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蹲这身子,正要把伞靠在门口。我已经贴近了他背后,手里的砖已经时刻准备砸下去了。但是我还是忍不住,脑子抽了,先开口问了一句:“你究竟要放几把伞?”
然而他并没有我预料中的惊恐和反击,毕竟这么晚,这么突然的一句话,即使是一个正常人也会吓得魂飞魄散。而大叔竟然连头都没回,只是安安静静的把伞放好后,站直背对着我,发出一个中年男子沙哑的声音非常平静和蔼地回答道:“加上这把,一共八把伞,全在这了。”
他这样的反应,瞬间让我手足无措,和我预料的完全不一样,似乎他已经知道我会在这等着他,我绷紧的手和神经暂时松了松。看来他应该没有什么恶意,但我仍旧满腹疑问,到底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等我接着问出的心中的疑问时候,他传来了一阵笑声。我诧异了,笑声还没有停下来,便看到他瞬间转过了身子,这么突然这么迅捷,大叔那没刮干净胡子的脸就凑到了我面前,大晚上借着一丝路灯光,诡异的朝我笑着,我神经发射,立刻往后一退,差点跳起来,反应过来,手里的砖头瞬间也举到了半空。时刻防备他会做出怎样举动。
可是还没等我砸下去我左肩传来一阵剧痛,好像被什么重物狠狠砸中,直到昏迷前一刻我才后悔忘记看清车上是否还有其他人在。毕竟年轻啊。
我迷迷糊糊醒了,睁开眼睛才感觉到,眼睛被人用布遮住了,勒的很紧,感觉很难受。手臂也反绑在坐着的凳子上。
这他妈拍电影吧?真是莫名其妙,我感应了一下,就是左肩还有一些微疼,身体其他地方倒也没什么不妥。还好嘴巴没塞住。但是我并没有贸然说话大喊,虽然我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但是这点心理素质还是有的。镇定了一下。我先听了听周围,没有任何动静。非常安静。
我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更加不知道为什么会被人绑起来,而且还这样无缘无故。我家又不是很有钱,就开了一家绝味鸭脖店,周围也几乎没有竞争对手,所以我满腹疑问,为什么。会绑架我这种穷瘪三。难道我发现了大叔放伞这种事情都要杀人灭口?如果要灭口就不会绑我,直接杀了,再说,这一切的一切完全不符合逻辑。不会是,要割肾吧,那也不用这么大费周折啊。反正我能想到的什么后果,都想了一遍,额头就开始冒汗了。
但是我还是暂时不想说话,如果现在在我面前有人时刻在监视我,我宁愿先暂时假装还在昏迷,至少暂时是安全的。等我心里先想好对策再苏醒吧。
人啊,清醒的时候就是不争气,我就突然感觉到嗓子痒了,我想极力忍住咳嗽。真是造孽啊,这种节骨眼就要咳出来了。毕竟我还没想到该如何应对这种状况,千万不能这么着急被人发觉我已经醒来了。我崩紧胸前腹部,硬是生生忍住了。
可是让我诧异的是,这时候一个沙哑的声音仿佛就贴着我面前传来:“别装了,我知道你早就醒了。”
一直都很安静,突然这么一个声音,吓得我快要翻了。一下子我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猛的咳了起来,真憋死我了。我喘了几口粗气,心里想,看来猜的没错,那个人就一直坐着我面前盯着我,听声音,就是放伞的黑衣大叔,也就是那天买鸭脖怪异的大叔。
察觉到说话人的语气不是很严厉,我顿时就胆子大起来吼道:“妈的,大叔,你到底要干嘛?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要绑架我?我招你惹你了,你这样绑架我是犯法的,快把我放开”
我感觉到自己心里疑问太多了,一时间不知道先问那个,就有点胡言乱语了。
大叔并没有立马回答我,我听到了椅子摇动的声音。一会,我感觉到紧勒眼睛的布松开了,顿时光线刺过来,我一时间无法适应,眯起来好一会后,我开始慢慢打量周围环境。
和我预想中绑架的场景完全不一样,一个很豪华的办公桌,满脸胡茬的大叔就坐我对面盯着我,背后是一堆看不懂的名画,我转头看过去旁边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挺拔的高楼,办公室里非常气派,很宽敞,一看就是有钱人。我环顾了一下绑我的木椅,满脸的嫌弃。
我就更加纳闷了,这么有钱的人,绑架我干嘛,还每天大清早跑我小店门口放把破伞,吃饱了撑坏脑袋了啊!
大叔看我稍微镇定下来后,开口道:“你叫杨木易,今年刚高三毕业,考入了南昌工程学院。”
我心中并不惊讶,这样有地位有钱的人,要知道我叫什么,一些基本信息肯定是轻而易举的。但是考入什么大学我自己都不清楚,完全没去在乎过。
看着大叔那么的气派,完全联想不出来那天在店门口躲雨时吃鸭脖的狼狈样子。但是我内心还是非常恼怒的,我完全无法理解他这样的做法,但是我又显得非常无力,对方似乎根本不想正面回答我的任何问题,而我对对方也是一无所知。索性我就不开口了,直直的盯着他。
大叔也盯着我看了好一会,才哈哈大笑站起来,绕着我转,又开始说了起来:“可以嘛,心理素质不错,不慌,我慢慢和你说。既然我把你请这里来,自然有我的目的,至于为什么要放那八把黑伞到你门口,那是因为这八把伞本身就是属于你的。而我为何用这种看似怪异方式,那是我的事情。不是什么事情你都应该要知道,你现在知道的越少越好。”
我心里已经飘过了十万个卧槽了,这赤裸裸绑架说是‘请’我来的,八把破伞属于我的,我他妈疯了会买这种破伞?
大叔表面看起来回答了我的问题,又莫名其妙出来一堆新问题,但我内心依旧深深无力,毕竟,我被人绑着,所以我暂时没有追问他的目的,只能知道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于是艰难的请求到:“说这么多,能先把我放开吗?很难受的大叔!”
大叔摇了摇头,只是抬手打了一个响指,我就听到我背后有人进来了。一男一女,很年轻,穿着非常洁白的大褂,带着白帽,女的手里提着一个白色箱子,上面一个鲜红的十字。******这不是医生吗?这种场景下,碰到医生真不是什么好事情,我连忙喊道:“大叔,大叔,没关系的,我的肩头没什么大碍的,随便舒展一下就好,不用麻烦医生同志了,谢谢谢谢……”
压根没人搭理我,大叔从办公桌底下掏出一个红褐色的小木盒,看样子非常精致,非常值钱,递给了男医生。接着女医生蹲在我旁边,打开了那个恐怖的医疗箱,我瞄了一下,心里就崩溃了,里面针管,手术刀,纱布一应俱全。急忙大喊道:“大叔,大叔,放过我吧,你那么有钱,我身上没什么值钱的,我肾虚,又抽烟喝酒,近视,您放过我吧!”
大叔还是盯着我,回答道:“木易啊,别怕,没事,不会要你什么器官的放心。”
我正想回答的时候,女护士的针筒已经刺入我手臂了,瞬间我就焉了,眼泪都瞪出来了。我慢慢感觉到浑身发麻无力,想张嘴动都动不了,外部感官几乎丧失一切功能,没有任何感觉了。只有眼睛能勉强睁开。
医生把我椅子后的双手解开,平放在了椅子扶手上,手掌朝上。我已经任由他们摆布了。我只能动动眼珠。大叔只是在一旁冷冷看着。
男医生接着打开了那个红褐色的小木盒子,我快要撑不住,模模糊糊看到盒子里面放着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珠子,黑里透红,非常怪异,接着我最不想出现的事情发生了,医生戴上了白色手套,握上了手术刀。
最后我只看到他们在我的左臂捣鼓什么,我就昏过去了。
又是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睡的很沉。醒来后还是坐着的,不过这次是坐的沙发上,前面一张桌子,倒上了一杯水,但我身体还没有彻底苏醒过来,我只是感觉到,这次没有被绑着了。
我闻到一股烟味,缓缓侧过头来,大叔就坐在我旁边,这次也没有盯着我看,只是一脸深沉的样子,抽着烟。
我虚弱的已经不想说话了。呆呆地看着他。
直到我缓过劲来,大叔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根烟了。我动了动身体,左臂一阵剧痛,我才猛然想起,仔细看了看左臂,手臂正中间段肘部相对着的弯曲部位被纱布紧紧包裹住了。
“你们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我说这几句话已经几乎用尽了力气,而且我知道我问了,也可能是白问。果真大叔还是继续抽烟而已,压根没有想理会我的意思。
办公室的落地窗已经拉上了窗帘,白色的灯光打开,应该是晚上了。我想我的脸色肯定非常惨白,肚子饿得有点没感觉了。嘴巴也很渴,但是我,并不想费那点力气去拿那杯水喝。
用大脑应该不耗费体力,我便整理了一下思绪,他们应该是把那个古怪的黑色珠子,植入了我的手臂里面,为什么要放到手臂里?有什么用处,对我有没有生命危险?黑色的伞到底有什么古怪?而这一切为什么偏偏发生在我的身上?一切的答案,都在坐在我旁边那位大叔的身上,而那位大叔又到底是谁,他又有什么目的?
我发现我已经快被这些问题给逼死了,而我只是一个待宰的肉,任人摆布。
我觉得需要改变这种现状。