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北铭走后,杜雷翻身躺下,对着旁边的瘦弱年轻人道:“杜弧,别站着了。说来你跟着我也受罪了,不过没关系,不久你就能过上那荣华富贵的生活了。”
站着的年轻人没有说话,仍是一动不动。
杜雷以为他受到了惊吓,安慰道:“虽然你胆小怕事,不过这次你立了头功,王爷不会亏待你的。”
杜弧是杜雷的养子,原本是个孤儿,善于阿谀奉承,八面玲珑,迅速获得杜雷的好感。自从亲生儿子死后,杜雷就认他做干儿子。可教里的其他人看不起他,给他起了个外号“狐狸”。说他像狐狸一样奸诈狡猾、花言巧语。杜弧却觉得狐狸聪明机灵,于是就给自己取了个名字——杜弧。
杜雷觉得今天的杜弧有些反常,翻过身来时正好对上杜弧垂在身侧的手,眼眶惊恐的放大,似是看到幽灵一般,不敢相信的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你是怎么进来的。”
因为那双手绝对不是杜弧的手,纤细修长,食指与中指轻巧的捏在一起,吻合的毫无缝隙。
站着的人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惊恐万分的杜雷。
“做事情之前就该知道要付出的代价。”
“你,你……”杜雷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瞪着眼睛咽气了,没有一丝一毫的挣扎,似是平静的睡着了。
站着的独孤灵罗穿着杜弧的衣服,用手闭上那双惊恐的眼睛,缓缓走到笼子门口,对着守卫说:“我干爹说渴了。我去给打点水。”
门卫让开路,独孤灵罗很自然的走来出来,因为在这地牢里杜弧负责照顾杜雷的起居,可以随意活动,只是不能走出地牢。独孤灵罗本想神不知鬼不觉的闪出地牢,可刚到门口时就听到地面上有人走动的声音,而且走动的人很多。
当即退了回去,乖乖的去茶房里倒水。独孤灵罗从茶房里出来,就听到有人说:“王爷,您怎么又回来了。”
萧北铭冷声道:“我还有话问他,叫起来。”其实刚刚宫里来传话的人,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于是萧北铭心里不放心就过来看看。
那个侍卫走过去拍了拍杜雷,发现没有反应,用手探了下喉咙,吓得跌坐在地上,连跑带爬出了笼子,哆哆嗦嗦的说:“王爷,王爷那人死了。”
萧北铭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急忙进去用手探了下手腕,真的死了。左右翻动了一下,未见任何伤痕。面色虽然白皙可也不像中毒症状。
“立刻让张哲庸过来看看,查清是怎么死的。”面色冷冽,愤怒地看着守笼的侍卫,“谁进来过?”
侍卫惊吓的跪在地上,浑身颤抖,“就是那个杜弧陪着,后来,后来侍卫张勇过去探了探。”
“张勇人呢?”
侍卫哆哆嗦嗦的左右看了看,语无伦次道:“刚,刚在这,这会不见了。”
独孤灵罗在心里想要在萧北铭的眼皮下溜出去估计不是件易事。下定决心般端着茶水走了出去。到了笼子门口看到萧北铭时,故意低下头,走进去后茶杯“砰”的一声掉在地上,大声哭喊道:“干爹,干爹你怎么了,你可不要吓我啊!”
这时一个侍卫来传话,“王爷,张勇不见了,他是今天的值班侍卫。”
卓文在旁边道:“难道他是奸细。”
“冯不语!你怎么办的事。”萧北铭几乎是用吼的声音问道。整个地牢都响起回音。
冯不语躬身面色镇定:“属下目前无法给王爷一个解释。但这侍卫保证没有问题。”独孤灵罗偷偷看了一眼,不得不佩服这冯不语的定力,都这个时候了还是那个样子。
萧北铭闭了闭眼睛,平息了一会后,缓缓道:“人已经死了,追究出结果也没用了。这事交给你慢慢查清楚。”后转头看向独孤灵罗,神色复杂又怪异。
独孤灵罗忙挤出几滴眼泪,表示自己的痛不欲生。
“你知道魔教多少东西?”
“啊?”独孤灵罗面色诧异的看着萧北铭,脸上顶着的是杜弧的脸——一张普通却也算秀气的脸。一个新的想法在脑中形成,抽泣道:“干爹待我恩重如山,还让我接替他分舵的职务,经常告诉我教中的事务。”
“那好,现在看来这地牢也不安全。你今晚就住进我的院里,本侯亲自看着,我就不信魔教的人敢在本侯眼下杀人。”
独孤灵罗假装哭泣,抽噎道:“小的谢王爷。”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就不信追杀自己的火焰堂敢在王爷院里放肆。只是这要一人扮演俩个角色会不会太辛苦了。如果哪天被萧北铭发现了,到时候会怎样?她赶紧摇摇头,否定这恐怖的想法,凭自己的武功和机智,不会被发现的。
独孤灵罗跟着侍卫卓武去了牡丹院,左拐右拐总算是到了门口。卓武冷声道:“这就是你的房间了,别耍花招。”
独孤灵罗穿着那杜弧的衣服,小声卑微的问:“侍卫大哥,那王爷的房间是哪个?”
卓武不屑的看着他,厉声道:“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小的怕魔教来了,王爷来不及保护我。”
“你想多了。”卓武冷冷的说完就把他推进了门里。
这时有两个侍卫守在了门口,卓武吩咐道:“对面是王爷的房间,莫要惊扰王爷。”
独孤灵罗没有心思查看这房间的构造,随意的坐在茶桌上,竖起耳朵,用千里传音之功,努力听对面的谈话。
萧北铭的房间内,张哲庸面色忧愁的站着,他还从未在一天里遇到这一生都未遇见的两件奇事。
“王妃那边,你真的没查出异常来?”
“老夫实在不知该怎么形容?那脉相明明有点中毒的特征,尤其是腹部很是奇怪。可是细细探试时,又没有异常。”
萧北铭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冷声问:“杜雷那边你查出了什么?”
张哲庸捋着他那又稀又短的胡子,“老夫可以肯定是中毒,可是毒性很是罕见。”
萧北铭不耐烦的说:“也就是说你什么也不知道了。”
“老夫惭愧。”
萧北铭皱了下眉头,挥了挥手,“先下去吧。”坐那沉思了一会,如墨玉般的深眸不知在想些什么,忽然嘴角微微上扬,心想猫捉老鼠的故事确实很有意思。
抬头对冯不语说:“去梅花院。”
独孤灵罗耗用内力听完这些后,疲惫的走到床边,还好什么也没发现,舒服的向床上一躺,感叹侯府的待遇真是太好了,这床都不是一般的软。突然脑海中闪过“梅花院”三个字,吓得差点跳了起来。
梅花院不正是她住的院子吗?难道说这南阳王要去看柳如玉?王爷半夜去看王妃是多么正常的一件事,可是对冒充的人来说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