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暗界,进入另外一个云雾缭绕的地方,这就是人界的庐山。在这个云雾缭绕的地方,跟暗界还是有些不同,因为这里是山,暗界就是一块一望无际的平地。庐山云雾水汽很重,能见度极其低,在这深处极少有人类前来,茶山也只是在山外。
对于这片地方,印象很深。张开手掌,手心里的茶籽已经融入肌肤,通过气神能量将其唤出,依旧是初时的模样,黑不溜秋的一粒。而落下茶籽的那一只小白鸟,已经长大成能够翻云覆雨的神鸟,能够穿越域界传播种子。
多情鸟正在山坳里,伫立在悬崖边,遥望着我们,待我们到来。
一眼看去,记忆中墨绿色眼球多了一圈亮丽的光晕,更多了一份坚定魄力。暗界七日,人界四十九天,没有太大翻天覆地的变化,转变也是不小的呈现在那里。看到多情鸟的那一瞬,不是久违的相拥与调侃,反倒变成深情款款的对视,欣慰使然。
“2号。”我首先开口说话了,还记得,多情鸟的名字也叫索田。
多情鸟就这么看着我,墨绿色眼球里流露出来的神色,有些难以捉摸。好像在期待着什么,我却有些反应迟钝地矗立在那里,什么都没意识到地犯傻。
“荼城王子。”多情鸟转过身去,面向古奈,行礼问好。
“好久不见,人界可太平?”古奈问道。
多情鸟点点头,说道:“一切都在预测之内,只是茗王已经到达人界据点,却并没有任何行踪的轨迹。”
“确是如此,茗王的行踪一定要跟紧,他肯定会在最近采取一次比较大的行动,部署下去,多情鸟一族和茶师都要多加防范。”古奈说道。
“是,荼城王子。”多情鸟应道。
古奈转过身来,看向我,说道:“一路辛苦了,我们先在这里留宿一晚,明日启程前往茶师学院。”
我点头答应道:“好的,那我到周围散散步。”
“去吧。”古奈微笑着对我点点头,我微笑着回礼,便转身离开了。
这次前来人界,这是我认识这个域界的第一个据点,很多记忆可以从这里开始唤起。关于多情鸟,我们应该是有很多情要续的吧,我在人界成长的那段日子,他可没少陪我疯陪我闹,离开这么些天,却感觉有些生疏了,还真感觉有些奇怪。
一群还在成长中的小白鸟,围绕着我叽叽喳喳转悠,嘴里叫着“叶子,叶子”。他们对我很熟悉,那一股亲切劲儿一点都没有改变,反倒是我的状态有些不在调上。一只大胆的小白鸟直接停歇在我的肩上,让我产生了很熟悉很真切的感觉,整个人仿佛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不是用时间可以计量的,在我心里像是过了好几个转世轮回,却依旧还在原来的轨迹之上,这大概就是命理。
“叶子,哥哥很想你。”小白鸟在我耳边说,“可是你看上去变了很多。”
我抬手摸了摸小白鸟的羽毛,轻声说到:“我哪里变了?你不还是愿意停歇在我的肩上,钻进我的头发里吗?”
小白鸟在我肩头“咯咯咯”叫起来,好欢快的样子,引起周围的一群小白鸟随声迎合,这一阵阵清脆悦耳的鸟鸣响彻山野,吟唱着独属于这片云雾的赞歌。转即,歌声里又夹杂着凄楚婉转的声调。
小白鸟在我耳边说着:“叶子,人界是会被毁灭的吗?”
这个问题直白地抛给我,让我一时想不好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满是赤裸裸的苍白残酷。小白鸟问得无力又天真,却也是目前最真实的问题所在。
“不会的。”我说道。
“那我怎么听说有邪恶的势力入侵人界,要占领并毁灭人界呢?”小白鸟继续问道。
“是有恶势力正在干不好的事情,但是我们会竭尽全力去阻止并铲除他们,我们也会变得越来越强大的。”我说。
小白鸟快乐地叫起来,在我耳边说着:“我就说嘛,有叶子姐姐在,什么恶势力都不怕。他们都要统统靠边躲藏起来。”
“这就对啦,你要快快长大,变得越来越强。”我说。
“你们在说什么呢?”远处传来声音,是多情鸟的声音。转身看时,却是一个人,准确地说是一个人影,若隐若现的样子,没那么真切地站在那里。
那人影往我这边走了一段,越走越近反倒越显得模糊,有些怀疑自己产生了错觉。尤其当多情鸟站在我面前时,我彻底被自己的感官给搅乱了。一直都很逻辑清晰的我,在这一刻整个人蒙了圈,捋不清这时候的思绪,也不愿去相信自己见到的物象。
“哥哥。”小白鸟扑扇着翅膀飞起来,飞向多情鸟,在多情鸟耳际停留几秒钟,与多情鸟擦身而过,而后又飞向了远方。
多情鸟用始终如一的眼神看着我,缓缓说道:“你真的变了很多。”
我扬起嘴角,说道:“色阶进化了,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多情鸟瑶瑶头,说道:“我不是说这个。”
“那你是指······”说着,我顿了一下,不知道接下来的话是否合适。
“你可以攀上我的后背,我带你去云雾上空看看。”多情鸟说道。
我本来想说“我自己可以腾飞出云雾层”,转念间又咽回去了,走到多情鸟旁边,迟疑地抬起手臂,手指触摸到多情鸟洁白温润的羽毛的那一刹那,一股涌动的能量流流窜而来,让我不禁为之一颤。触碰着柔软的羽毛,整个人都变得没那么狰狞紧张,渐渐松弛下来。纵身一跃,匍匐在多情鸟后背,一手揪着多情鸟颈部强劲的长毛,一手枕着头部,还是显得有些紧张。
“你可以放松下来,完全地放松下来,我会非常平稳地起飞的。”多情鸟轻声叮咛道,“你还可以像以前一样仰躺在我背上。”
那一幕幕依稀可见,我侧着身躺在多情鸟后背上,还能够感觉到那曾经的宽阔与温馨,虽然久别,多情鸟体表温润的能量流还是让我产生了依附感,甚而想要在上面好好睡上一觉。这么些时日,闹腾得有些疲惫不堪,一环紧扣一环,喘气的空档也只是紧张地备战,真的好想在这一刻完完全全地将自己交付给多情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