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山洞,其实是一个仅能容得一人的崖壁,脚边有一条细流缓缓流着,发出哗啦啦地响声。
这个崖壁越走越宽,最终细流汇入一潭深水里。独孤灵罗跟在萧北铭身后,惊讶地看向那个别有洞天的一潭深水。
潭水的后面有着明亮的光,那就是山洞的出口。萧北铭拉住她,用力踮起脚尖,轻轻飞过潭水。
独孤灵罗着地后,四处环顾,发现这个山洞应该是有人居住。山洞的上方有一张吊床,和她师傅的吊床很像,不过比她师傅的要精致百倍。
至于其它的东西,真乃是家徒四壁。貌似那人除了会来这睡觉休息外不会做别的消遣。
萧北铭也警惕地四处张望了一圈,未发现有人出没。独孤灵罗轻轻地抽回了被抓住的手,若无其事的回头假装查看环境。
萧北铭挑挑眉,表面没有计较,把手搭在了腰间的剑上摩擦着,“去洞外看看。”
独孤灵罗跟着他走到洞外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个反差也太大了吧。难道他们真的来到了天堂。
刚才还是浓雾笼罩,潮湿阴冷,不见天日。这一出洞口竟然鸟语花香,阳光明媚,成片各异的花铺成一片花海。红的黄的绿的蓝的,大的小的,高的低的,只有你想不到的形状,没见过的品种,放眼望去是那没有尽头的花。
独孤灵罗睁大眼睛,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景。这,这是怎么回事?花,怎么会有那么多花?难道这就是百花谷?
“你知道这是哪吗?”
萧北铭也被眼前的景震惊了,本来做好九死一生的准备,没想到竟是这番景象。迎接他的不是洪水猛兽,反而是一片让人欣喜的花海。可是这没有尽头的花总得有人看管吧。
“不知道。”萧北铭冷冷地说。再次见面开始,她很少使用敬称“王爷”,好像故意提醒他,她不再是以前那个跟班小侍卫。
“你说这里会不会就是百花谷。”
萧北铭有些惊讶地看向她,“百花谷?”皱起眉头,重复低语。对于百花谷的传闻,他还是听说过。
百花谷外界传闻就是一个世外桃源,一般人很难找到它的入口。那里奇花百态,而且每种花都有神奇的效果,可以治病救人,解世间各种稀奇古怪的毒药。
百花谷的谷主也是一位存在传说中的人物,听说那人是仙女转世,不食人间烟火,靠饮用花的露珠为生,所以永远年轻漂亮。
萧北铭对着那成片的花,沉沉道:“也不是没有可能。”突然他的眼睛亮亮得看向她,“如果这里是百花谷,那你的毒是不是就可以解了。”
独孤灵罗被他一提醒,想起慕容清风的话,在百花谷存在一种可以解她毒的花,可是那花在哪里呢?没有百花谷谷主的引路,估计很难找到吧。
还未来得及回话,她全身的神经就绷紧在一起,呆在原地一动不动,冰魄银针瞬间捏在了指间。因为她感受到一个巨大的东西在花丛中蠕动,并慢慢向她所在的方向爬来。
萧北铭也听到了沙沙的声音,左手握紧了玉泉剑,等待那个来路不明的东西。可是当他从花丛中看清那蠕动的事物时,心中涌出一股恶心感,拿剑的手不听使唤的颤抖。
那是一条巨大的蟒蛇,萧北铭平生最怕的就是蛇,倒也不是怕就是看到会恶心反胃,浑身乏力。当日看到独孤灵罗养的一条小红蛇就够难受的了,何况是个如此巨大的蟒蛇。那蛇吐出的信子瞬间激起他一身的鸡皮疙瘩。
独孤灵罗看到蛇时也惊住了,她不是怕的,而是感叹一下这个蛇真的好大,白白胖胖养的可真好。突然想起萧北铭怕蛇,赶忙转头看向他。果然那人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眉头紧锁,手在微微颤抖,紧闭嘴唇吞咽喉咙,似是在隐忍着什么。
“哗”的一声,萧北铭把胃里的酸水都快吐出来了。这轻微的一动,惊动了花丛中的蛇,立马对准那移动的点发出攻击。
“小心。”独孤灵罗一把拉过萧北铭,抱在一起,滚到了山洞门口。她用手拍了拍他的背,“你还好吧。”
萧北铭说不出话,艰难得摇摇头,想表示他没事。
独孤灵罗对准蛇的方向射出一串冰魄银针。银针正中蛇的眼睛。蛇痛苦得扭在一起,四处摆动尾巴。
强有力的尾巴“啪”得一声拍在了独孤灵罗的背身上。独孤灵罗觉得无以言表的痛从背上传来,天旋地转中被尾巴打入了洞中,意识越来越模糊。
萧北铭忍住身体的不适,努力看向那飘入洞中的红色身影。可是在他用剑支撑站起时,有人从后面点了他的穴位。还未看清是什么人时,就晕厥过去了。
当独孤灵罗再次醒来时,置身与一个柔软舒适的棉被上,空气中漂浮着淡淡花香,窗外有鸟的叫声。她睁开眼睛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个木制的小屋,屋内十分温馨,摆放着桌椅板凳,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瓶子。
这是哪里呢?什么人会住在如此偏远的地方?
她动了动手臂,发现手腕处竟然没有疼痛感,抬起手仔细看了看,惊喜地发现手腕上的暗影不见了,也就是说她的毒消失了。
独孤灵罗高兴地坐了起来,发觉背上的伤也不像以前那样痛了。真是个神奇的地方?是谁救了她?
慢慢回想昏迷前发生的事情,她伤了那条蟒蛇,同时被蛇打伤,后来的事就没有印象了。萧北铭呢?当时萧北铭还留在了洞外,他不会出事了吧?
一想到萧北铭,她的心忽的恐慌起来,突如其来的紧张感湮没了刚才的喜悦。
她忙跳下床,木制的地板发出铛铛的响声。在狭小的木屋里转了一圈后,没有发现萧北铭的身影。担忧的心情更加沉重了,不会真的被蛇给吃了。想到萧北铭也许真的遇害了,一股无法抑制的痛感涌上心头,瞬间慌乱成了一团,眼睛里竟有模糊的水光,全身的血液都凝滞似了呆在原地,平生第一次没了主意。
“醒的这么快?”一个明朗的声音从屋外传来,眨眼间一个蓝衣女子就出现在她的眼前。
独孤灵罗望向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雾色的眸子里亮出希望的光。
那人一袭蓝色衣衫,年龄约三十多岁,可是漂亮的面容仍然掩盖不住美人气质。明亮的眸子流光溢彩,一看就是个心态年轻的人。
“前辈?是您救了我。”
花子衿皱了皱眉头,看向眼前一脸焦虑的人,有些不明所以,按理说她应该没事了。“是啊,怎么你想谢谢我,那就免了……”
“不是。我想问您有没有看到跟我一起的男子。”
“啥?”花子衿不满地努努嘴,“我救你时就你自己一人。”
“你没有看到别人吗?”独孤灵罗焦急地问。
“喂?”花子衿隐忍怒气纠正道:“我救你可不是因为我好心,是你伤了我的花蛇,你得赔给我。”
“你真的没有看到别人?”独孤灵罗眼神空洞地喃喃自语。
花子衿莫名其妙地看着一脸呆滞像要哭似的人,心里念叨,“这人不会精神有问题吧。”
独孤灵罗跌跌撞撞地转身向屋外跑去,碰到桌上的瓶子,发出当当的响声,吓得花子衿大喊道:“我的小祖宗啊,小心我的瓶子。”
独孤灵罗跑出木屋,发现外面仍是一片没有尽头的花海。她漫无目的地在花丛中跑着,同时大声喊道:“萧北铭!萧北铭!”
空旷的山谷中回荡着那凄凉悲烈的声音,像是一只折翼的雄鹰。
“祖宗啊,祖宗。我的花啊。”花子衿忙跑出来,用力拉住她,阻止她的随意乱跑,头痛道:“我说小疯子,你到底要干什么?”
“萧北铭?我要找那个人?”独孤灵罗突然想到什么,用力攥紧她的胳膊,激动颤抖道:“你说那个蛇是你养的?它会不会吃人?”
花子衿皱着眉犹豫道:“当然……当然是会啦,不会的话怎么看门。”
独孤灵罗听后,眼神瞬间黯淡无措,冷冽阴狠道:“那你有没有看到它吃人。”
“我去时就你一人还有躺在地上的小花。”想到她那胖胖的花蛇中毒的样子,心里就涌起一股疼痛感,多么可怜的小花。
独孤灵罗黯淡的眸子亮起希望的光,既然那蛇中了毒,就不可能再吃人。慢慢平复的心情也让她大脑冷静了许多,明媚的眸子坚毅地看向那虽然四十多岁的年龄却仍容光焕发的女人,“你救我的山洞在哪里?”
花子衿对上那双冷静如霜的眸子愣了一下,那人散发出的冰冷气势,与刚才的慌乱判若两人,仿佛把自己伪装在一个看不透的壳中。
她有理由相信,如果她的花蛇吃了她口中的男人,她一定会把花蛇挫骨扬灰。
寒冷孤傲的态度让花子衿很不爽,她最讨厌自傲无比的人了。这让她想起了那个整日沉默不语的怪人。她都陪了那人十年了,可那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唉,干嘛不能有话直说,非要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刺猬。
“山洞在你右边。”
“谁住在里面?”
花子衿朗声道:“我啊?”
“前辈没有说实话?”独孤灵罗目光如炬地看向她。
“哎,我说你这娃娃,怎么知道不是我?”花子衿不满道。
洞里的吊床虽然精致,可明显是一个男人才会有的审美,与木屋里的陈设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前辈不说就算了,我自己去找。”独孤灵罗在心里想,一定是住在山洞里的人带走了萧北铭,会的,一定会是他带走了。没错,萧北铭一定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