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一缕明媚的阳光,瞬间划破黑夜;宛如一缕晨曦的曙光,瞬息刺破黑暗。
渐渐苏醒的天色,逐渐明亮的清晨。
……
白天的临来,换来的,是即使普通常人的视网膜,那视觉随意的捕捉,便是皆能得以看清此惨烈的战场。
犹如调皮顽劣小孩,似是以地表为画布,以猩红血液之色为画笔,随自己心意任性的肆意涂鸦着。
数不尽的残缺尸体,或断肢,或断首,或腰斩,或穿胸,如此等等。
伴随着无数惊愕的神情,似是难以置信自己已然化为众生枯骨般的地下尘埃般,死不瞑目的不甘。
弥漫着无数临死之前惊恐的神色,似是对于生命的眷恋,对于自己许多未完成之事的遗憾,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异种的狰狞留恋。
生命,脆弱的生命,只需一剑,只需一刀,便是能够轻易将之摧毁,将之毁灭。
所谓的生命,所谓无价的生命,在这里,在硝烟的战场上,一文不值。
死亡,即是蝼蚁。
不被关注,不被在意。
被世人遗忘,被世人淡忘。
……
“噗嗤!”
又是一位可怜的精锐士兵,自以为能够寻得机会从背后刺杀偷袭那从外观上来看,已经是筋疲力尽的瓦利时,却是被敏锐的瓦利洞察。
但毕竟是精锐,一直在其旁养精蓄锐虎视眈眈的精锐,以及近乎筋疲力尽的瓦利,此消彼长之处,瓦利还是在付出了一道伤口的境遇之下,才是将这位精锐刺穿喉管杀死。
“噗通!”
每次残留着弥留之际的温热尸体,那面部的神情,所散发的,依旧是这样千篇一律的眷恋与惊愕表情。
“布兰德,还能行动吗?”
瓦利和布兰德背后相互依靠着,虽是呼吸不再平缓,剧烈的粗重喘息着;虽是无数细小伤口痕留,体力近乎消耗殆尽,但手中锋利的剑刃,依然平稳如初。
“将军,我还可以行动,任务只差一点就可以完成了。”
瓦利身后的布兰德,声线依旧平稳,虽是呼吸稍显粗重,但其魁梧的身形,依旧犹如铮铮直立的标枪一般,厚重与沉稳。
“为了帝国,任务……必须完成!”
似是一声号角的冲锋,似最后爆发的决意。
面对着最后约莫的二三十人,瓦利与布兰德,便是一往无前的冲锋,手中的利刃,向着面前的敌人,奋力的挥斩着。
……
郎朗烈日,万里无云晴空之下。
却见瓦利与布兰德,精疲力尽的相互肩靠着向前行走。
与那废墟一般的战场背景映衬之下,与那血腥一般的血肉加冕烘托之下,与那败者死亡胜者留存一般的剧烈反衬之下。
衣衫褴褛的瓦利和布兰德,更是显得悲壮与可泣一般。
……
西方异名族对于帝都大臣的腐朽坠落般的统治非常不满,以及高昂赋税等种种不平等的条款之下,西方异名族终于是化作一股拧绳,聚集为一起,成立了叛乱军,以反抗帝都的高压政策。
此时身为帝都将军的瓦利,被奉命率领三千大军,去讨伐西方异名族的一万大军。
如此不对等的战斗,近乎是送死的任务,一心只为帝国效力的瓦利,自然便是接受了。
西方异名族的一万大军,虽是临时组成,但其心中对于帝都的怨恨,对于大臣的憎恨,便是短短的时日之内,集结成了一股精锐之师。
反观瓦利这边,虽是对外宣称三千精锐,但实则为强行拼凑的杂牌军,滥竽充数的填充着人数数量。
甚至许多都是心比天高且实力低微的愚昧少年,只是怀着对于帝都扭曲繁华的憧憬,而胡乱加入的“士兵”而已。
因此,在瓦利率领军队与敌方军队相战时,结果肯定是节节败退,损失惨重。所谓三千的精锐之师,竟然已经只剩下人心惶惶的数百人而已。
而叛乱军,自然是士气越发的高涨,仿佛推翻帝都大臣的鼓掌统治,尽在不远的眼前。
所幸瓦利的麾下,有着一位巅峰强者,布兰德。
因此,为了帝国的胜利,自不量力般的以区区二人,去暗袭敌方近乎四百多人的核心精锐,以严重打击西方异名族的气势,使其失去主心骨。
这样的简单粗暴且近乎不可能完成的计划,便是只由瓦利与布兰德二人,趁着静谧黑夜的遮掩,竟然奇迹般的完成奇袭计划,将精锐敌人,全部的摧毁。
而己方的参与奇袭人数瓦利与布兰德,皆是生存了下来。
这次的奇袭计划,大获成功,瓦利与布兰德二人,便是成功的将其西方异名族的精锐大军,摧毁殆尽。
失去了主心骨的西方异名族,其士兵士气,因此受到严重的衰竭打击,遇上接踵而来的杂牌帝国军队时,皆是无力与之交战。
也因此,帝国讨伐西方异名族的战况,也是大获全胜,除却最初交战时帝国杂牌军损失惨重之外。奇袭之后的后续交战,便是轻而易举的将其讨伐成功。
此一战,真当是理应记载史册的壮举,理应是饱受帝都的嘉奖才对。
然,带着胜利之举回归的瓦利,所迎接他的,却是一纸被诬陷为逆臣贼子的诏书。
……
夕阳垂下,晚霞的余晖似金黄似火红般的挥洒而下,照耀在如同乞丐般破破烂烂的瓦利和布兰德身上,似乎更显得悲壮。
原本以为凯旋而归的瓦利,会得到帝国的称赞和褒奖。
但结果却是,一位姿态大腹便便且形态扯高气扬之人,做作优雅的率领着前来交接事项的军队,将一副厚重的镣铐,在瓦利楞然的神情中,铐上他的双手。
“帝国原将军瓦利,据大臣向皇帝谏言所说,瓦利将军在此次的讨伐西方异名族过程中,企图勾结西方异名族,导致了帝都大军损失惨重。”
“虽是最后幡然醒悟,终将西方异名族斩杀讨伐完毕,但其逆臣叛变之罪,即为事实,因此任命瓦利将军,立即撤去将军之职业,为帝国俘虏的阶下囚,待得回归帝都之后,在听众发落。”
“来人啊!”
“在!”
“将瓦利大将军……不,是瓦利原大将军,给我铐上。”
“遵命!”
旋即,甘愿任命的瓦利,便是被其士兵粗暴推搡的情况之下,被戴上了,象征着罪恶的屈辱镣铐。
“慢着,这怎么可能?一定是大臣搞错了,将军怎么可能叛变西方异名族?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为何帝国军队会胜利?”
旁边的布兰德,顿时是怒发冲冠的阻拦这些粗暴的士兵,对着那扯高气扬的为首之人大吼道。
“这……这都是大臣的命令,不关我的事。”
那作态恶心的胖子,原本是狐假虎威般的嚣张,但看见其布兰德愤怒的杀意时,便是犹如霜打的茄子一般,顿时是萎了起来。很是紧张的说道,唯恐殃及池鱼。
“够了,布兰德。”
就待布兰德还有做出什么时,低着头看不清面部表情的瓦利,突然一声低喝制止了布兰德以下犯上的举动。
“可是……将军……”
“现在我瓦利,已经不是将军了,只是……一个囚犯而已。”
就在瓦利任命一般的跟随着士兵行上那囚犯牢笼之车时,布兰德突然不甘的低吼了一声。
“这样做,值得吗?将军。”
蓦然,瓦利身形停顿了片刻,低低呢喃了一声之后,便是继续前行着牢笼内部。
“一切……为了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