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落部众及子民含泪为禹祈祷,目送禹出羌州,至一谷口,禹身影便消消失于众人眸光极处,翘首亦不见。见众人不散,启跟老者苦口婆心了好久,才离去。禹此时顶着烈阳而行欲出峡谷,沿溪流孤独的走着,步伐坚实有力,两旁林木郁郁葱葱,多有奇石似经鬼斧神工般雕琢突兀而起。
不觉中月余悄悄流过,禹背一革袋行于深山巨谷中,衣襟淤泥,掌中余血,与脚下开裂草革,处处流露行程的艰苦,禹神情却依旧对此不顾,禹悉悉索索惊飞几只林鸟,深感疲惫,嘴狠咬几口干粮,又狂饮水壶清水,后倚树而坐捶膝片刻,倏尔,飘来丁丁伐木之声,禹立马侧耳细听,夺路快走直奔而去,他欣喜万分,深知有人居于此地不远处。磕磕绊绊于林隙得一幽径,莎草丛生两边,禹借此幽径加快向声响那边袭去。伐木声愈来愈清晰,半辰许,放眼望去现一人,奈何林密,杂草掩身,移寸步也乏力,似蜗牛爬行速度而缓缓靠近。愈来愈近,伐木人亦听到声响,放下手中利斧,拿起身旁的弓而搭箭,千钧一发之时,禹于深丛突见那人箭已在炫,飞身隐于粗木后,撞得他生疼,未回过神,就听见箭入木的声,心里大喊,好险,伐木人再次拉弓搭箭,慢慢靠近这边。
“壮士莫要,我非兽,乃人。”禹大喊道,不敢再迟疑稍许。
“那便出来说话”伐木人虽不解此地何来人,但立刻收箭靠近藏身的禹。
禹于草缝看到他收了箭,大出一口气便不顾疼痛钻出草丛,有点落魄狼狈,见伐木人,其身材魁梧,体格壮实,双目浑圆,头系一青灰色布带缚长发。
”你为何在此,差点害我误伤你性命。“伐木人开门见山,有点不悦的问道,语气有点粗。
“我游历四方,许久未见人烟,今路过此山,似有人迹于此,顺着伐木声便看到壮士在此,还未来得及招呼,刚才的事,壮士海涵。”禹抱拳诚挚的说缘由。
“这样那便不再追其究,这山林常有野兽出没,这是我们生存之道,惊吓之处你也勿怪。”看禹谦谦有礼,他也说话和气几许。说完便要过去拔下树桩上的箭,他手紧握箭身,手臂青筋一现,深入几寸的箭轻易出木,禹心里叹:神力。
”我来自羌州,名讳夏禹,敢问壮士,此地界是何处?“禹问道
”乃是赟州,此山名云山,山麓有部落,我们世代居住,氏东阳,我名武。“伐木人回过头来回道。
两人商议,武应允禹去其部落休整数日再入途,武继续伐木,而禹在一边小憩,这些时日太累。后发现有土茯苓生于草间,大喜,伸手采来一些,嚼之味道尚佳,武亦食了少许,交谈中他部落竟不知其为良药。暮色渐徐,武用布绳将砍下的柴火捆起,负于肩,禹跟随下山,途中,两人已渐熟,兄弟相称。
“禹兄,我有十年老酒,今晚当痛饮达旦。“武觉得禹为人和善,见多识广,可深交。
”如此,岂能少了野味作炊,哈哈...“禹亦被武的豪爽所感染,喜笑颜开的说。
“不如你我一人一箭,看谁能寻得美味?”武说道。
“好,输者则背柴火。”两人相视大笑说。
武放下柴火,静听林间是否有异动,突然,出现一只肥硕的野兔窜于草间,武搭箭屏息待兔稍顿,箭飞啸出而兔获。禹赞好箭法,对于武来说,这也是取食之所需。禹接弓箭,微拨弦又抚箭身,意试紧松而掂其量,好弓。于林间寻猎,不久,有野鸡振翅声入耳,禹上箭举弓,凝视林梢待猎物入眼帘,目定羽箭飞出,那野鸡刚起坠入林间。武亦赞好箭法,两人拾野味继续归途,快步辰许,一屋舍错落有致而弥漫袅袅炊烟的部落出现,群山环抱,竹林静幽,有河做水帘入眼,美不胜收。此时人迹难觅,凭添丝丝静意,月下门推,他们碎步轻入柴扉。
“翠萍,我回来了,还有客”武走至院中喊道,语气馨而轻和,油然是其对妻儿的爱意。未有人应却见一碧玉年华身姿的曼妙少女,长发灵动,眼眸似含水澈亮。
“父亲今夜为何晚归?让母亲和我忧心不已。“少女俏皮问武,含羞的眼角却打量着禹。
“今为父遇贵客,因此稍晚,玉若勿气,快拜见叔父。”武轻笑温和的说,父爱浓了倾泻的寂寞月色。
“见过叔父”东阳玉若纤纤细说,没有多语,收起了刚才的俏皮显得文雅。
“玉若侄女真乃气质脱俗窈窕俏佳人。”禹毫不忌讳说道,语气透露着长辈般的怜爱。玉若听后脸微微泛红不语。
“回来了,有客快请入寒舍。”一窈窕妇女掀帘而现,眉梢是对夫君的关怀,语中是对客人的喜迎之绪。
‘'快先入内坐,我去拿酒来.“武放下小女,让其妻带着猎获的野味儿做餐。禹在舍内,柳梢摆动发尾似的絮,透过竹窗,看着一家人,武寻酒地窖,其妻借月光柴火光细细作炊,玉若生火,时时撅起起小嘴吹吹,缕缕炊烟和于食香。如此温馨美满,他心更是铁定,一定为破天劫尽瘁。少时,武捧酒而来,又一会其妻女端炊亦来。
“莫如此说,折煞我也!此般盛情款待,我深感铭心。”禹说道。前段时日,他风餐露宿,哪有如此逸情,由衷谢意顿生。
“何必如此推诿,相遇是缘,即是缘来,都勿要生分,来,你我二人对饮再叙。”武没有妻儿那般寒嘘,直肠言讳道。
“甚好,你我二人一见如故,当如此”禹深表所见略同之情,不再拘谨,话刚作罢,二人便痛饮几碗,后谈论部落民生畅所欲言。谈论中禹得知,赟州部落农耕落后,还有小洪泛滥,又听玉若对医理颇为有兴,时常跟着部落药师研学,但他们医理浅薄。说着这些武及其妻女脸上愁云昼,于是,禹将自己革袋里的竹简医书赠予玉若,玉若顿时笑逐颜开。又想到此地民生滞后,且自己不能久留,禹则嘱咐武,可去千里外羌州学习农耕治水之法,没有声张自己的身份。饭罢,武妻收了厨具,他二人依旧尽兴而饮,似昏昏欲醉,武妻友煮了美羹醒酒,他们饮了许些后,酿跄卧榻而眠,此时,屋外晚风习习,林间树影婆娑,竹林竹叶戚戚,柳树柳梢依依,那边水帘密密,弯月月色仍弥弥,鸟叫休栖,一切美得醉人吁吁。
日出如故,昨日却已沉入海底,晨光一缕,自石阶偷偷跃入窗扉,禹梳理昨夜未脱去的衣衫,推门沐曦。远处水帘飞溅珍珠,竹林苍翠欲滴,群鸟戏柳絮,屋舍起晨炊。玉若在院内坐竹椅细阅医简,时而挠头思虑,院外人影来去。
“禹兄昨夜睡得可好?”沉醉中禹被从屋内出来动懒腰的武唤醒。
“昨夜你我二人伶仃大醉,心情大快,当睡得香。”禹说道,语气又亲切了少许。
“如此便好,禹兄多住几日如何?“武问道。
“昨夜已叨扰许久,且我有要事不能怠慢,此行道阻且长,恕不敢久留。”禹说道,他一心为天劫早解,实属无奈。
“既如此,那我也不再强留,等晌午饭后,让我妻备些干粮,以便禹兄路上充饥。”武知强留不得。
“好,你我二人会再见的,待他日再痛饮。”禹说道。
“我定记得,他日再痛饮。”武说道,豪情毕露。
晌午饭后,烈阳正盛,炙烤着万物,小草低垂着头。
“玉若,悉心学习医术,不要辜负部落民众”禹说道,这里医理不足致医术欠缺太多,玉若聪慧,且对医道有兴,因此禹提醒说。
“叔父,我会潜心修习医术,绝不辜负你的殷殷期望。“听完禹的叮嘱玉若说。
武一家于院内欲送禹岀扉去,至扉前,武对禹说:”禹兄千万保重。”
“我自当会,莫要送了,你我有缘,必再见.”禹回道。
武一家人止步,禹再上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