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那姑娘醒了!”
“哦,是吗?醒了便好!”
“那姑娘说要见你!”
“可行,可行!”
细一看,原来是那五部尚书,时下他坐在文案旁审查卷宗,仆人之言多少有些搅扰,不过所言之事自己倒是喜闻乐见。时下放下卷宗,道:走吧,去看看她!仆人本应随行,不敢多言,但当下十分反常,尚书正疑惑间,仆人将手往人中前一横,比划着道:大人,胡子!尚书不觉抚了抚下巴处,仆人忙忙摇头:不是哪儿!尚书心下不大耐烦,奈何又非得如此,三两下收拾停当,径往偏房来。
尚书大步进得偏房,那女子已然清醒,见尚书一到,忙下床以迎:小女子公孙梦蝶,叩谢大人救命之恩!尚书心中麻结,却也不知为何,道:公孙姑娘,你这身子骨虚弱,为何不早早看治呢?
其实他也知其中缘由,明知故问之际,不由得替梦蝶心酸,心寒。
梦蝶道:家母早逝,家父续得一弦,怎料后母心黑,家父又不能约束,使得她越发得狠。只因上次苗家姐姐,李,马二位公子替我圆了一场,她就怀恨在心,处处找我的碴,这且不算,夜里凉了,她就故意将屋顶捅破,三声令下不至,脏水污水泼我一身,一来二去,便害了风寒。我自知时日不多,想寻个僻静的地方就此了却余生,不料却晕在大马路上,想来我也只是赴街的命,不过大人,我并不是有意要阻你车队!
尚书点了点,道:本官全然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你的难处,本官会帮你解决的!
梦蝶忙忙叩头谢恩,她原是个要强的人,可当下不知怎地,她却愿意将面前这个人当做可以救自己出水火的贵人,哪怕他只是颗稻草。
尚书极不情愿梦蝶这样做,当下自己倒显得尴尬无比,忙忙屈身去扶。
梦蝶站起,起初并未发觉有什么异样,但随后尚书的神色让她心中猛的一震,那眉宇神态间竟如此相似,难道?????但是,不可能,也许只是长得相像的,并无什么可疑虑的。
尚书本欲言语,奈何仆人上前告知武义轩大人已至,不忘嘱咐仆人多多照顾梦蝶,闲言少叙,又随仆人望正房而去。
乌云去的远时,你在哪里?可否永远停留在我的世界里?
你是否仍然不愿释怀?可是我却没有了等你的时间,也许是再见,也许是永别,因为我不知道下一刻是别人死在我的剑下,还是我死在别人的剑下。
这是一个剑客的宿命,他们可以不这样,但对于他们来说,骨子里早已埋下了固执,也是支撑他们活下去的,天太高,也要将天捅破!
周富认为天下有“二剑”:利剑、情剑。
利剑之厉,破巨石成碎砾,断金枪之寸节,伤发肤乃至腐,击沧海为断浪。
情剑乃为虚物,虽一物不可大败众生,但利剑之伤易愈,情剑之伤无药可医。
所以周富认为,情剑胜于利剑。
“雪舞”这个名字曾令多少人想入非非,也令多少人谈及色变,江湖上很多人都认识她,可她不认识他们,周富认识她,她也认识周富。
说起来也是三十多年的事了,可周富始终不能忘却,但也不愿向别人说起雪舞,以至于楚天歌死后,除了他,就没有人知道雪舞的下落了。
对于多少江湖人而言,雪舞是可恨的,她杀了楚天歌,而楚天歌又是众人心目中的英雄,而有一个人,比谁都想杀了她,楚天歌是他父亲,他就是楚玉言。
楚天歌死时,他才六个月大,母亲听闻噩耗,随楚天歌去了。楚玉言是祖父养大的。
等到楚玉言年及弱冠,祖父为他张罗了婚事,妻子是名宿舒唐的长女舒薇,楚玉言不喜欢她,可这是祖父安排的,楚玉言也只有顺从。
舒薇贤惠,到底楚玉言还是打心底里认可了她,夫妻俩相濡以沫,倒也恩爱。
当然,楚玉言也没有想到他的仇人是个女的,自古便有怜香惜玉之说,不过这个怜香惜玉要是用在雪舞身上,楚玉言自是不能应允,然而此刻,他面临的问题也足够让他头疼,该不该怜香惜玉,继续放纵独孤,或是让她不再胡闹,显然,后者他做不到。
二人漫步在山间羊肠小道上,映入眼帘的是漫山遍野的桃花树,加之芳草青青、潺潺溪水欲漫、福乐间的界牌、跌宕起伏的山峰。丝丝微风吹来,福乐间,好似桃花源。
如果不是身背父仇,何尝不想终身栖息在这与世无争的人间天堂。
二人行了许久,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就这样,你走到哪里,我跟到哪里。
不觉已行出福乐间,眼前已没有桃林,二人都停了下来,回头一看,遍野的桃花就在身后,那么近,却又那么遥远。独孤心知这样的时光总不会长久,福乐间,福乐间,纵使你万般妖艳,我却不能留下来,想到这里,不觉叹了叹气,楚玉言看着她,不知所以然,道;为何有此一叹?独孤心下寻思;你不是都不理我的吗?这下我还就不和你说话,看你能把我怎么着?嘴角微微扬起,却不言语。楚玉言见她默不作声,但见神色倒也不像生气那般,心知这小妮子做起架子来了,你不言语,却偏要你开口。
楚玉言靠近独孤,双目紧紧盯着独孤,眨也不眨一下,独孤知道楚玉言就是要逗她开口说话,虽然有些不自然,却也应付得过,楚玉言怎可能就这样罢休,右手举过独孤头顶,像是要做什么,独孤心下慌了,寻思;这厮要做什么?莫不是?,,,,,,,不,不能说话!头微微一闪“哼”不甘示弱!但下一刻,只觉秀颜被楚玉言轻轻一按,又不知是什么东西,又听楚玉言道;桃红姑娘!
‘是可忍孰可忍,本姑娘不可忍!如此轻浮浪子!“其声音洪亮至极,想必愤怒到了极点。
原来独孤怄气之际,便见她发髻处有几片粉红色的桃花瓣,楚玉言知道她不会轻易认怂,轻浮便轻浮吧。那知独孤这般愤怒,想来自己做得确实过分些,当下正要言歉,便见独孤劈掌而来,喝道:看招!
她若真较起真来,楚玉言倒也应付得下,不过此刻她可是身负重伤的啊,玩笑便是玩笑,弄伤她可不好,思绪间香掌至胸前,楚玉言并不闪躲。
其实独孤那是真想打他,实是一时愤怒而已,但当下已然收不了这一掌,硬生生照楚玉言胸口便是一掌。
独孤不知该不该懊悔,想来他也是作,所以并未问他伤得怎样,可瞥眼一看,见楚玉言手掌贴在胸口,好像疼痛难忍。心下一软,道:没,没事吧?楚玉言看了看她,笑道:你说呢?要不还你一掌,你尝尝这滋味!
独孤忙道:好啊,我愿受你一掌!从此两清!
楚玉言道:两清?我先是救了你,又替你买药,完了不讨好还受你一掌,你说还你一掌就能两清了吗?
独孤心下寻思:还自称什么“楚大侠”,原来如此小肚鸡肠!乃道:你想怎样?楚玉言道:你自己了断吧!心下暗道:这小妮子整日做谱,我倒要看看你怎生了断!不觉间暗自得意!
独孤道:了断就了断!下手若是犹豫了,便不是好汉!说完便要自断经脉。楚玉言剑步上前,一掌将独孤双手隔开,道:等等!独孤道:还要怎地?
楚玉言道:让你做了好汉,我心有不甘,待见得李师姐,你再自寻了断吧!独孤疑惑:李师姐?又是何方高人?楚玉言道:齐鲁之内,泰山之角;纱衣女侠,虚无缥缈。
独孤心下一怔:师父!道:我师傅是你师姐?楚玉言不语,大步流星走将在前,独孤忙忙追上,道:你这人好不知趣,说话单说一半,也不怕憋死?
楚玉言停下,独孤险些撞在他脊背上,忙忙稳住。
楚玉言道:算是吧!言罢,又走动起来,独孤愕然,又忙忙追上:你这前辈好不知趣!楚玉言回道:怎生又改称“前辈”?你不是都称呼我叫“楚大哥”的吗?独孤呆住,停了下来,回忆起那晚的情景,他的淡定沉着,他的大义凛然,也确实受得起“楚大哥”的称谓。但为何今日却截然不同?是我太胡闹吗?
但,,,,,到底怎么回事?
“好了,不闹了!”一句话惊醒了独孤,却见楚玉言已至跟前,微笑着。
她不言语,只是不知该说什么。
“傲雪妹妹”,是不是伤口做疼啊?
“傲雪妹妹”?这句话是从他口里说出来的,没错,是这样的,
我,,,,,,独孤欲言又止。忙忙摇头。楚玉言道:以后可不许胡闹了!孤独轻轻一笑,点了点头。
楚玉言起身欲行,又猛一回头,道:要不我背你吧?山路崎岖难行,你的伤口又还没痊愈呢!
独孤只觉呼吸一急,顿时间吸不上气来,心若皮鼓一般。忙忙道:可别,楚前辈,,,,哦不,楚大哥,男女授受不亲!再说我没什么大碍!楚玉言点了点头,道:也好,走吧,翻过这座山,便有落脚的客栈,到时再寻一匹骏马。
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铜为镜,可以知面目;以铜为镜,可以做妆容。可以铜为镜,却不知你心,镜里你的情可符镜外你的意,镜外我的心可进得镜里你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