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丛。”
“大伯。”崇丛看到村长向她走来。
“崇丛啊,美美昨天给我打电话把事情都跟我说了,她让我转告你曲虎要报复你们几个人,李导演他们都是外乡人,而且还是有头有脸的名人,曲虎想报复他们可真要掂量掂量,但对付你可是轻而易举的。修昳昨天给了我五十万让我尽快帮你们搬家,这个年轻人真是想得周全,你赶紧回家跟你妈收拾一下,地方我都帮你们找好了。”
崇丛接过村长递给她的包着五十万元的布包,一时间却不知该如何是好。想起之前六哥说的胡话,明知是个误会崇丛竟还不自觉地脸红起来。
“还有个事,富山那个混账到现在还没回来,我怎么都联系不上他,你可有他的消息吗?”
崇丛摇摇头,“没有,昨晚他被曲虎的人带走后就再也没看见他。”
看着村长忧心忡忡地离去,崇丛也不知该如何劝慰他,毕竟他们两人是亲兄弟,村长作为大哥这么多年可没少为这个不争气的弟弟操心,也兼带着给了崇丛不少照顾。
正踌躇间,却远远的看见刚回来的老葛被一群人拉进路边的茶棚里好像在询问什么,崇丛不用猜也知道这里的人近期内会关注的话题必定是她。崇丛用草帽遮掩住脸也悄悄靠了过去,所有人正盯着老葛,并没人注意到她。
老葛喝了一大碗凉茶才开始对众人说:“你们别瞎传话嘛,我没说过崇丛是保家仙,那卖药的孙婆说了,她是寄灵人她身体里有两个魂。可能她曾经死过,魂被有法力的人寄入了另一个人的身体里,而那个身体真正的魂被压制住了,只要崇丛一昏迷另一个魂就会醒过来。当时崇丛就是被人用蒙汗药迷晕了,另一个魂就醒过来哭得可惨了,感觉好像还是一个小女孩。”
“那就是说崇丛现在这个身体不是她的,她是借尸还魂?”一个人好奇地问。
老葛摇摇头说:“不是,孙婆说她身体里原来的魂还在,要是借尸体还魂,那原来的魂应该是没了。”
茶棚里的人议论开了。
“那人家怎么肯把身体给她寄的呢?”
“那就不知道了,要说借尸还魂倒也算了,反正这人死了尸首也没啥用了,可借活人还魂的总觉得有点造孽。”
“难怪这个崇丛看起来就和一般的姑娘不一样,可是她来的时候才八、九岁呀,她是啥时候寄的魂呢?”
“说的是啊,我觉得应该是她在来之前就寄了魂了,不然咱们这儿哪来这么有法力的人呢?”
“也不能这么说,要说这有法力的人现在是没了,早几年前还是有的。”说话的人正是村长的老婆。
“谁呀?”大伙儿的好奇心更甚了。
村长的老婆话说了个头又想打住,这爱听事的人又岂肯放过她,连哄带激的自有法子让她开口。
“崇丛住的那房子早些年住着一个孤老太,你们还有谁记得不?”
点头的人没几个,而且她们对那个老太的印象其实也是很模糊的。因为那老太不怎么出门也不与人交往,见过她的人没几个,还能记得她的就更少了。
“那老太死的时候村里面谁都没通知,后事也是我们家老崇一个人去给她去办的。回来后他跟我说,那老太其实就是个真正有法力的萨满,我们家老崇小的时候差点病死,硬是让她救回来的。崇丛的妈就是那老太的孙女。”
“啊?那崇丛这情况可能就是那老太做的吧?”
“难说,还有她那个妈也怪瘆人的,我记得我曾经采药时经过她们家附近一次,看到崇丛两腿叉开趴在地上,她妈整个人站在她背上,那会儿崇丛大概才十一、二岁啊,疼得都快哭断气了她妈还在死命的踩,真没见过哪个当妈的这么虐待自个儿闺女的。我当时就想啊这母女俩是亲生的吗?”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说起一些他们偶然间看到的关于崇丛母女的怪事,越说越玄让人毛骨悚然。
“哎呀,崇丛来了,你喝点什么?”茶棚老板发现了崇丛,赶紧大声招呼,也是在提醒别人。
众人立刻作鸟兽散。
崇丛此时的心情说不出的惊异。她骑上驯鹿以最快速度赶回家,却发现几乎不出门的母亲竟然不在家。门外的地上有一个火盆,里面好像不久前刚刚烧尽过一些东西,烟火味还很重。
崇丛走到一个一直紧锁着的房门前,母亲从不许她进这个房间。记得有一次她提前回家时正好母亲从里面出来,不经意的一眼让她从还未来得及关上的门缝里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本来她也不会太在意,可是母亲却紧张地质问她看到了什么,还责打了她一顿。现在想来,母亲的秘密应该就在这个房间里。
崇丛找来榔头砸开门上的锁,房门开了,看到屋里摆放的神位、萨满服饰、各种法器让她惊得目瞪口呆。
桌上的一些东西引起了崇丛的注意,那是一个男人用过的电动剃须刀和几身小女孩的衣物。旁边一个相框里是一张三个人的合照,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坐在中间,怀里抱着一个五、六岁模样的小女孩,她左手边站着一个女人正是崇丛的母亲。
崇丛看到照片里的老太太顿时泪水糊了眼眶,是太婆婆。虽然照片上的太婆婆满脸皱纹面无表情,却是她记忆中唯一给过她温暖的人。
这是谁?崇丛紧紧地盯着那个小女孩,女孩的脸和母亲象极了,奇怪的是崇丛对这张脸似乎也有记忆,那是自己小时候的样子。崇丛拿起桌上一面铜镜看着镜中模糊的自己,她不记得从几时起家里不再有镜子,而现在即使过了十年,一个女孩的变化也不可能变得面目全非不似当初的半点轮廓,甚至和母亲也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崇丛的记忆线在脑海深处象是撞到了一堵石墙,她感觉到那石墙后面正是她急于要寻找的东西,而此刻这石墙正在裂开一道道缝隙,最终倾塌倒地,被封存的记忆带着她闪回到十年前。
火,灼热巨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