马尾巴的鬓毛,一荡一荡的,滑稽无比,又是引起一片欢乐。
可是怒火冲天的他却并没有意识到,而是异常熟练地伸手将两络刘海捞起,像叠包子一样顺时针将它们盘回脑袋上,然后气急败坏地说道:“我是传染病科的主任,主任,主任!主任你知道是什么概念吗?就算你在一线呆上十年,二十年,如果我没有退下来,你永远都别想达到的层次,没教养的东西!”
布从良不怒反笑,“哦,原来你这么没有上进心啊,居然还打算在主任这个位置呆上十几二十年,行。你够可以的。”
布从良竖起了大拇指。
秃头被气得哇哇大叫,“来人,叫保安,把他给我赶,不,给我扔出去!”
布从良侧侧身子,指着大银幕上的李雪健院长,讥笑着说道:“院长还在,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小小的主任发号施令了?”
秃头又一窒,在职场上打滚了十几年,他当然也深谙职场上的正治,知道自己犯了越权的大忌,忙作出一副可怜兮兮模样,遥对着太平洋彼岸李雪健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巴巴着嘴巴喊道:“院长……”
顿时,会议室里的人全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恶寒不已。远在太平洋彼岸的李雪健同样是一阵恶心,想吐的感觉,但是身为院长他又不得不照顾一科主任的面子。
他强忍着胃里反涌起来恶心感,把视线转向了布从良,问道:“布医生赌气的话就不要再说了,你是不是真的有合理的方案能够把学生们给治愈?”
院长的面子当然要给的,布从良收回戏弄人的表情,正脸回应道:“办法倒是有,不过要快,万一细菌繁殖到了一定的程度,将肾脏的功能彻底破坏掉了的话,就回天乏术了。”
“既然时间紧急,那就请布医生将治疗的方案说出来,让大家参详一下,如果行得通,那就马上实施治疗。”李雪健说道。
布从良点点头,说道:“院长,其实治疗的方案相当的简单,我仔细过观察学生们体内的细菌,发现它们是能够被人体免疫细胞消化的,问题是免疫细胞的消化速度跟不上细菌的繁殖速度。所以我建议从减少体内的细菌数量入手,主要通过给学生口服催泻药,与及洗肾这两个手段,相信当学生体内的细菌数量减少到一定程度之后,学生们便能够不药而愈了。”
“荒谬!给学生吃泻药和洗肾怎么可能能够缓解毒性,如果这样能够起得到解毒的作用的话,那我们先前的洗胃治疗早已经把学生都给治愈了。”秃头好不容易抓住了布从良的漏洞,急忙跳出来反驳道。
他的话虽然带有着强烈的报复性,但是他所提出的观点也并没有道理的,李雪健斟酌了一下,同样提出了这个疑问。
布从良回答道:“相信如果一直有观注学生病情的同事都知道,学生们在经过洗胃之后病情曾在一定的程度上得到了缓解,毒性减缓发作的情况。这也说明洗胃并非没有起到作用,只是这种细菌极其特殊,它被吸收进人体之后迅速地占据了病人的肾脏,单一的洗胃治疗只能减少残留在胃部的少量细菌,并不是能够完全起到治愈的作用,反观洗肾治疗是针对性的治疗行为,能够最大程度的减少细菌的数量,口服催泻只是为了保证在洗肾过后继续起到减少细菌的作用,给免疫细胞充足的时间,以供消化、蚕食体内残余的细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